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王怡家 夜 内 人物:老曾老曾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王怡看着老曾:你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
志玲挤进画面:王阿姨,那要不要我爸再说一遍?王怡笑:要是再说一遍,估计他血压就真的一格都不剩了——行了孩子们,别难为他了。
2。老宅小院 夜 内
人物:老曾,邢耀平,志婷,志东,志翔,志玲老曾看着屏幕里的王怡:老王,你非要我再说一遍,我—— 志婷等都期待地看着老曾,老曾忽然泄气:我还是说不出口,不过我向你保证
,刚才说的都是我的心里话。
老曾说完,腾地站起来,大步朝屋里走去。小院里一片笑声。
3。王怡家 夜 内 人物:王怡
王怡放下电话,出神地看着前方,忽然笑起来,眼角也有了泪光。
4。城市空镜
5。 大巴车里 日 内
人物:志东,小欣,黑熊教练,同事若干志东坐在最后一排的窗边,看着窗外,陆续有同事们上车,兴高采烈的样子。
小欣提着水果零食过来,一眼看见了志东,直接过来坐在了志东身边。
志东不自然地:老铁出发了?小欣:应该出发了,她说开车过去。
团建教练调试着麦克风,大声地:各位同事大家好,非常高兴能见到在场的每
一个朋友,真诚的友谊从自我介绍开始,我是这次团建活动的黑熊教练——
6。车行 日 外
人物:小翟,邢耀平,志婷小翟在洗车,邢耀平在一旁打下手。
小翟:今天出门啊?邢耀平:你婷姐,说想出趟门。
小翟:邢哥,你说香姐出来了,是不是马上就办喜事?邢耀平笑起来:你比你翔哥还着急呢?小翟笑:等着领红包嘛,俩老板结婚,红包肯定包得不少!邢耀平:就记着领红包,不打算随份子啊?小翟得意地:翔哥说了,不让员工随份子,员工只有领红包的份儿——婷姐!志婷远远地过来,一脸的笑。
7。邢耀平车里 日 内 人物:邢耀平,志婷志婷上车,系上安全带,邢耀平和志婷相视一笑,邢耀平驾车出发。
邢耀平:怎么忽然要去——看毛教授?志婷:想她了。
8。车里 日 内
人物:戴维,庞文静戴维开着车:据我所知,庞总,你可一向不喜欢这种集体活动啊?这次怎么这么有兴致?庞文静系上安全带:好好开车,放点轻音乐。
戴维笑起来:遵命遵命,在你的车里,当然听你的。
9。大巴车里 日 内
人物:志东,小欣,同事若干志东昏昏沉沉地睡着,随着车的摇晃颠簸,一头靠在小欣肩头,继续睡着。小欣一脸的幸福,偷笑,也闭上了眼睛。
一个同事坏笑着站起来,跟旁边的人相互看着,几个人一起对着小欣和志东拍照。
10。车里 日 内
人物:戴维,庞文静戴维开着车,庞文静看着车窗外,想着什么。
手机响,庞文静打开手机,团建活动群里发了好几张照片,志东和小欣各种角度的照片。
庞文静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继续看着窗外,呼吸明显地有些急促了,戴维有些不解地:怎么了?
庞文静又打开手机,把刚才那些照片统统删去。
11。陵园 日 外
人物:邢耀平,志婷
邢耀平远远地站着,志婷一个人站在毛教授的墓碑前,蹲下,擦拭着毛教授的照片。
志婷:老师,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您的话,真正的一把刀,除了学识、经验和责任感,还要有举起手术刀时的平常心——我之所以出了问题,不在于手术报告上的疏漏,而是在于我失去了平常心。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它找回来,不管今后我还会不会拿起手术刀,我都要把它找回来,一定找回来。
邢耀平惴惴不安地看着志婷。夕阳下,志婷坐在墓碑前,头靠在墓碑上,静静地想着什么。
12。陵园 日 外
人物:邢耀平,志婷林荫道,邢耀平和志婷慢慢走着。
志婷:跟我说说她吧。
邢耀平一愣,紧张地看着志婷。
志婷: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我从来没有问过你,因为我觉得是我的耻辱——不过现在,我很想了解一下,她到底是谁—— 邢耀平深深地低下头,声音很小地:她当年跟我学过技术,一直叫我师父,后
来文工团解散了,她去了南方,那次是老同事聚会,我喝多了——
13。王怡家别墅区 日 外 人物:老曾,王怡,保姆王怡的车远远驶来,老曾靠着摩托,默默地想着心事。车停下,王怡下车,惊喜地看着老曾,保姆抱着那只胖猫下车,吃惊地看着两人。
老曾手足无措地站着,表情很紧张,王怡笑着过来:老曾你怎么来了?老曾语无伦次地:我,我是来—— 王怡接过头盔戴上:走吧。
老曾:去——去哪儿?
王怡没吭声,老曾骑上摩托,疾驰而去。保姆看着两人,笑起来。
14。陵园 日 外
人物:志婷,邢耀平志婷平静地:你们后来联系过没有?
