1。篮球场 日 外
人物：老曾，老倪，邢耀平远处，广场舞的乐曲声隐约传来。
老曾：就这么不管了？认栽了？看着老三他往火坑里跳？老倪：你这人就是一根筋——你怎么知道香姐就是火坑？老三跟香姐好，就是你认栽了？这都不挨着。
老曾：我接受不了！老倪：行，你接受不了，是吧？那你现在就去车行，让他跟香姐一刀两断，跟车行一刀两断，饭碗不要了，心血不要了！老曾：我没说这个！我是说—— 老倪：得了老曾，我知道你舍不得——这天底下最难办的，就是这种事，世间唯有男女之情防不胜防，你懂吗？你家老三和董春香，一个孤男一个寡女，一个干柴一个烈火，整天在一起待着，工作在一块，生活在一块，谈买卖在一块
，难保不出什么擦枪走火的事儿—— 老曾身子一震，直勾勾地看着老倪。
老倪：一旦稍有不慎，那就是先上船再买票，明白吧？不过这也行，等真弄出人命来了，你儿子结婚连你孙子满月一块儿办，倒也省了不少心—— 老曾勃然大怒：闭嘴！我们老曾家是什么家风？能出这种事吗？老倪：所以你就别刻意反对了，拦不住！痛痛快快地让人家好，先买票再上船
，这多好！老三都快三十了，你还能把他拴在裤腰带上，走哪儿带到哪儿？老曾皱眉琢磨着：走哪儿带到哪儿？老倪：姑娘们还等着我呢，我先去安抚一下，啊？想通了给我招呼一声。
老倪说着，朝老曾一笑，迈着舞步朝着广场舞团走去。
老曾看着老倪的背影，脸上露出笑容。
远处，邢耀平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爸，您找我？一起吃个饭
？
老曾没好气地：就知道吃吃吃！邢耀平一愣，陪着笑：爸，您这是跟谁置气呢？老曾：你！邢耀平提心吊胆地看着老曾。
老曾：你是卧底还是叛徒？老三跟董春香，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汇报？邢耀平委屈地：我都跟您汇报了啊！老曾：今天我去车行了，看得清清楚楚的，俩人都抱一块儿了！邢耀平：老三不跟您保证了吗？只要您不松口，他不提结婚的事—— 老曾：那就一辈子不结婚？我告诉你耀平，这天底下最难办的，就是这种事，世间唯有男女之情防不胜防，你懂吗？一个孤男一个寡女，一个干柴一个烈火，整天在一起待着，工作在一块，生活在一块，谈买卖在一块，难保不出什么擦枪走火的事儿—— 邢耀平呆呆地看着老曾，声音都抖了：爸，那您——怎么办啊？老曾：我想过了，我白天去车行上班，晚上带志翔回老宅，时时刻刻监督着，确保安全生产无事故，不给他们任何犯错误的机会。邢耀平：那——他俩愿意吗？
老曾：哼，这事儿由不得他俩！走，跟我去车行！
2。老宅 日 内
人物：志玲，志东，老曾，邢耀平，志翔志玲腾地站起来，想也不想就朝外走。
志东：老四你干嘛去？志玲：我找她去！凭什么欺负人？明明是她甩了你，辜负了你，过去这么多年还不忘赶尽杀绝？还想封杀你？我非找她说理去！志玲说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泪掉下来：太欺负人了！志东苦笑，过去拉着志玲，回到刚才的地方，坐下。
志东：她既然这么做了，就想到过各种后果，包括你去找她——不管是去求她放我一马，还是当面质问她手段太狠，除了更让她有成就感，还有别的意义吗
？
志玲：哥！我特意请假回来的，就是想肯定有好消息，可这—— 志东：你冷静一些，咱得考虑咱家啊——咱爸经不起折腾了，咱家也经不起折腾了。我不能再给家里添麻烦，你也不能——除非，你想让咱爸再住一次院。志玲：二哥，我知道你心里苦，这么多年了，我这个当妹妹的一点都不知道，家里人也不知道，都是你一个人在扛—— 志东：这是我的问题，跟你没关系。
志玲：有！当然跟我有关系！你一直没有谈恋爱，没有女朋友，我还以为你是真的一心在工作上——现在我知道了，哥，我明天就给你介绍女朋友，比那个姓庞的丑八怪好看一百倍一千倍，你们约会就在你酒店那里，就要让姓庞的看见，让她意识到她多么愚蠢——将来你结婚也在那里，我亲自给她发喜帖，让她——
志东笑起来：好，好，我都听你的，明天就谈恋爱，找女朋友，后天就结婚—
—
志玲破涕为笑，看着志东：哥，这事儿——你跟大姐说不说？还有三哥—— 志东：你傻啊老四，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志玲：关键是不能让咱爸知道啊！院门响动，志东的话戛然而止，和志玲面面相觑，吃惊不已。
志东和志玲都下意识地站起来，齐刷刷地看着门口。
门开，老曾一脸的严肃，昂首挺胸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老曾身后，邢耀平同样是肩扛手提行李包裹，志翔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跟在后边。
志东和志玲吃惊地看着突如其来的三人，一时间都忘了说话。
老曾：从今天起，我和老三搬回家住——都愣着干嘛？我说的不是中国话？志东和志玲难以置信地看着老曾，又看着志翔。
志翔拄着拐杖，尴尬地看着二哥和妹妹。
3。医院大楼 夜 外 人物：邢耀平，志婷深夜，医院大楼灯火通明，没什么人进出。楼门口的台阶上，邢耀平坐着，想着什么。志婷匆匆过来，意外地看着邢耀平
。
邢耀平听到了脚步声，忙站起来，看着志婷，笑。
