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静地将外卖扔进垃圾桶，语气像在谈论天气：
“明天要去大使馆面签，流程复杂得很。庆功宴是大事，你好好陪领导吧，我一个人能应付。”
商十鸢摩挲着手机边缘，眼神游移：
“那......我和陈劲生去？”
换作从前，我一定会不依不饶，质问她为什么非得带暧昧对象出席。
可现在，我只是低头系鞋带：“随意，他不是你同事么，是个合适的人选。”
她探身凑近，试图捕捉我表情的细微变化：“你真不介意？”
我想起上个月她冲我吼 “别总像个怨夫查岗“ 的模样。
喉头泛起苦涩，却仍笑着反问：
“介意什么？你们本就是同事，他又风趣幽默，去能帮你撑场面。”
商十鸢张了张嘴，最终憋出一句：
“明早我送你去大使馆，顺路。”
见我点头，她试探着伸手想搭我肩膀，被我侧身避开。
她脸上闪过受伤的神情。
我却只是指了指客房：“我得再核对材料，你早点休息。”
次日清晨，餐桌上摆着我最爱的生煎包和豆浆。
坐上副驾时，皮革座椅的触感陌生得恍如隔世。
我忽然想起婚后第二年，有一天下暴雨。
我求她来接，却等来一句 “你一个大男人，别矫情。”
而同一时间，陈劲生的朋友圈正晒着她为他撑伞的背影。
后来，我花了三个月拿到了驾照，自己买了一辆车。
商十鸢捣鼓着车载音乐，特意调出我收藏的歌单，没话找话地聊着新闻。
车子刚拐出小区，陈劲生的来电铃声突兀响起。
她慌乱地瞥我一眼，手指悬在接听键上犹豫。
“接吧。” 我望着窗外梧桐树影说道。
陈劲生熟稔的声音瞬间填满车厢：“师妹，我找不到聚会地址，你绕过来接我呗～”
商十鸢咬咬唇，罕见地冷下声：“我把地址发给你，你打车过来，我有事。”
我诧异地转头，后视镜里她紧抿的唇角泛白。
陈劲生显然也愣住了，顿了两秒才失声反驳：
“那天晚上你和师兄保证说以后随叫随到！怎么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了？”
陈劲生的声音黏在电话里，带着打趣的尾音：
“而且路上全是积水，我穿着高定西装怎么走呀？”
商十鸢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后视镜里她的眼神不断飘向我，这场景像极了无数个被打断的约会 ——
只要陈劲生开口，她总会对我说 “你自己打车回去。”
我望着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轻声说：
“绕过去接他吧，我在地铁站下车就行。”
“那怎么行？”
她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路边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先送你去使馆，他自己想办法。”
“真不用。”
我解开安全带，指向前方路口，“这里好打车，别让他等急了。”
她迟疑着熄火，
下车时反复确认：“你真能打到车？要不我......”
“快去吧。” 我朝她摆摆手。
看着她的车尾灯消失在雨幕里。
手机天气预报显示，这场雨要下到傍晚。
在使馆排队时，手机突然弹出同学群的消息。
点开视频，商十鸢穿着香槟色礼服依偎在陈劲生身边。
周围人起哄着 “才子佳人天生一对。”
群主笑闹着对陈劲生说：“老陈啊，你看商十鸢多配你，别辜负人家小姑娘的一片心意！”
画面里，商十鸢慌乱地扫了眼四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
很快，她的消息跳了出来：“他们不知道我结婚了，刚才是闹着玩的。你别介意，大家就是喝多了乱说话。”
我盯着屏幕，输入框里的光标不停闪烁，最终只回了句：
“知道了，玩得开心。”
那晚我早早上床，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入眠。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钥匙开门的声音才将我吵醒。
“昨晚上他们硬拉着我通宵打麻将。”
商十鸢站在玄关处，口红晕色，眼底泛着青黑。
以往她彻夜不归，只会留下一句 “不回来了“，此刻却像急于解释的孩子。
我点点头，起身走到厨房：“我煮粥，你要喝吗？”
她挨着我坐下，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申请的学校，什么时候开学？什么时候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