邢耀平:没有,听说她出国了——志婷,我说的都是真的,要是有一句假话—
—
志婷笑着摇头:我相信你。我也想告诉你一件事。
邢耀平不解地看着志婷。
志婷:那次手术,就是在我们办完手续的下午做的,如果我能认真检查一下,就不会有事了。我当时很难平静,毛教授一直提醒我的平常心,偏偏在那个时候,我给弄丢了。不但在手术里,在生活中,这颗平常心,我也给弄丢了。
邢耀平震惊地看着志婷:是因为我,是我对不起你——我真的是该死。
志婷:现在,我的事业,光环,荣誉,忽然什么都没有了——我忽然发现陪在我身边的,还是那些人,总是那些人——咱爸,弟弟妹妹,海洋,还有你。特别是你,耀平,即便是我们离婚了,我还是不能看见别人欺负你,就像你不能看见别人欺负我一样。志东对你动手,我拼命地拦着,我被停职了,你跟院长都快拍桌子了,你还四处找人替我求情——耀平,我想这就是爱吧。
邢耀平:我不配,志婷,我配不上这个字。
志婷: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原谅你,我不会原谅你——可当我站在会议室门口,听见你和院长争执,我忽然发现我早就原谅你了,只是我不肯承认而已。邢耀平:这都是我的错,志婷,不是你的问题——我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我连求你原谅都没有勇气—— 志婷拉住了邢耀平的手,邢耀平浑身一动。
志婷:费阿姨的事让我明白了一点,没有什么情感的伤害是无法治愈的,如果说咱爸能够原谅费阿姨,我和你之间,有什么不能原谅的事情呢?耀平,我原谅你,同时也希望你能原谅我,原谅我没有关心你,体谅你,原谅我忽视了你的感受,原谅我对你的付出心安理得,原谅我——
邢耀平握紧了志婷的手,志婷哽咽。
15。郊区公园 日 外 人物:老曾,王怡王怡和老曾站在湖边,眼前是波光水面,王怡笑:你一声不吭把我拉到这儿,看来孩子们给你开会,还是有一定的效果的。
老曾局促地:我是觉得,这儿是咱俩第一次见面——不是,是第一次说上话的地方。
王怡伸出手:降压药带了吗?老曾吃惊地:一直带着呢——你不舒服?王怡笑起来:我是担心万一你再剩一格不到了,来不及拿。
老曾哭笑不得地:老王,你别总这么寒碜我好不好?本来真准备词儿了,你这一说,全都给忘了——这怎么办啊!王怡:看你为难的样子,还是我说吧。老曾,上次你家孩子们给你开会,问你
,我到底看上你哪儿了,你说你不知道——那我现在就告诉你。
老曾呆呆地看着王怡,王怡平静地:你身上毛病很多,有时候还让人气得要命,恨不得踹你两脚——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要不要再找个老伴,找个什么样的老伴,说实话,我没想到会是你。我也问过我自己,看上你什么了呢?怎么到头来就是你了呢?是你老实本分?热情开朗?能聊得来?可这样的人多了— —后来我想明白了,因为你是个一心一意,要把眼下的日子过出花儿的人,不但自己要过好,你身边的人,孩子,朋友,你都看不得他们不好,想着去帮他们——这个好,跟钱多钱少,跟地位高低都没关系,只跟生活本身有关系。健健康康的,平平淡淡的,有家人有温暖,老曾,这才是有滋有味啊。
老曾默默地听着,忽然一笑:老王,你说的真好,把我想到的想不到的,都说了——我就跟你表个态,要是你想咱俩一起过日子,能接受我这一大家子人一大家子事,我除了血压有点儿捣蛋,身子骨还成,我别的本事没有,就能对你好,听你的,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老王,你觉得我这表态怎么样?王怡看着老曾,笑着点了点头:慢慢考察吧,我有的是耐心,有的是时间。
老曾:老王你看你,又把我想说的,都给说了。
王怡笑起来,两人一起看着日落水面,身影靠在一起。
16。团建基地 夜 外
人物:戴维,小欣,庞文静,志东,同事若干篝火旁,众人在欢笑起哄,戴维也在其中。
志东在人群外站着,呆呆地看着手机,上面是他和小欣相互靠着睡着的图片。
志东表情越来越慌乱,放下了手机。
小欣走到志东面前,把话筒递给了志东,全场起哄的声音更大,戴维吹起了口哨。
小欣低声地:给个面子嘛东哥!志东无奈地接过话筒,在人群里找着庞文静的身影,但是一无所获。
远处,无人的地方,庞文静独自一人静静地站着,听着远处传来的哄笑声,歌声。
志东和小欣合唱一首情歌,小欣唱得很投入,志东局促地站在小欣身边,歌声跑调,众人的喧闹起哄声更加厉害。
远处,庞文静默默地听着,若有所思的样子。小欣和志东的合唱到了最后的高潮,志东实在唱不下去了,沉默而尴尬地站着
,小欣忍不住笑场,众人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
黑熊教练过去拿过话筒,大声地:还有没有要唱歌的同学?有自告奋勇的同事上去,新的歌声响起,志东飞快地走进人群之中,小欣被一群女生围住嘻嘻哈哈地问长问短。志东低头挤出了人群,朝着黑暗中走去,忽然一愣,意外地看见庞文静就在不远处,正跟几个同事闲聊。
志东来到庞文静身边:庞总?庞文静看了看志东:刚才——唱得不错。
旁边几个同事都笑起来,其中两个女生还做了相互靠在一起打瞌睡的动作,志东尴尬至极地看着庞文静。同事们一哄而散。志东:文静,那几张照片—— 庞文静冷冷地:庞总,请叫我庞总,曾助理。
志东试探地:庞总,那几张照片的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我今天—— 庞文静继续冷冷地:跟工作无关的话,不要再讲了。庞文静说着,走向篝火旁的人群,志东一脸的懊恼。
17。团建基地 夜 外
人物:小欣,庞文静,志东,戴维,同事若干人群中,小欣端着盘子寻找着志东,里面是各种烧烤,小欣发现了庞文静,笑着迎上去:庞总,您要不要尝尝?基地的大师傅烤的!庞文静:我不吃烧烤的东西——(小欣尴尬的表情)不过,今天可以尝一尝。
小欣笑,庞文静拿起一块吃着。小欣:庞总您看见曾助理了吗?庞文静摇头:刚才听见你们唱歌了,你比他强。
小欣:东哥平常唱歌可好了,我们每年年会他都给我们表演的,唱的还是英文歌。
庞文静:take me to your heart,是吧?小欣吃惊地:您怎么知道?庞文静一笑:有一次听见他哼过,他好像也就会这一首歌吧。
小欣:他今天是太紧张了!庞文静: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在身边,他当然会紧张的。
小欣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庞文静平静地一笑:以前没吃过这个,还不错。
黑熊教练声嘶力竭的声音响起:马上到了最浪漫的环节——欢迎同学们自由组合,在这炽烈的篝火旁燃烧你们的激情,翩翩起舞吧!舞曲声响起,气氛更加热烈,小欣和庞文静不约而同地沉默起来,戴维挤了过来,冲着庞文静:文静,请你跳个舞吧?小欣马上陪着笑离开,戴维:文静,可以吗?庞文静深呼吸,笑着点头,和戴维一起离开,小欣看着两人,笑。
篝火边,戴维和庞文静起舞,围观的人纷纷叫好鼓掌,原本在跳舞的人也识趣地离场,舞曲声里只有戴维和庞文静在跳着舞,鼓掌声叫好声不绝。
志东出现在人群一侧,看着戴维和庞文静,志东的脸色很难看。不远处,小欣发现志东,立刻笑着过来,对志东:东哥!你吃东西了没有?志东敷衍地:吃过了。
小欣:那——你想不想跟我一起跳个舞?志东:这个我还真不会——真的。
小欣:我可以教你啊!很简单的,就那么几个动作,一学就会了—— 志东:我打个电话,这里太吵了。
小欣失望地看着志东离开,撅起了嘴。
18。花坛 夜 外
人物:志东,庞文静,戴维,小欣黑暗中,志东坐在花坛边,舞曲声隐隐约约传来,志东的表情慌乱焦灼。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志东忙躲在更黑暗的地方,庞文静出现在不远处,志东吃惊地看着。
庞文静紧张地看着四周,颤抖着掏出湿巾,拼命地用力擦着手,神情张皇失措得让人心疼。
志东从黑暗中走出来,来到了庞文静身边,冲动地抱住了庞文静,庞文静剧烈地反抗,志东死死地抱着并不撒手,庞文静终于无力地倒在志东肩头,轻轻啜泣。
远处,戴维和小欣寻找过来,正好看见两人相拥的场面,小欣吃惊地脱口而出
:东哥!