志婷：你怎么来了？咱爸一个人在家吗？这么晚了—— 邢耀平：我，来跟你说个事——咱爸，还有志翔，搬到老宅去住了，今天晚上刚刚搬的，他是临时决定的，我之前一点儿都不知道。
志婷吃惊，邢耀平：既然咱爸不在家里住了，我再住下去也不方便——我就搬回宿舍了，你也不用再住医院了——你天天工作那么忙，晚上要是再凑合，真的对身体不好，你也回家住吧，好歹是个家，总比办公室里住着强。
邢耀平说着，转身离开。志婷久久地站在楼门口，看着邢耀平消失在夜色中。
4。老宅空镜
5。老宅小院 日 内
人物：老曾，志东，志翔，志玲，老倪老曾端上来早饭，志东和志玲帮忙端饭盛饭，志翔坐在桌边。
志翔不满地：我能动弹！别把我当成病人好不好？
志玲笑：你就老实两天吧！等你能走能跑了，我才不会伺候你呢，你得伺候我
！
志翔：我凭什么要伺候你？志玲：我是你妹妹，乖巧，漂亮，懂事，能干的妹妹。
志东和志翔都忍不住笑起来。
老曾端着刚煎好的鸡蛋过来，不满地：人家懂事，说的是自我批评，哪儿有自我表扬的？志玲：爸，您总也不表扬我，还不许我自己表扬自己啊？老曾：志东，你也过来，坐好了——饭前呢，我有几句话说。
志东、志翔和志玲都习惯性地端端正正坐好，等老曾发话。
志东一本正经地：爸，用不用记录？老曾瞪了志东一眼：别打岔！今天开会的中心思想，是放下包袱，重新出发。
志翔和志玲、志东都面面相觑。
老曾掏出小本子，因为没有老花镜，举得远远地，字正腔圆：从今天开始，除了你们大姐嫁出去结婚成家，咱们一家人都凑齐了。说心里话，我很欣慰。多少年了，这家这院子就剩我一个人，虽然不能说冷清吧，总觉得拉扯大了四个孩子，一个个都不回来了，心里多少空落落的。
三兄妹相互看着，都有些伤感，内疚地看着老曾。
老曾继续：前一阵子呢，家里这事那事的，好在都解决了，蛮好。往后，你们仨，要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上。老二，你们酒店迎来了历史性的发展机遇
，时势造英雄，志东，你要抓住这个机遇，以厂为家爱岗敬业，把工作抓上去
，尽到一个领导干部的责任。
志东：明白，明白。
志玲揪心地看了看志东，志东冲志玲使了个眼色。
老曾继续：老三，你的问题相对突出一些。在今后的工作中，要记住心无杂念，聚精会神搞建设，一心一意谋发展，把你的车行生意搞上去，不要总想着其它问题，男子汉大丈夫，工作永远是第一位的，没有立身之本，说什么都是白扯。
志东和志玲面面相觑，不无担心地看着志翔。
志翔坦然地一笑：爸，您说的都对，我都听您的。
老曾满意地点头，翻到下一页，看着志玲：老四—— 志玲一愣，笑起来：爸，还真有我？老曾板着脸：你的问题更突出——你工作这么长时间了，适应不适应？习惯不习惯？跟领导跟同事们相处得怎么样？有没有学到新的知识和本领？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这些情况，都是组织上非常关注的问题，你呢？你主动汇报过吗
？
志玲辩解：我一直想跟您当面汇报来着—— 老曾：我回来了，今后你汇报工作就方便了。我不但要听你的汇报，还会不定时地到你的工作单位去走一走，看一看——前几天，我就去了志东的办公室，跟那个叫小欣的小同志聊了聊，掌握了不少第一手资料，下一步，我就要去老四你的单位看看，跟你的领导、同事们了解一下你的情况—— 志玲腾地站起来：爸！我就是个行政部的前台，没什么您好了解的！志东一把拉住志玲，把她按回座位上。
老曾：我知道你那工作岗位，搁在我在工厂那会儿，不就是叫传达室吗？我还想跟你们领导和组织部门的同志谈一下，这样安排年轻人工作是不合适的—— 传达室，那都是上了年纪该退休的，负了工伤行走不便的同志待的地方，你一个大姑娘家干这个——不合适。
志玲瞠目结舌地：爸，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着这个工作，您可别给我弄没了！志东拦住志玲，对老曾：爸，您说得对，志玲那边您确实得关心关心——不过呢，前台和传达室，毕竟还是两个部门，两个性质，再说您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的公司，哪儿还有什么传达室啊？都是漂亮小姑娘在那儿，热情服务客户
，展示公司形象—— 志玲刚想说话，门响，志东跑去开了门，如释重负地笑起来：您真会赶点儿！老倪昂首挺胸，迈着舞步进来：我当然是赶着点儿来的，来干活儿啊！都不许动手，早饭我来做，你们都想吃点什么——哟，我来晚了是吧，这都端上了？还没开吃呢？老曾无奈地合上了小本子，没好气地：来都来了，吃吧。
老倪当仁不让地坐下，打量着餐桌，吩咐：老二，给我添个碗来——
6。公交站牌 日 外 人物：志东，志玲志东和志玲在等车，志东一脸的凝重，志玲忧心忡忡的表情。
志玲：哥，你说咱爸会不会去我公司啊？他要是真去找领导——我可怎么在公司混啊？志东：你放心，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老三和香姐身上，顾不上去你那儿。幸亏他刚刚去过酒店，不然可就全露馅了。
志玲：哥，你今天去哪儿啊？志东：我能去哪儿？找个网吧，上网发布求职消息。
志玲：哥，加油。志东苦笑：加油。
7。车行 日 外
