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机屏幕,商十鸢的消息在对话框里格外刺眼。
记忆里,她总嫌我追问行踪太啰嗦。
那句 “别拿这些破事烦我“ 还犹在耳畔,此刻却破天荒主动报备。
原来人心死的时候,连争吵都觉得多余。
手指在键盘上悬了悬,最终只回了个 “嗯。”
很快又弹出新消息:“他又哭又闹的,我实在放心不下才留下照顾,你别瞎想。” 我机械地重复着 “嗯。”
直到对话框陷入沉寂。
凌晨三点,我蜷缩在卫生间的瓷砖上。
吐了一身的不只是陈劲生。
还有我。
明明酒量很好,也没有喝多,可回到家却依然吐到浑身脱力。
我抬起头,镜中人面色惨白如纸,发梢还沾着冷汗。
“周林辰,你真可怜啊!”
我看着镜子里泪流满面的男人笑道。
正午的阳光斜照进客厅时,商十鸢终于推门而入。
我没有胃口,点了一份螺蛳粉在家吃。
往常她定会皱着眉数落 “好臭,以后不要在家吃这种垃圾食品。”
今天却挨着我坐下,目光黏在餐盒上:“这家味道怎么样?”
我抬眼对上她躲闪的眼神,点点头没说话。
她抓了抓头发,声音虚浮:“照顾酒鬼真不是人干的活,他一晚上吐了七八回,我刚给他熬完粥就赶回来了。”
“嗯,辛苦了。”
我夹起粉条送进嘴里,看着她不自然地扯了扯领口。
她大概也没想到我如此平静,喉结滚动两下,挤出个僵硬的笑:
“下周我同事周衍要办庆功宴,你陪我一起去吧?他特意叮嘱要带上家属。”
我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抬眼望向商十鸢。
以往研究所的聚会,她总以 “你去会尴尬“ 为由独自赴约。
甚至连合照里都刻意避开我的身影。
此刻她竟主动邀约,倒像是换了个人。
若在从前,我定会欣喜地翻出压箱底的小裙子,反复确认妆容发型。
可现在,我只是继续搅动碗里的腐竹,语气平淡:
“算了,我去了也是扫大家的兴。”
商十鸢递来饮料的手悬在半空,指节因尴尬而发白。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少见的郑重:
“这次不一样,周衍说了,想认识我老公。”
她说话时睫毛轻颤,目光里竟带着几分恳切。
记忆突然翻涌 ——
上次陈劲生在聚会上嘲讽我 “学历低“ 时,商十鸢只是低头玩手机。
事后还嫌我 “小题大做“:“你就不能大气点?非得计较这些,而且你本来学历就低,他说得也是实话。”
可她明明知道,那些刺耳的话背后,藏着怎样的鄙视。
我把空碗推进外卖袋,声音平静:
“明天有事,你找别人陪你吧。”
这话并非推脱,电脑里还躺着未完成的留学签证申请材料。
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在提醒我,该为自己而活了。
商十鸢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划出刺耳声响:
“什么事比我们的事还重要?我陪你一起去,做完再去参加宴会!”
她眼底的慌乱与不甘,像极了从前我求她多留片刻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