庞文静本能地要推开志东,志东搂着庞文静:小欣,我喜欢的是文静,我一直喜欢——
庞文静用力挣扎,羞愤地落荒而逃。
19。团建基地 夜 外
人物:志东,戴维,小欣,同事若干篝火将熄,同事们陆续散去,志东和戴维、小欣站在篝火旁,都在打着电话,默默无语。
离去的同事们纷纷看着三人,小声议论着什么。
戴维看着志东:车不见了,她肯定是开车走了——这么晚,她情绪那么激动—
—曾志东,如果她出了事,我饶不了你。
志东无言以对,看着小欣:对不起,你曾经跟我说过,如果—— 小欣眼里含着泪:我会离开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心里的那个人,是庞总。
志东:对不起,小欣。
小欣哭泣着快步跑开,篝火边只剩下志东和戴维。戴维:在国外十几年,文静一直是一个人,很多同学朋友都想追求她,也都被拒绝了——我和小欣一样,也没有想到文静心里的那个人,居然真的是你。
志东:我们—— 戴维烦乱地摆了摆手:你不要再说了,我只想告诉你,如果文静能够接受你,请你务必,务必要善待她——国外这些年里,她过得很不容易,真的。
戴维说着离开,志东呆呆地站在原地。
20。车里 夜 内 人物:庞文静
庞文静开着车,泪流满面,旁边的手机不停地响着。
21。老宅小院 夜 外
人物:志东,志翔,志玲志东低头坐着,其他人面面相觑。志翔试探地:那就是说——二哥跟庞文静?志玲:这还用再问一遍?表白了,就像咱爸跟王阿姨一样。
志翔:联系上了没有?志东:我都说要报警了,她才跟我发了个信息,说一切都好,想一个人呆着。
志翔:这么说——是她还没有接受?志玲:她接受也好拒绝也好,二哥能走出这一步不容易,二哥我佩服你!志翔:二哥,你现在打算—— 志东抬头,看着志翔和志玲,眼中含泪:我心里只有她,可是,这或许只能带
给她更大的痛苦和折磨,我亲眼看到的,这也就是我最痛苦的事。
22。车里 夜 内
人物:邢耀平,志婷邢耀平开车志婷看着手机,笑起来:咱爸跟王阿姨在一起呢——王阿姨还说等咱俩回去了,就一起吃个饭,算是跟咱家人正式见面。
手机屏幕上,是王怡和老曾自拍的照片。
邢耀平:今天可全是好消息——我看这王阿姨跟你也成了闺蜜了,什么都发给你。
志婷:如果我到了王阿姨这个岁数,也能像她那样—— 邢耀平忽然脸色大变,迎面猛冲过来一辆失控的大货车,邢耀平在生死攸关之际猛打方向盘,让志婷躲开了正面撞击,两辆车撞在一起。
23。郊区公路 夜 外
人物:志婷,邢耀平,救援人员若干惨烈的车祸现场,志婷艰难地从车里爬出来,大声地呼唤着邢耀平的名字,邢耀平已经昏迷不醒,被紧紧地卡在车里。志婷泣不成声,趴在地上,呼喊,到处找着手机。
24。手术室走廊 夜 内
人物:志婷,邢耀平,医生护士若干
志婷跟着担架车,邢耀平戴着氧气罩,人事不省,医生护士们推车朝手术室奔跑。
手术中的红灯亮起,志婷呆呆地站在门口,泪流满面,无力地靠在墙上,缓缓瘫坐在地。
25。手术室 夜 内
人物:邢耀平,医生护士若干
无影灯亮起,医生护士们做好准备,围在了手术台前。
26。手术室走廊 夜 内
人物:老曾,志东,志翔,志玲,志婷
电梯门开,老曾,志东,志翔和志玲冲出来,远远地看见志婷,都放慢了脚步
。
志婷挣扎站起,痛不欲生地看着老曾:爸,爸—— 志婷放声哭起来,老曾大步过去扶住志婷,志婷趴在老曾肩头,痛哭。志东等纷纷垂泪。
志婷泣不成声地:爸,耀平的腿,保不住了——
老曾等震惊的表情,老曾安慰地:人没事就好,闺女,人没事就好。
27。王怡家卧室 夜 内 人物:王怡灯亮,王怡接通电话,紧张地:老曾?这么晚了——什么!王怡震惊的表情:你别着急老曾,人保住了就好——你多安慰志婷,这时候她最需要亲人陪在身边,你自己也多保重,降压药都带了吧?王怡放下电话,长久地叹息。
28。邢耀平病房 夜 内
人物:邢耀平,老曾,志婷邢耀平躺在床上,还在麻醉中沉沉地睡着,左腿触目惊心地截去了膝盖以下的部分,右腿打着钢针。老曾和志婷守在床边,志婷两眼通红。
老曾:老大,你打算怎么办?志婷: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照顾好耀平,让他站起来,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爸,我之前的人生里,我都在忙着工作事业,是您照顾我,耀平照顾我
,现在轮到我了。
老曾: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咱曾家所有人的事,不管多难都别忘了,咱们一大家子亲人呢!不过志婷啊,照顾耀平康复是大事,海洋中考也是大事啊。
29。病房走廊 夜 内
人物:志东,志翔,志玲志东和志翔默默地坐着,志玲眼泪汪汪。
志翔:我出过车祸,司机都是本能地往左打方向,把副驾驶让出去——可他正好相反—— 志东:这份感情,谁都给不了大姐,只有大姐夫。
志玲:大姐夫还能站起来吗?志翔:看你说的,当然能了!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 志东:身体站起来当然没问题,心站起来,不容易——这个你们不懂,我懂。
志玲:咱们都得安慰大姐夫啊!