人物：邢耀平，小翟，老曾，老倪，志翔，香姐，工人若干邢耀平的车停下，小翟等看着老曾下车，忙放起了音乐，音箱声音很大，里面传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声音。香姐站在人群前面，微笑着鼓掌迎接。
老倪看着眼前的场面，激动得直搓手：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得把那帮姑娘们带来，跳个舞热闹热闹，你非不让—— 老曾看着老倪，皱眉：行了行了，你就喜欢搞形式主义，报上都说了，形式主义要不得！
志翔跟香姐相视一笑，香姐会意地点头，朝小翟使了个眼色，小翟转身进了车行。
老曾对志翔：还等着干嘛？赶紧开工啊！
志翔笑：爸，香姐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毕竟是新官上任嘛，得图个好彩头
。
老曾：我可是像报上说的那样，拒腐蚀永不沾—— 老倪：你不要我要——志翔有我的没有？志翔笑着点头。
老曾：还没说是什么呢你就要？老倪：是礼物我就要！马达轰鸣声，小翟骑着一辆崭新的摩托车出来，车把上还挂着一朵大红花。
老曾目瞪口呆地看着摩托车，吃惊地：这车——我那辆不是早就报废了吗？怎么——牌照还是原来的？志翔：爸，车报废了，牌照我留着呢！给您买了辆新的——早就想给您了，一直没太合适的机会—— 老倪：你不要我要！老曾：你会骑吗？有车本吗？香姐过来，笑盈盈地：曾大爷，您在车行上班，来来往往的不能老挤公交啊！您有车本，这牌照也是您的老牌照——志翔现在腿脚不便，您也正好接送他嘛
，您就收下吧。
老曾：新车多少钱？志翔：香姐就怕您不要，说这是预支您半年的工资，您合理合法劳动所得—— 再说您骑车带我上下班，这多方便？这也是为了工作嘛。
老曾嘟囔：找了个免费司机—— 老倪：你不要我要——志翔我半年工资多少？跟你爸差不多吧？老曾：怎么哪儿都有你？上班！（转向志翔和香姐）你们这份礼物——既然是从工作角度出发，那我就—— 小翟不等老曾把话说完，立刻对着工人：奏乐！
音箱里又传出来巨大的音乐声，鞭炮声。众人都笑起来。
8。车行外 日 外 人物：老曾，小翟小翟在收拾工具，老曾过来帮忙，小翟受宠若惊地：曾大爷，您怎么—— 老曾：我一个退休老工人，闲不住，眼里容不下有活儿。
小翟警惕地：大爷，那您忙着，我去—— 老曾：别走啊，咱爷俩聊几句。小翟：我翔哥和香姐，在工作上是密切合作的伙伴，在生活上—— 老曾：没问你这个，你香姐和那个张哥，你了解情况吧？小翟：了解啊！这车行就是张哥和香姐当年开的，没多久翔哥就来了，翔哥这身本事就是张哥教出来的—— 老曾点头：董老板和张哥，感情挺好吧？小翟一愣：大爷，他俩感情是挺好，翔哥跟张哥感情也挺好，每年张哥忌日，香姐和翔哥都去扫墓呢！我也去—— 老曾：平常你们翔哥，就住宿舍吧？小翟：是啊大爷。
老曾：值夜班的时候，一般都几个人啊？
小翟擦汗：一个！我向您保证大爷，就翔哥一个人值夜班，有时候我陪他。
9。志婷办公室 日 内人物：志婷志婷看着手机，屏幕上，是老曾扶着新摩托的图片。
志婷笑。
托尼进来，递给志婷两份文件，其中的一份标注得密密麻麻的，有各种的颜色
。
托尼认真地：红色的部分，是我觉得一定要修改的，蓝色的是可以商量的，绿色的是一些建议，你看看就好——
志婷抬头看着托尼，由衷地感激：太感谢你了——这几天我事情太多，全靠你帮忙。
托尼：曾，这是我非常乐意的事情，真的，能够在中国遇到你，是我最开心的事情，可惜你已经结婚了，不然我一定会追求你的——现在我的理想，就是能够在中国遇到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女神，我要向她献上我的爱。
志婷哭笑不得地：那我只能——祝福你成功。
10。写字楼 日 外 人物：志玲，志东志玲匆匆出来，志东在等着志玲。
志玲来到志东面前，期待地：哥，你工作找得怎么样？志东苦笑：找工作，又不是菜市场买土豆，哪儿那么容易—— 志玲：那这一天——
志东：网吧里待了会儿，街头待了会儿，你们楼下咖啡馆里，一杯咖啡坐到现在。
志玲心疼地：哥—— 志东笑起来：你放心，这是你哥在黎明前遇到的黑暗，没事——咱爸刚说了，晚上回家一起吃饭，快走吧。
志玲挽着志东，亲昵地走向远处。
志东：路上买点儿咱爸爱吃的，他第一天上班，听说还发了辆新摩托，得庆祝庆祝——我也沾点儿喜气，赶紧找到工作，保佑保佑我吧。
一群等活儿的外卖小哥中，李奇伟掀起头盔，看着志玲和志东，眼神里都是羡慕。
11。街上 日 外 人物：老曾，志翔老曾骑着摩托，志翔坐在后边，拐杖扣在摩托尾箱上。
志翔：爸，您可悠着点。
老曾：你小时候，可一直嫌我开得慢呢！
志翔：那是小时候！您别忘了我这腿刚出过事——
12。酒店大堂 日 内
人物：志婷，老崔，路人若干老崔快步走向门口，志婷走进大堂，跟老崔迎面。
老崔意外地：曾主任？志婷：崔总？老崔：您这是—— 志婷微笑：我有个师姐刚到南京，我来看看她。
老崔犹豫地：志东的事儿——
志婷一愣：志东？他不是回来上班了吗？
13。老宅小院 夜 外
人物：志东，志玲，老曾，志翔，邢耀平，志婷志东和志玲有说有笑过来，志翔拄着拐杖，摆弄餐桌上的碗碟。
邢耀平从厨房出来，端着盘子：回来了？买这么多东西？志玲：全是咱爸爱吃的！咱爸呢？志翔：晚上要给咱开会，正列提纲呢！志东一愣：开啥会啊？志玲有些紧张地拉着志东。
邢耀平笑：还能有什么？例会呗，再讲讲今天上班的感受——咱爸今天心情好得很。
志玲和志东松了口气。
志玲：我姐呢？邢耀平：她有个师姐来了，去看望一下——明天她们一起去毛教授老家。
老曾进院，看着众人：都齐了？志玲：爸您赶紧开会，我饿死了！邢耀平招呼落座。
老曾：老大请过假了，现在人齐了，开会。今天的中心思想，是感恩。老大明天去给毛教授开追思会，是感恩。老二能够重回酒店，眼下还要更进一步，说不定能当上副总了，这也得感恩，对吧？志玲心疼地看着志东。
志东点头：感恩，我感恩。
老曾：今天志翔送我一件大礼，是他知道感恩我这个当爹的了，老三的这份苦心，我收下了——老四能够有个稳定的工作，也得感恩组织—— 门开，志婷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志玲开心地：姐？邢耀平意外地：志婷？你不是去——
志婷来到志东面前，想也不想就抡起包砸向志东，志东猝不及防，忙站起倒退
：姐！
志婷抡包继续砸，邢耀平过来拉住志婷。
邢耀平：你怎么了志婷？志东莫名其妙地：姐你打我干嘛—— 志婷：你为什么辞职？所有人都愣了，志东张口结舌地站着，说不出话来。
志婷：辞职这么大的事情，事先你连个招呼都不打，跟家人商量都不商量，就这么辞了？为了你这工作，家里人做了多大难你不是不清楚！兄弟姐妹都给你凑钱，咱爸连房子都要卖了，家都要分了，就是为了你，为了你这工作！你这么做对得起谁？曾志东，你还有点儿良心吗？邢耀平：志婷你别着急，志东肯定是有原因的。
老曾：老二，你真辞职了？
志东点头：辞了，我回头再找一个不就得了？跳个槽换个工作，多平常的事情啊。
老曾：你说找就找着了？明天跟我去找老崔，当面给人家赔不是认错，好好回去上班！志东：您就别管了行不行？您给我留点儿空间行不行？您就放过我这一回—— 老曾怒不可遏地：我怎么养了你这个白眼狼！老曾说着，一脚踢在志东身上。志东呆呆地看着老曾，一动也不动。
志翔和志玲都傻了眼，老曾见志东没有反应，气急败坏地又要踢，邢耀平拦住老曾。
志玲带着哭腔地：爸！您别打我哥！老曾：耀平你给我起开—— 志婷：曾建国！有事说事，打人干嘛？打人解决问题吗？志玲不顾一切地：我哥有难处！爸您不知道—— 志东：老四，你闭嘴行不行？别再火上浇油了！老曾：难处？谁没有点难处？谁这辈子不遇到个沟沟坎坎的？说辞职就辞职？志婷：爸您听志东解释一下—— 志玲：我哥不说，我说！爸，我哥——他的初恋女友回国了，就是酒店新来的副总，现在是他的顶头上司，当初就是她抛弃的二哥—— 老曾和志婷都愣了，齐刷刷地看着志东。
志东痛苦地：老四！你别说了好不好？志玲：我就要说！爸，二哥这么多年没有谈恋爱，没有交女朋友，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庞文静！二哥心里有多委屈，有多难过，爸您知道吗？您只知道让他爱岗敬业好好工作，您真正关心过他吗？您问过他为什么不谈恋爱吗？您就不想着我二哥结婚您抱孙子了？老曾和志婷吃惊地看着志玲，又看着志东。
志玲继续地：二哥辞职是没跟您商量，他还不是怕您担心吗？再说，这种事情您让他怎么跟您说？说您儿子当年被人甩了，心里的伤口现在还流着血？您让他怎么在那女人手下干？您给我二哥留点尊严好不好？老曾站在原地，一脸的惊愕。
邢耀平拉着志婷：你，劝劝—— 志翔：爸，您消消气——这件事，我哥是受害者啊！志东痛苦至极，大步走进了老宅屋内。
院子里，志婷等傻傻地看着志东，老曾无力地：老大，去看看老二。老曾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一脸的痛苦。
14。志东卧室 夜 内 人物：志东，志婷志东砰地关上房门。志婷被拦在门外。
志东麻木地坐在床上，充耳不闻。
志婷的声音：志东？我进去了？志婷进来，愣了。
志东背身，身子剧烈地晃动着。志东痛哭不止，泪水满脸。志婷：对不起，志东，姐今天做得不对——姐给你道歉了。
志东转身：姐，你别这么说——我是不该瞒着家里。
志婷：感情的事很难开口的，我能理解——你们是大学认识的？志东点头。
志婷：是姐的失职啊，这么多年，你感情上的事我也不好问，确实是姐疏忽了
—— 志东：姐，我不想说这个了。
志婷：不说了，不说了——姐今天太冲动，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发火，既然这样，咱就放下这个，别有压力，辞职就辞职了吧，你不也说了嘛，就当是跳个槽换个工作而已。
志东苦笑：姐，我刚才没敢说——已经找不着工作了。
志婷吃惊地：怎么回事？
15。老宅小院 夜 内
人物：老曾，志东，志婷，志翔，志玲，邢耀平老曾失魂落魄地坐着，两眼呆滞地看着前方。志翔，志玲和邢耀平陪在一旁。
老宅门开，志东出来，来到老曾面前。志婷跟在后边。
志东：爸，都是我的不对，我让您伤心了——爸您原谅我，我真的没办法回去了，我向您保证，一定好好找份工作，好好上班，不让您失望，不给您丢人。老曾叹气：老二，不去就不去了吧，大活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爸这回听你的，你也别有负担，换个酒店咱照样能干好。