门开,老曾站在门开,看着三人,三人本能地站起来。
29A。邢耀平病房 夜 内
人物:老曾,志婷,志东,志翔,志玲,邢耀平邢耀平还在沉沉睡着。志玲紧紧地抓住志婷的手,抽泣。
志翔:等会儿天亮了,我去接海洋。
老曾:耀平还没醒,醒了,也得缓缓劲,毕竟这么重的伤——海洋先别接了吧
。
志东:姐,大姐夫醒了——你想好怎么说了吗?志婷看着志东,含泪微微一笑,点头。
老曾:人都在,我来安排安排往后的事。耀平是咱家一口人,他住了院,这是咱全家的事。从今天起,耀平这边主要是我和你们大姐来照顾,其他人呢,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该创业的创业—— 志翔:爸您搞错了吧?志东:海洋上学当然是不能耽误,大姐夫这边我们怎么能不管呢?我们得轮流来照顾啊!志玲:对啊爸,就跟您住院是一样的,我们—— 老曾:来看望是少不了的,不过天天围在一块儿,挤在这病房里,对耀平的康复就有好处吗?志婷刚跟我说了,大家在耀平面前都不能太悲伤,太慌乱,这也不利于他康复啊!要让耀平感觉到生活还在正常轨道上—— 志婷:爸,还是我说吧。
众人都看向志婷。
志婷:我现在还是停职期,有足够的时间陪耀平,照顾他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事,从今天开始,直到他能够站起来,我天天都会守在这里,他要是一辈子都站不起来,我就永远守着他——你们做好自己的事情,有时间了就来看看,别影响到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老曾和志东、志翔、志玲面面相觑。
志婷叹气:说实话,我最揪心的不是怎么照顾耀平。他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等他醒了,发现了,他会怎么想?那么干净,体面,热情,整天乐乐呵呵到处给人帮忙的一个男人,忽然发现自己—— 志东和志翔默默地叹气,志玲抹泪。
老曾:老大,你慢点儿说。
志婷:耀平的康复,当然离不开治疗,离不开大家的关心,但最重要的还是他自己,我们要让他明白,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我们的家人,一切还都跟以前一样,不会因为他受伤而有改变——只不过,以前是他跑前跑后的照顾咱们一家人,现在,轮到我们了。
众人点头。
志婷:康复,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不光身体上的康复,还有心理上的—— 往后,你们三个要记住,他身体上的残缺已经不可逆转了,心理上不能再有残缺,要帮助他跟正常人一样,积极乐观地生活,这是最关键,也最难的—— 志婷哽咽,说不下去了。
邢耀平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30。医院空镜,夜景转日景
31。邢耀平病房 日 内
人物:邢耀平,志婷,老曾邢耀平缓缓地睁开眼,老曾和志婷出现在邢耀平眼里。
邢耀平吃力地看着志婷:你——没事儿吧?志婷:都好,一切都好—— 老曾:你是救了志婷一命啊,要不是你护着志婷—— 邢耀平缓缓地要直起身,老曾和志婷搀扶,邢耀平看到了残缺的左腿,表情一下子愣了。志婷一下子满眼是泪。
老曾:耀平,人没事就好,咱是爷们,咱坚强,咱一大家子人呢,不怕啊耀平
!
邢耀平看着志婷,志婷含泪冲着邢耀平笑。邢耀平躺下,两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嘴唇翕张,良久无语。
志婷:耀平,咱一家人都在呢,没啥事过不去的—— 邢耀平继续沉默,呆滞的表情。
老曾看了眼志婷,志婷:爸您去叫大夫吧——耀平,你觉得哪儿不舒服跟我说
,也别太难过,我陪着你呢——
志婷抓着邢耀平的手,说不出话了。
31A。老宅 日 内
人物:志东,志玲,志翔志东收拾衣物,折叠一条裤子,志玲呆呆地坐着,面前摆着一双邢耀平的鞋。
志玲:那么好的一个人—— 志东:大姐说的话,我有体会的。心理的问题,比身体的问题更难办,那年庞文静约我去登记,下着小雨,我离她很近,看得很清楚,她一直在等我过去,可我就是—— 志玲难过地:二哥—— 志东:我咨询一下郑老师,看大姐夫这样的情况,我们都能做点儿什么,能尽快帮大姐夫站起来,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志玲使劲地点头。
志翔进来:刚跟咱爸打电话了,大姐夫醒了,大夫在做检查。
志东和志玲异口同声地:怎么样?志翔叹气:咱爸说很配合治疗,就是一直不吭声,肯定是有心事。
志玲又抹眼泪:大姐夫——
31B。邢耀平病房 日 内
人物:志婷,邢耀平,老曾,医生护士若干老曾送医生护士们出门,志婷陪在邢耀平床前。
志婷:大夫还夸奖你呢,身体基础好,恢复的应该也好—— 邢耀平:海洋呢?志婷:海洋还在学校呢,我的意思是等你稳定了再跟他说,毕竟孩子还小—— 老曾:要不我现在去接他?邢耀平摇头:再等等,我也——再缓缓。
志婷:你有啥想办的事,跟我说,跟咱爸说。
邢耀平慢慢地点头,想着什么。老曾和志婷相互看了一眼,默默地看着邢耀平
。
31C培训中心 日 内
人物:志玲,老倪,李奇伟老倪转身就走,李奇伟一把拉住老倪。
老倪:你干嘛?李奇伟:您干嘛?老倪:看耀平去啊!志玲:大姐说了,今天是术后第一天,让咱们谁都别去看大姐夫,连海洋都还不知道呢!老倪:都那样了,我—— 老倪急得说不出话,志玲含泪地:大姐夫伤得那么重,我也想去,可要是大家都挤在病房里,大姐夫心里也不好受啊!老倪呆呆地看着志玲:那么好的耀平,怎么就—— 老倪说着,失魂落魄地离开。
李奇伟看着志玲,试探地:要不,我去送点吃的?志玲摇头:我爸在家做饭呢!
志玲说着,忍不住擦泪。
31D老宅厨房 日 内 人物:老曾老曾切菜,动作慢了下来。
【闪回】邢耀平和老曾做饭,两人说说笑笑。【闪回完】老曾下意识地看着一旁,那里空空荡荡的。
老曾叹气,继续动作,没几下又慢下来,老曾放下菜刀,坐在板凳上,抹去眼角流下的泪水。
31E邢耀平病房外 夜 内 人物:志婷,老曾志婷坐在门口,想着什么。老曾提着保温桶过来。
老曾:耀平呢?志婷:睡了。
老曾:就得多睡,恢复恢复元气,毕竟那么大的手术——白天说点儿什么没有
?