志东：爸，我听您的—— 志玲脱口而出地：爸，那个姓庞的真欺负人，她不但逼着二哥走，还给市里几个大酒店都打了招呼，要封杀我二哥——没有酒店敢要我二哥去！老曾难以置信地看着志玲，又看着志东：一个黄毛丫头，这么大排气量？志东苦笑：爸，其实我也想过了，没事，五星级干不了了，我去干快捷酒店，我去餐饮业娱乐业，反正都是服务行业，我也都熟—— 老曾气得咬牙切齿，紧紧地攥着拳头。
志东：爸，您千万别生气——为了这事儿不值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有手有脚能走能跑的，我还能被她真给封杀了？志婷：爸，我说个意见，行吧？老曾：老大你说！
志婷：老二的事儿，咱们大家都得上心——老三，老二就先去你那儿干着，没问题吧？志玲吃惊地看着志婷，老曾和志东面面相觑，也是意外的表情。志翔一笑：当然没问题，干多久都行，我就怕我那买卖太小，我哥瞧不上。
志婷：志东，合适的工作得慢慢找，人不能总在家里闲着啊！我，耀平，志玲
，也都留着心，托朋友，想办法，我相信不会等很久的——爸，您看行吗？
老曾：是这话！老二，你听你姐的，天无绝人之路，出了事还是得靠自家人—
—
志翔和志玲、邢耀平期待地看着志东。志东看着家人，终于露出笑容，点头。
众人也都互相看着，欣慰地笑。
16。城市空镜
17。车里 日 内
人物：女助理，范语晴女助理开着车，范语晴在后排坐着，看着手机。
志玲发的朋友圈：亲哥求职，酒店、餐饮、娱乐业均可，从业十几年资深高管
，人勤活好不偷懒，电话—— 范语晴放下手机，看着车窗外。
范语晴操作手机，女助理的手机响。
范语晴：到了公司，你给会所打个电话，让他们跟一个叫曾志东的人联系面试，会所那边一直缺个管事儿的，联系方式我发给你了——还有，不让他们说是我的意思。
女助理点头：明白范总。
18。车行 日 外
人物：志东，志翔，香姐，小翟，工人若干志东换上了工作服，小翟领着志东各处看着。
香姐和志东在一旁看过来，相视一笑。
19。庞文静办公室 日 内人物：庞文静，小欣，老曾庞文静似笑非笑地看着小欣。
小欣有些紧张地：庞总，我是看他那么大年纪——曾总又是酒店的老员工，高管—— 庞文静：让他进来吧——还有，之后的会都推一推。
小欣松了口气：明白，明白。
小欣说着转身出门，庞文静放下手里的文件，深深地吸了口气。
门开，老曾出现在门口。
庞文静站起来，冲着老曾一笑：您好，我是庞文静。
老曾大步过来，站在庞文静对面：我是曾志东他爸，叫我老曾就行。
庞文静：曾先生请坐。
小欣过来，在老曾面前放下一杯茶。
庞文静没有说话，小欣会意地快步离开，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庞文静：曾先生，我得先抱歉，我时间比较紧，可能只能给您十五分钟。老曾：五分钟就成。我没多少话。
庞文静笑：那就请您说吧。
老曾：志东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我今天来，是为了给我儿子讨个说法。
庞文静看着老曾，平静地示意老曾继续。
老曾：姑娘，你做什么都行，但不能让一个男人没有活路——志东干了十几年酒店工作，现在连退路都被你堵死了，是你干的吧？庞文静一笑，平静地点头。
老曾叹气：姑娘，谈个恋爱不至于！不至于结这么大的仇——何况在当年，还是你抛弃的志东，对吧？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志东一直没谈恋爱，说到底就是被你甩了，心里这股劲一直别着过不来——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搞不大懂，不过我毕竟是他爸，儿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受人这么挤兑，我不能不出来说句话。
庞文静看着老曾，脸上的表情一直在变化着，强迫自己保持着平静。
老曾说着，站起来：我这张老脸也不值什么钱，不过我六十多岁了，从来没因为自己的事情向人低过头，都是为了孩子——姑娘，你早晚也是要有孩子的人，当父母的，自己受多大委屈都行，见不得自己孩子受委屈，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老曾向庞文静深深鞠了一躬：姑娘，你年纪比我小得多，我求求你，给我老头子个面子，放过志东吧，多少给他留条活路，人总得过日子呢！成不？庞文静站起来，一笑：看来，您这五分钟效率很高。
庞文静按下电话：小欣，过来一下。
小欣很快推门进来：庞总？庞文静：取消今天上午所有的安排，去吧。
小欣声音都颤抖了：明白，庞总。
庞文静看着老曾：我想，曾先生，您还是得让曾志东过来一趟，有些话，大家还是当面来讲——比较好。
老曾意外地看着庞文静。
20。车行外 日 内
小翟发动了车子，志东还穿着车行的工作服，脸色煞白地钻了进去。
志翔和香姐莫名其妙地看着车子离开，面面相觑。
21。庞文静办公室 日 内 人物：老曾，志东，庞文静老曾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的样子，志东冲进办公室，拉着老曾就往外走，老曾甩开志东的手，低声地：等会儿再走！把话说清楚。
志东焦躁地：爸！我没什么好说—— 庞文静一直在看着文件，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志东：两位曾先生，请坐。我不会占用两位太多的时间，五分钟足够了。
老曾把志东按在身边，看着庞文静。
庞文静平静地：我跟曾志东谈了两年恋爱，我们俩都是初恋，我把我能给他的一切，都给了曾志东——曾志东，我没有说谎吧？志东痛苦地看着庞文静，点头。老曾脸色大变。
庞文静继续：大学毕业之后，我打算出国留学，也考到了奖学金，曾志东和我一起参加的托福考试，可惜他分数不够——为了能跟他一起出国，我提出跟他结婚，等拿到了结婚证我先出国，再给他办陪读出去。曾志东，是不是这个样子？老曾攥紧了拳，看着志东，志东艰难地点了点头。
庞文静：到了约定的那天，我从家里偷了户口本出来，蹦蹦跳跳地到了民政局
，等着这个叫曾志东的人来赴约——那天下着大雨，我从民政局上班等到下班
，曾志东呢？他根本没有出现，我给他打电话，发信息，他都没有给我回。
老曾脸色铁青，志东深深地低下了头。
庞文静：他不但那个时候没有出现，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直到几天前，整整十几年里，他从来没有再出现过——老曾先生，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受到伤害的不只是你的儿子，我爹妈的女儿也是遍体鳞伤，我心里这股劲也一直别着过不来——他曾志东是你儿子，你心疼他你难过，我庞文静就没有父母吗？他们就不心疼我吗？就不难过吗？老曾站起来，志东也下意识地跟着站起来。
老曾对庞文静深深地鞠了一躬：姑娘，我给你添乱了，这是我做的不对，是他做的不对，我给你道歉——姑娘，你怎么挤兑他都不过分，这是他该着的，是他自己作的，我们爷俩这就滚蛋。
22。酒店外 日 外
人物：志东，老曾，邢耀平志东快步走出酒店，老曾紧紧地跟在后边，两人来到街上。
邢耀平正接着电话，急得跟热锅蚂蚁一般：还没出来呢——我知道，你放心老三，我哪儿都不去，就在酒店门口—— 邢耀平远远地看见老曾和志东，慌忙放下手机，迎了上去：爸！老二！志东看了眼邢耀平，低头继续往前走。
老曾：站住！你跑什么跑？志东脚步没停，拦住了一辆出租车，上车离去。
老曾大声地：曾志东！你给我下来！有路人好奇地看过来，老曾追了几步，邢耀平过来拉住了老曾：爸—— 老曾：快开你的车，追！邢耀平为难地：爸，志东—— 老曾：你去啊！邢耀平：爸，让志东缓缓劲再说——别逼得太紧了，行不行？老曾气急败坏地看着邢耀平。
23。出租车 日 外 人物：司机，志东司机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着后排。
志东靠在后排座上，不敢回头去看车外的老曾，默默地泪流满面。
24。酒店外 日 外 人物：老曾，邢耀平老曾气得暴跳如雷地：跑了！他连句话都没说就跑了！邢耀平：爸，您先消消气—— 老曾：消气？我能消气吗？这顿脸给人啪啪打得——你是没在现场，我老曾这么要强的爷们，从来没这么丢过人，还是在个丫头面前！邢耀平小心翼翼地：爸，咱慢慢说—— 老曾：我这脸算是掉在地上了，摔得稀烂啊！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儿？邢耀平：爸，志东肯定是有难处，他平时也不是这样啊，对不对？我回去一定好好问他——爸，就算志东没工作了，以他的能力、资历，重打鼓另开张，再找个工作也不难。
老曾：我不是气他这个——他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好家伙十几年前的事，愣是瞒着我瞒到现在！他还有多少事瞒着我！邢耀平陪着小心，刚想安慰，老曾电话响，老曾接通：老倪—— 老曾的表情忽然一变，邢耀平意外地看着老曾。
老曾腾地站起来：你慢慢说！怎么回事儿？
25。某民宅 日 内 人物：老倪，大汉老倪两手被捆着背在身后，一身花衬衣被扯得凌乱不堪，旁边一个光头大汉举着电话在老倪耳边，虎视眈眈地看着老倪。
老倪委屈地：老曾，你快点来吧——带一万块钱——别问了老伙计，快点来！老倪还想说什么，光头大汉已经拿开了手机。
26。酒店外 日 外 人物：老曾，邢耀平老倪的画外音：救命啊—— 老曾放下电话，咬牙切齿地冷笑一声。邢耀平吃惊地看着老曾。
老曾活动着手腕，不容置疑地：跟我走一趟！邢耀平莫名其妙地点头：我倪叔——出啥事了？老曾：他？他出大事了！
27。某民宅 日 内
人物：老倪，大汉两人客厅里，老倪两手被捆在背后，头发凌乱，一个络腮胡大汉坐在旁边。
老倪一脸笑，套近乎地：都是场面上混的人，咱都讲规矩—— 络腮胡：拿钱来，就是规矩。
老倪：我这不是叫人送钱了吗？我几十年的老伙计，马上带着钱火速赶到—— 先把手给我松开，时间长了血液不流通，容易—— 络腮胡：见了钱再说。
老倪皱眉，严肃地：老弟你这就有点不按规矩办了，都是江湖子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弄得生分了——风水轮流转，是吧？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 光头忍无可忍地：闭嘴！