志婷摇头:什么都没说——爸,我真担心—— 老曾:担心什么?有我,有海洋,有你弟弟妹妹—— 志婷:我是担心他心理上啊爸,就像志东,心理问题折磨他那么多年,万一耀平从心理上倒下去了,就算身体能站起来—— 邢耀平的画外音:志婷,志婷——
老曾和志婷一愣,腾地站起来。
31F邢耀平病房 夜 内
人物:志婷,老曾,邢耀平志婷和老曾坐在床边,志婷喂邢耀平吃饭,老曾专注地看着。
邢耀平摇了摇头,志婷:吃好了?邢耀平:好了——爸,您做的真好。
老曾:想吃啥,就跟爸说!邢耀平:爸,志婷,明天要是大家都有空,接上海洋,我有话想说。
老曾和志婷面面相觑。
老曾:有啥话—— 邢耀平:我想跟大家说点儿事。
志婷:你放心耀平,我这就跟大家说,明天一早来。
邢耀平虚弱地点头,一笑。
32A邢耀平病房 日 内
人物:邢耀平,邢海洋,老曾,志婷,志东,志翔,志玲邢耀平靠在床头,输着液,脸色苍白,带着些微笑。众人围在病床前。
志玲强忍着泪水:大姐夫—— 志东悄悄拉了把志玲,志玲脸上勉强挤出笑容。
邢耀平:因为我这事儿,还得让大家跑一趟——我先谢谢大家了,往后可不能这样了,就跟以前一样,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众人意外地面面相觑。
邢耀平:以前呢,家里人都在忙,我就多跑跑腿张罗张罗,现在呢,一时半会儿是跑不动了,我也有些事儿,跟大家交代交代——爸—— 老曾一愣:啊,耀平?邢耀平:我早就琢磨着张罗一顿饭,让王阿姨来咱家里,跟大家正式见个面说说话,可出了这事儿,我就张罗不成了,不过见面不能再拖了——您别不好意思,也该让大家见见王阿姨,您说是吧?老曾:行,耀平,这事儿我办,我—— 邢耀平:您平时呢,爱打个球啥的,可您血压一直不稳定,得多注意,平常出门的时候,要记得带药,水也得备足了——老二—— 志东:大姐夫您说!邢耀平:你和老四都在老宅住,分分工,排个班,检查一下咱爸的药,每天出门的时候给他量个血压,记录一下——血压仪会用吧?志东:会,会。
邢耀平:你平常工作也忙得很,就别总惦记来看我了,好好工作,还有那个庞文静,你们毕竟还是有基础的,我看你其实心里有她,别因为我这事儿,把你自己的终身大事给耽误了,我在医院住着,能有什么事儿?志东说不出话来,点头。
邢耀平:老三,你的担子也不轻,董老板还没出来,车行的生意经营全靠你一个人撑着,那么多人的饭碗可都指望你呢!你得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别牵挂我,打个电话啊,视个频啊,也就行了——除了工作呢,我还想托你件事,海洋平常学习任务重,遇到周末啊,休息啊,你就带他出趟门,找地方玩玩放松放松,弦也不能总绷着—— 志翔:我是他舅舅,这点儿事儿算什么?海洋,想玩儿什么跟舅舅说!邢海洋含泪点头答应。
志玲:大姐夫,该说海洋他小姨了吧?邢耀平:你正创业呢!起步阶段可是关键的时候,万事开头难,千万别分了心,好好把你的培训中心搞好——李奇伟呢,你也别总听你二哥的,他那是吓唬小李呢!其实还是关心你,你跟小李说,别让他心里有负担。你那培训中心离海洋学校近,中午啊,晚上啊,有空了就去一趟,看看他缺啥不缺,顺便也跟我打个电话,视频啥的—— 志玲终于忍不住掉泪,用力地点头。
邢耀平:之前啊,咱们这个大家,家里家外的事儿都是我管,现在呢,我这不得住院了,我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事情了,我只能管好我自己,好好康复,尽快地能站起来,能像以前那样继续给咱家张罗,我已经列好计划了,今天是第一天,我今天就准备开始康复锻炼,爸,回头您把老宅那哑铃拿来—— 老曾:我知道,这个你放心。邢耀平虚弱地喘息,志婷:歇会儿,歇会儿再说。
邢耀平:你和海洋呢,刚才我都嘱咐过了—— 老曾:听志婷的吧,歇会儿,你的嘱咐大家都知道了——(转向众人)之前咱家里有事,都是你们大姐夫跑腿,你们都各忙各的,这阵子耀平管不了你们了
,你们得自己好好的,别让耀平不放心。
志婷:往后的事情,就按你们大姐夫说的办吧——耀平,你真得歇会儿了。
邢耀平虚弱地看着众人,笑。
33。街上 日 外
人物:老曾,邢海洋,志东,志翔,志玲老曾跨上了摩托,邢海洋做到后边。
志东:坐稳了海洋!志翔:爸您骑慢点儿,不着急!老曾驾车离去。
志玲大声地:小姨去看你!