老倪一笑：说说话，聊聊天，气氛也不会尴尬了，是吧？
28。小区门口 日 外 人物：邢耀平，老曾车停下，邢耀平和老曾下车。邢耀平担心地：爸，报警吧？老曾：当然要报警！再等会儿——现在警察行动可快着呢，说到就到了。
邢耀平一愣：那不正好吗？老曾在后备箱里找到把扳手，比划着，对邢耀平：如果真是坏人，一露头就被警察抓了，还要我联防队员干什么？邢耀平一哆嗦：爸——
老曾：见了老倪，你别多说话，都听我的，明白吗——到了楼下再报警。
29。某民宅 日 内
人物：老倪，老曾，邢耀平，大汉两人络腮胡不耐烦地坐在老倪身边。
门响，光头上去开门，老曾和邢耀平刚进来，光头就关上了门。
邢耀平一眼看见老倪，吃惊地：倪叔！老倪：快松开快松开——救命的来了！老曾你怎么才来？老曾并没答话，左右看着，络腮胡不为所动，直勾勾看着老曾和邢耀平。
光头打量着老曾：说说吧。
老曾指着老倪，对光头：说他？这人我太了解了——真的，肯定是不承认吧？在场的人都愣了，光头意外地点头：是啊，他死不承认是强奸！络腮胡：未遂他都不承认！老倪急了：我干什么了我得承认？老曾，你可不能心疼钱就不管我了！老曾：你看看你看看，到这会儿了，都落在广大群众手里头了，你还嘴硬！络腮胡：他就是嘴硬！老曾斩钉截铁地：动手啊！还愣着干嘛？他这人就这样子，给他点颜色瞧瞧，嘴就不硬了。
邢耀平吃惊地看着老曾，老倪急得张口结舌。
络腮胡狞笑，举起巴掌对老倪：承认不？老倪愁眉苦脸地：我，我真没—— 络腮胡一巴掌打在老倪脸上：承认不？邢耀平急了：倪叔！老曾一把拉住邢耀平，对老倪：我说你整天在老太太堆里头晃悠，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回明白了吧？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老倪带着哭腔，委屈地：我是真没有—— 老曾：还嘴硬是吧？还不承认是吧？我告诉你老倪，苍蝇不叮无缝蛋，满大街的人，怎么就你被人捆起来了？那些一身正气的，像我，怎么就没事儿？说到底，还是你那花花肠子太多了，肚子都装不下，漏出来了—— 老倪：老曾，我真服你了，能不能分清楚时间场合——等我出去，咱们沏上茶倒上水，心平气和了，再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行不行？赶紧先把我弄出去—— 老曾：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那女同志呢？要不一起见了面，把事情掰扯掰扯？光头皱眉：看你是个明白人——姐，出来一下。
旁边卧室门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出来，个头快赶上老倪了，虎背熊腰，衣衫不整，浓妆艳抹，哭哭啼啼的样子。
邢耀平一脸的愕然。老曾微微一笑。女人坐在沙发一角，抹泪，放声大哭地：我可怎么活啊—— 老曾痛心疾首地：老倪你叫我说你什么好？这么一个女同志，弱不禁风的小女子，一看就是地地道道的良家妇女啊老倪——你怎么下得去手？老倪：老曾你瞎了眼吗？这还弱不禁风？这还良家妇女？女人勃然大怒：你说什么呢？找死吗？老曾：大妹子，动手啊，赶紧动手，不给他点教训我看他是不知悔改！女人愣了，络腮胡扬手又要打，光头皱眉地：等会儿！老曾：怎么了同志？光头：你来干嘛的？老曾：治病救人啊！为了挽救他，让他悬崖勒马，这时候就得下猛药！老倪悲愤地：你是来煽风点火的！老曾你走吧，我不求你了，本来我还能好点
，你一来我都挨上打了！老曾：让我来的是你，让我走的还是你——问题不解决，我不走！光头忍不住了，不耐烦地：直说，钱带了没有？邢耀平赶紧地：带了！络腮胡腾地站起来：到底给钱不给？老曾：可他还没承认呢？邢耀平紧张地看着老曾，默默地攥起了拳头。
光头狞笑：那就没办法了——先卸了他一条胳膊吧。
络腮胡拔出匕首，恶狠狠地扎在桌上，老倪顿时傻了眼。邢耀平也急了。
老曾从兜里摸出来袖章，套在胳膊上，把“治安联防”的一面特意朝向光头：看见没？要不你先卸这一条？光头和络腮胡一愣，气焰没刚才那么强烈了。
女人忽然撒泼地：送派出所！我告他强奸！他未遂！他，他脱我衣服！络腮胡：强奸未遂，也得判好几年呢！老倪急了：我没有！我瞎了眼也不会脱你衣服——我就算犯错误，也不可能犯在她身上！这要传出去，我就找了个这样的货色，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女人恼羞成怒，嗷嗷叫着扑上来，撕扯老倪的花衬衫，老倪两手被捆着，左右躲闪，络腮胡一把揪住了老倪，女人在老倪脸上抓了一道，老倪惨叫起来。
老曾悄悄握住了兜里的扳手，正要动手，邢耀平忽然冲上去，直奔络腮胡而去
，拦腰抱住了络腮胡，顶在了墙上。
老曾一愣：比我还快呢？老曾没等旁边的光头有反应，掏出扳手，从下往上抡起来，狠狠砸在光头下巴上，光头猝不及防地朝后趔趄着，捂着下巴蹲了下去。
老曾大步过去，络腮胡被邢耀平顶在墙上，两拳拼命打着邢耀平的背，老曾抡起扳手砸在络腮胡身上，络腮胡一声惨叫。
老曾：看着挺咋呼，没怎么打过架是吧？算你们倒霉，今天大爷心情不好—— 得出出气，不然非憋出病来不可。
老曾一边说着，一边又是两扳手，结结实实地砸在络腮胡身上。