老曾远去,志玲难过落泪,志翔和志东唏嘘着。
34。郑老师办公室 日 内 人物:庞文静,郑老师庞文静躺在那个悬浮椅上,拿着手机,传来志东的声音:文静我求求你了,给我个消息好不好?你非要逼着我报警吗?郑老师耸耸肩,朝庞文静点头。
庞文静留言:我很好,希望一个人待着,不要再联系了。
庞文静闭上眼,喃喃地:我忽然发现了,我漂洋过海回来,其实就是为了见他,我心里还有他,十几年了一直都有他——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一见我就要辞职,我心里很慌乱,后来他不走了,在我身边工作,我还是很慌乱很无助,现在他主动了,跟别人说他一直喜欢我,我更是不知所措,更加害怕恐惧——我担心这一切都是假的,到最后还是伤害,我已经经历了一次了,莎莎,如果再来一次,我这辈子都可能—— 郑老师若有所思的样子。
庞文静睁开眼,不解地:莎莎?你在听吗?郑老师一笑:我当然在听,我也在进行一场——内心的缠斗,很艰难。
庞文静意外地看着郑老师。
郑老师:或许,我要做一件违背职业道德的事情了,我可能会因此被投诉甚至吊销执业资格——但是管它呢,我相信我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庞文静放下悬浮椅,郑老师在电脑前操作着,打开一段音频,志东的声音传来
,庞文静震惊地看着郑老师,郑老师示意庞文静平静下来。
志东的声音:可能你说的嫉妒,吃醋,在我身上的确存在,大概是几天前,我看见她和一个同事吃饭,聊得很开心,还喝了酒,我忽然觉得——我真的很介意,是那种恋人之间才有的感觉,但是我又胆怯,我不知道她究竟想要怎么样
——如果我能再次得到她的爱,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志东的声音:我发现她和我一样,对某些异性的接触充满了恐惧,前提是这个异性有过感情方面的表白,我甚至发现她和我吃的药都一样—— 志东的声音:对不起郑老师,这么晚了打扰你,今天晚上我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我刚刚拥抱了她,她和别人跳舞了,我看着心里非常的难过,焦虑,可我发现她的焦虑和不安比我还要强烈,她一直在那里颤抖,无助,让我心疼 ——我确认我是爱她的,除了她我不会再爱别的人了,但是她忽然走了,也不接我的电话,我不知道她到底会怎么决定,我现在前所未有的慌张,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我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局面—— 志东的声音戛然而止,庞文静躺在悬浮椅上泪流满面。
郑老师来到庞文静身边,轻轻地:刚才那段是他深夜打给我的,本来,我无论如何不能让第三方听到这些,但我觉得你不是第三方,你有权力听到这些,我相信他也不会怪我的。哈尼,我对你的心理治疗可能远远不如这些语无伦次的话——好了,我现在暂时离开,你需要安静一下。
郑老师离开,关上了门,庞文静呆呆地躺着,忽然,肆无忌惮地大声哭了起来
。
35。公园 日 外
人物:志东,志翔,志玲志玲:二哥三哥,你们真打算——照大姐夫说的办?志动:肯定不行啊!按他说的,咱们平时各忙各的,连去都不去?这哪儿行啊
!你说呢老三?志翔叹息:我一直在想,我那次也是伤着了腿,我记得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看腿还在不在,问还能不能走路了——【前文台词增加此意】志东:这个我在场,没错,当时你声音都变了。
志翔:我到今天,才第一次真正了解了大姐夫,换成是我就完了,我一定会整个人都崩溃掉的,可大姐夫——你看他的状态,倒像是在安慰我们。
志东:咱们都小瞧了大姐夫,生活里头,他对谁都是乐乐呵呵的,咱姐也常说他是个老好人,没原则地对咱们几个好,可生活对他那么大的打击,他一点儿都没被打垮,他才是个钢铁一样坚强的人—— 志翔:以前,咱们都觉得大姐夫是咱家的老黄牛,不管谁遇到难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姐夫,现在他有难处了,就算他说不让咱们管,咱们也得管。
志东和志玲点头。
志玲忽然一笑:不过,肯定要有改变的——你们发现没有,今天大姐称呼大姐夫不再是叫他名字了,说的是,你们大姐夫。
志东和志翔面面相觑,露出微笑。
36。邢耀平病房 日 内
人物:志婷,邢耀平,医生护士若干医生和护士离去,志婷送到门口,转身来到病床边。
志婷关切地:你感觉—— 邢耀平默默地躺着。
志婷:用不用摇起来一些?邢耀平:能帮我个忙吗?想写几句话,可这手不方便。
志婷忙找到纸笔,拿在手里,看着邢耀平。
邢耀平:今天,是我截肢的第一天,从今天开始,我会严格按照医嘱进行康复训练,医生说,如果恢复比较理想,三个月左右就可以设计假肢,条件成熟的话两周就可以安装了,我的目标是要比这个提前,争取两个月—— 志婷手颤抖,放下笔,含泪看着邢耀平。
邢耀平:两个月之后设计假肢,尽快安装,进行适应性训练,三个月的时候能够自主行走,做到生活自理——就像我刚才说的,用最快的速度恢复起来,还像以前那样,照顾咱爸,照顾弟弟妹妹们,家里家外张罗—— 志婷:耀平,刚才我就想说,你的心态是好的,可我们也得尊重规律啊,都听大夫的,好不好耀平?邢耀平:放心吧,我没有那么脆弱,你继续写—— 志婷含泪点头。
邢耀平:在精神状态上,我不会垮掉,身体上的打击不算什么,只要活一天,我就会像正常人那样,也像我以前那样,海洋就要中考了,我得给他做个榜样
,让他知道一个男人,没有什么能压得垮——志婷,我说的你都记了吗?志婷已经写不下去了,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泪水滴答在纸上。
邢耀平:你看你,我还扛得住呢,你怎么就—— 志婷:耀平,我也有几句话,希望你能记在心里,今天,是你受伤的第一天,从今天开始,我会天天都在你身边,我就这么陪着你一辈子,不会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再把我们分开。
邢耀平闭上眼,沉默。志婷给邢耀平捏着胳膊。
志婷:重不重?门开,老曾和王怡进来,老曾掂着保温桶,背着包。
志婷:王阿姨!邢耀平想坐起来,志婷扶着邢耀平,王怡忙拦志婷。
王怡:不用不用,可千万别见外。
邢耀平:回来路上志婷还说,要跟王阿姨您一起吃个饭—— 王怡:吃饭嘛,哪儿不行呢?虽然跟你没见过面,你这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啦,老曾说,志婷也说,都是赞不绝口。
邢耀平和志婷相互看了一眼,志婷握着邢耀平的手。
老曾盛了汤端过来,笑:喝汤,你王阿姨做的,这不也算是一起吃了饭了?王怡笑,志婷喂邢耀平喝汤。
老曾:是不是没味儿啊?老王不让放调料,盐都不许放—— 邢耀平:好,好喝。志婷:谢谢王阿姨!
37。邢耀平病房外 日 内 人物:王怡,志婷王怡和志婷出门,王怡拉着志婷的手,低声地:我瞅着耀平——情绪还好?志婷:还好,没事儿王阿姨,我知道怎么做。
王怡:身体上遭了这么大罪,心理肯定要有些变化,你得多理解他,男人嘛,有时候比女人更脆弱,这个阶段咱们多忍让一些,顺着他来,等他慢慢心理上过来了,也就好了。有时候明明是好心吧,可人家就是不理解,别硬来——你是学医的,这些肯定都明白,我是上了年纪又想到这儿了,忍不住多说两句—
—
志婷:阿姨,他比我,比大家想象的都要坚强,真的王阿姨—— 志婷说着微笑,却是泪水滚落。
38。邢耀平病房 日 内 人物:老曾,邢耀平邢耀平:爸,王阿姨——人挺好的,您真有眼光。
老曾一愣,低声地:那是她有眼光。
邢耀平笑:我看王阿姨一到咱家,威信可比您也不差了。
老曾:你也别总给她戴高帽—— 邢耀平:我让您带的东西?老曾:带了!老曾从包里翻出哑铃等健身工具:这我可是门儿清,等过一阵子—— 邢耀平:不用过一阵子了,今天,今天就开始。
老曾吃惊地:今天?邢耀平:我问过大夫了,可以有一些简单的力量训练,先练上肢,等需要安装假肢的时候,再练股四头肌,屈伸功能,膝关节—— 老曾:这个,我还是问问大夫,也问问志婷吧。
邢耀平:爸——您是让我找别人帮忙啊?