邢耀平拉着老曾：行了爸，行了，别过当了—— 络腮胡蹲在地上，抱着头，哀求：别打了大爷！别打了！女人哇哇哭着，撕扯老倪的衣服，又撕扯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老倪同情地看着女人，摇头叹气：我就看不得这个，没用，大妹子，没用—— 我要是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远远地，警笛声响起来。
老倪继续叹气：完了，你现在跑也来不及了——（转向邢耀平）耀平！快给我解开啊！
30。老宅 日 内 人物：志东志东靠在床头，默默地看着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张翻拍的老照片，志东和庞文静恋爱时期的合影。
志东叹息着，眼里亮晶晶的。
手机响，志东扫了一眼，心不在焉地接通：喂，是，我是曾志东—— 志东忽然吃惊地坐起来：面试？我——对，是发过求职信息—— 志东放下电话，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31。派出所 日 内
人物：老倪，警察男女各一人一男一女两个警察有些无奈地看着老倪。
男警察敲了敲桌子：这个——老同志，我们警务力量有限，咱就长话短说？您这都讲了好半天了，还没讲到正题呢！曾大爷家四个孩子，跟本案有关系吗？老倪：有啊！当然有关系了——老曾家老三曾志翔，开了个车行，请我去当顾问，我本来不想去，可曾家老三他难缠啊，非要我去——我从广场上回来，想去车行看看，半路上遇到这个女人——正题了啊！男女警察相视苦笑，开始做记录。
老倪悲愤地：这女人，可把我给坑了！我说完了。
男女警察意外地看着老倪，男警察：铺垫了半天，正文就这一句，没了？老倪：这个女人呢，一脸病恹恹的样子，拦住我，说她要出远门走亲戚，行李太重了搬不动，问我能不能帮个忙——我这人一向是热心肠，乐于助人习惯了
，人家还是个女同志，我怎么能不管不问呢？我就上去了。
男警察：然后呢？老倪绘声绘色地：进了门，这女人根本不提行李的事，就跟我说这个说那个，总往男女关系上引，说她丈夫总是赌钱打牌不着家，她一个人多难多难，说着说着就往我身边凑，还哭天抹泪的——警察同志，我警惕性多高啊，我一听就知道有问题！我当下就要走，可话音刚落，警察同志，真的不夸张警察同志，话音刚落，我就被人按倒在地上了，我都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直接就给捆上了，非说——我强奸！女警察：然后呢？老倪：就让我叫人拿钱来私了啊！我还能叫谁？老曾啊！他是社区治安联防队员，我不叫他叫谁？男警察：动手你参与了没有？老倪连连摇头：从头到尾我都给捆着呢！我怎么动手？我又不会铁头功！倒是
那娘们——给我脸上挠了好几道！警察同志，这算不算轻伤啊？
32。派出所 日 内
人物：老曾，邢耀平，警察另一问询室。老曾和邢耀平看着对面的警察。警察：老曾同志，您也是咱们老联防队员了，遇到这事儿该怎么处理，您是知道的—— 老曾：报警了啊！邢耀平：报警了，我爸让我报的警。
警察：报警当然是对的，我是说面对犯罪嫌疑人的时候—— 老曾：劝阻制止，批评教育——为主。
警察：您今天这行为，可不只是批评教育为主了。
老曾：为主啊警察同志！我劝阻也劝了，制止也制了，也批评教育了，可那俩人不听啊！我能怎么着？眼看着老倪被人拿刀子威胁？——你问问在场的警察同志，那刀子可就在老倪眼跟前扎着呢！邢耀平打圆场：那刀子是真的，真在桌子上扎着呢！警察苦笑点头：好了老曾同志，我的曾大爷——您永远有理！两位看看这笔录
，没问题的话签字吧。
老曾和邢耀平接过笔录，邢耀平认真地看着，老曾看也不看就签了字，还给警察：老汪又不在？去哪儿了？警察笑：他快退休了，闲不住，到处转转，跟老朋友们聊聊。
老曾：那等他退了，我可得好好请他喝两杯——耀平你赶紧地，别耽误功夫了
。
邢耀平签字，把表格笔录还给警察。
警察看着电脑屏幕，对比着笔录，一愣：不对啊？老曾和邢耀平都是一愣。
警察：你的婚姻状况，是已婚还是离异？邢耀平脸色大变，意识到了什么，老曾大大咧咧地：这是我女婿，邢耀平，他是已婚，他老婆就是我闺女——离异的是我，曾建国，都离了二十多年了。
警察又核对了一下，摇头：不对，你们俩的婚姻状况都是离异——这是我们的系统，系统上的信息不会有错的——邢耀平，离异，这上面写着呢。
警察说着，意识到了什么，不由自主抬头看着邢耀平。
老曾一下子愣了，缓缓地站起来，身子不住地晃着，警察也跟着站起来：曾大爷—— 老曾：我没事——（转向邢耀平）耀平，你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你弄错了，还是人家警察同志弄错了？邢耀平不敢抬头，深深地垂下头。
老曾呼吸急促起来，大声地：我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儿！警察：曾大爷您冷静一下—— 邢耀平还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老曾上前抬腿就是一脚，踢倒了邢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