老曾为难地看着邢耀平,叹气,点头。
39。邢耀平病房外 日 内 人物:王怡,志婷,老倪王怡吃惊地:耀平他——真这么说?志婷点头:还说,今天就要开始锻炼。
王怡:我说呢!你爸背的包那么沉——你可得把好关,不能急于求成啊!志婷:我会的王阿姨,我是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坚强。
王怡:你也得坚强,当着耀平的面,千万别哭哭啼啼抹眼泪,就跟以前一样,以前怎么过日子,现在—— 老倪心情沉重,提着水果礼物过来,大步走近:老王!志婷!志婷:倪叔—— 王怡:老倪你也过来了?老曾在里头呢!老倪:他在不在跟我没关系——闺女,耀平咋样了?志婷:已经醒了,跟我爸说话呢—— 王怡:一会儿你见了耀平,说话注意分寸—— 老倪:耀平那孩子我还不知道?你们放心,我跟他不是亲爷俩胜似亲爷俩,我知道怎么跟他说,鼓舞士气嘛!
老倪说着进门,王怡和志婷面面相觑。
40。邢耀平病房 日 内
人物:老曾,老倪,邢耀平老倪坐在床头,老曾试探地跟老倪搭讪,老倪根本没搭理老曾。
老倪关心地:志玲跟我一讲我就来了,志玲也是的,第一时间就该跟我说—— 邢耀平:没事儿,还让您跑一趟。
老倪:咱不是亲爷俩胜似亲爷俩——耀平,人是第一生产力,人在阵地在,咱一大家子人呢,我,志婷,海洋,志东,志翔,志玲,还有你王阿姨,咱一起守好这个阵地!
老曾一愣,皱眉。
邢耀平笑起来:倪叔,您挨个说了个遍,我爸呢?老倪:打铁还需自身硬,我看这哑铃都备上了——蛮好,你有这个精神头,叔看了心里高兴!你有啥不懂的,随时打电话问我,文体方面的事儿我门儿清!邢耀平:您说得对——爸,您不带我锻炼,我可让倪叔带了!老曾:他那两下都是我教的!老倪:叔今天跟你说两句掏心掏肺的话,男人得有股子力量啊!你不像我,一辈子没个一儿半女的,前几年连老婆都没了,你还有志婷有海洋呢!邢耀平:我明白倪叔,搁小家里头,我还是要当顶梁柱,搁大家里头,我也得给弟弟妹妹们做个榜样,您说是吧?老倪意外地看着邢耀平,连连点头。
邢耀平:不过呢,我最近这阵子看来还得在医院呆着了,我爸,我弟弟妹妹们
,少不了麻烦您张罗,您—— 老倪:孩子们都没说的,其他人我不管。
邢耀平笑:都多少年的老哥们了,您还生气啊?我爸跟王阿姨都和好了—— 老曾一阵咳嗽。
邢耀平:等我这假肢装好了,我还想跟倪叔您学学跳舞呢!
41。邢耀平病房外 日 内 人物:王怡,志婷,老倪志婷听着邢耀平的话,擦泪,王怡也感慨不已。
老倪出门,老曾送出来,拉着老倪:老倪—— 老倪甩开老曾,大步朝前走去。
老曾尴尬地:几十年了,他是头一回跟我闹掰——他不会就这么着了吧?王怡:老倪就这脾气,过去了就好——
志婷:等忙过这两天,我去找倪叔说,您都跟王阿姨道歉了,他也该消消气了
。
老曾:不过这耀平,我怎么觉得—— 志婷:爸,他这个样子,难道不好吗?受到这样的打击,心理重建是艰难的,可他这么坚强—— 邢耀平的声音:爸,咱们开始锻炼吧?
老曾和志婷,王怡相互看着,脸上都露出笑容。老曾大声答应着推门进去。
42。一组镜头
邢耀平病房,老曾,志东,志翔,志玲,邢海洋,志婷在陪着邢耀平,老曾给邢海洋盛饭盛汤,邢海洋吃的津津有味,邢耀平和志婷笑着看着邢海洋;
A、 培训中心,志玲给孩子们排练舞蹈,志翔进来,志玲马上交代给小雪等人
,离开;
B、 邢耀平病房,志翔和志玲进来,志婷忙冲他们使眼色,邢耀平在打盹,志玲坏笑着上去给邢耀平脸上花了熊猫脸,志婷和志翔忍不住笑,邢耀平醒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众人。
增加:
C,邢耀平坚持在病房里锻炼,老曾在一旁陪着;
E、学校门口,邢海洋和邢耀平视频,志玲和李奇伟陪在一边; F、邢耀平病房,邢耀平和邢海洋视频,志婷陪着,笑。
43。邢耀平病房 日 内
人物:邢耀平,老曾,志婷邢耀平喘息着,看着老曾,坚持地点头,老曾握着两个哑铃,有些犹豫地看着志婷。志婷点头。
邢耀平接过哑铃,做着卧推的动作。
老曾:慢点儿耀平,你进步够快了,别贪多,五个一组吧,先来三组就行—— 志婷:两组吧——耀平,咱爸说得对,时间长着呢,别急于求成。
邢耀平咬牙坚持着,老曾在一旁保护,邢耀平很吃力,剧烈地喘息着,志婷给邢耀平擦汗。
志婷:先歇会儿吧?
邢耀平喘息:我得坚持——海洋还等着我,给他做榜样呢——
44。老崔办公室 日 内 人物:老崔,志东老崔震惊地看着志东:截肢?志东点头。
老崔感慨地:生命太脆弱了—— 志东:不过,他真的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完全不是那种——颓废的状态,非常的积极,阳光,看见他的状态,真的会让人感觉没什么过不去的。
老崔:那你和庞总呢?志东一愣,老崔:你俩的事儿,现在全酒店都传开了——庞总请了年假,两周
,你是她的助理,我也给你两周假,干点儿该干的事儿吧。
志东感激地:谢谢师父!
45。庞文静公寓外 日 外 人物:志东志东急切地:文静我是曾志东,先不要挂电话——
电话被挂断了,志东不甘心,发信息,显示已经被拉黑。志东抬头,看着公寓楼。
46。庞文静公寓 日 内 人物:庞文静庞文静蜷缩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一旁,药瓶在手边。
玄关处,对讲:庞女士吗?我是保安,楼下有人闹事,说是您朋友——
47。庞文静公寓外 日 外 人物:庞文静,志东,保安庞文静匆匆走出楼洞。
志东被两个保安架着,很狼狈,保安大声地:他想溜进去,还想动手打人—— 庞女士,用不用报警啊?庞文静:不用了——不过,我不想见到这个人。
保安对志东:走吧?志东哀求地:文静,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庞文静冷冷地看了志东的手,转身走向楼洞。
郑老师的画外音:有时候过于保护自己,并不是最好的选择,给别人一个机会
,可能也是在给自己一个机会。
志东大声地:文静!庞文静转身,看着志东,志东: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庞文静深呼吸,缓缓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志东绝望地看着庞文静的背影。
48。培训中心 日 内 人物:老倪,李奇伟桌上几个餐盒,一瓶酒,老倪有滋有味地吃喝,李奇伟愁眉苦脸。
老倪心满意足抿了口酒,笑:小李,你表现不错。
李奇伟苦笑:倪叔—— 老倪:志玲,对不对?李奇伟使劲地点头:不是她还能是谁啊!老倪:叔看在你懂事的份儿上,给你指一条明路吧——直捣黄龙,当场拿下。
李奇伟吃惊地:我不敢!志玲那脾气,我要有这个胆子早就—— 老倪一愣:你小子脑子怎么转圈的?我没说志玲,我是说她爸,老曾!李奇伟:那我更不敢!曾大爷本人就够唬人的了,他还有俩儿子呢!老倪恨铁不成钢地:不是让你去打架,打架能解决问题吗?说啊!有啥心里话
,跟老曾他说啊!老曾他最疼的就是老四,你好歹是她合伙人,他能怎么着你
?
李奇伟:这个——好使?
老倪:必须好使!
49。庞文静公寓 夜 外
人物:志东,戴维,庞文静,保安若干志东在楼下呆呆地站着,看着楼上。
远处,保安警惕地看着志东,跟对讲机里说着什么。
忽然,志东表情一变,戴维来到志东面前,不假思索地一拳打来。
志东没有躲闪,鼻孔出血。
戴维大声地:你为什么要伤害文静?她辞职是不是因为你?志东吃惊地:辞职?戴维:她向崔总提出辞职,她要出国了!志东默默地站着,无言以对。保安愣了,一边冲对讲机报告,一边过来阻拦。
戴维又挥拳打来,志东跌倒在地。志东站起来,任戴维打。
戴维:文静漂洋过海回国,我跟着她也漂洋过海回国,可她找的是你你知道吗
?
保安拉着两人。庞文静匆匆下楼,站在两人身边。
戴维整了整衣服,对庞文静:文静,我现在正式向你表白,希望你能够接受我
,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文静—— 志东脸上还带着伤,默默地看着庞文静,拿出了一个瘪了的盒子,取出戒指,对庞文静:文静,希望你—— 庞文静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我要出国了,你们各自保重——(对保安)如果他们还不走,就报警吧。
保安:好的庞女士!庞文静转身上楼,保安们上来推着戴维和志东离开。
戴维推开保安,又是一拳打在志东身上:文静这样子,都是因为你!志东:你再这样我可还手了!
戴维继续挥拳,志东反抗,两人厮打,保安在一旁劝阻。
50。老倪家 夜 内
人物:老倪,王怡,老曾老倪狼吞虎咽地吃着,就着酒,桌上摆得琳琅满目。
王怡抿嘴笑着,老曾赔笑:慢点,慢点吃。
老倪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老王,要不是你来,我根本不给他开门——他来过几次,哭天抹泪地求我原谅,嗓子都哭哑了,我理都不理他—— 老曾:对,对,你说得对。
王怡:那你——现在还理他吗?老倪:看他表现吧!往后再来,记住就这个标准,水平不能下降—— 老曾:不下降,坚决不下降。
老倪:老王,这老渣男给你道歉了没有?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原谅他,得让他知道马王爷几只眼,知道咱们妇女同志也不是好惹的!老曾窘迫之极:老倪,你就好好吃,行不行?王怡:老倪,老曾也挺可怜的,一说起你跟他绝交就难受得不得了——(拿起酒瓶)来,我先陪你俩喝一杯和头酒,以前的事儿就算翻篇了,好不好?王怡倒酒,老倪皱眉看着酒杯,并不伸手,老曾为难地看着王怡。
王怡笑:那我就先干为敬。
王怡喝了酒,又倒了一杯:这一杯,你俩总该给我个面子了吧?老倪和老曾都惊讶地看着王怡,不约而同地举杯,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老倪:看不出来啊老王,你好酒量啊!王怡:我可是做过生意的人——说句不怕你俩不爱听的,你俩加起来,未必能喝得过我呢!老倪挽袖子,兴奋地:那可得见识见识!老曾:老倪,你——
老倪:没你的话!老王,咱俩不搭理他,咱俩喝。
51。庞文静公寓大门外 夜 外 人物:志东,戴维志东和戴维坐在路边。
戴维: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呢?志东:可能——她心里一直都有一个人吧。
戴维沉默,想着什么。
志东:怎么了?戴维:文静她——在看心理医生。
志东吃惊地看着戴维。
戴维继续:我是无意中听见的,她用的英语,可能觉得安全吧——我听她说,她是为了一个人才回国的,但是当她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越跟这个人接近,内心的恐惧就会越强烈——不用我再说了吧?志东难以置信的表情。
戴维:答应我,不管你接下来决定怎么做,不要让她再痛苦了。
志东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戴维远去的背影。
52。老倪家 夜 内
人物:老倪,王怡,老曾老曾和老倪都有些醉意。王怡在一旁微笑听着。
老曾:老倪我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那天一闷棍把我打晕了,我还真没意识到我多傻,多身在福中不知福,说句大的话,你把我给救了啊!老倪:你总算说对了一次——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要是都觉得不幸福了,那我算什么?我就该找棵歪脖子树,上吊了拉倒!你有四个孩子,现在老婆也有了,我呢?我还是什么都没有!我羡慕你,羡慕你家里热热闹闹的,你再看我这儿,冷锅冷灶冷被褥,啥都是冷冰冰的——我老伴儿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嘱咐,说你一个人太孤单,多出去走走,多往人堆儿里凑凑,遇到合适的就再找一个,可是老曾你知道,这么多年,我真找过吗?一个都没有!我心里头总放不下我老伴儿啊!我觉得没人比得上她,我这辈子到头也就一个人了— —老曾,我今天替你起个誓,往后你要是不让我去你家混,不让我给你做饭陪你打球,不让我跟孩子们一起,天打雷劈了你!老曾:你替我起这个誓,我认,老王你也听见了,你当个见证!王怡感动地含泪笑着:行,我给你们当见证。
老倪和老曾唱了起来: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待到春风传佳讯,我们再相逢…… 王怡看着两人,笑着给他们打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