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盛采薇扑进徐氏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阿姐!”盛敏学见盛采薇哭的撕心裂肺,哪还跪的下去,没等徐氏的吩咐就擅自站了起来,“是谁欺负你了吗?我给你教训他去!”
“你弟弟说的对。”徐氏难得赞同了一次盛敏学的莽夫言论,将团扇搁在石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盛采薇的背为她顺气,目光如刀一般落在盛采薇背后的董嬷嬷身上,“嬷嬷,采薇可是撞见了什么人?”
董嬷嬷忙跪下,苦着张脸说:“奴也不知啊,小姐随您从白马寺回来,便让奴撑了椅子在南苑玉兰树下小憩,巧儿在门口守着,也说没见到什么旁人靠近小姐。小姐似是被梦魇着,醒来便哭着来找您了。”
“不怪董嬷嬷。”盛采薇闻到了母亲熟悉的味道,心稍稍安定,抹了抹眼泪抽着鼻子道,“母亲,女儿有事同您说,能否先屏退左右。”
徐氏挥挥手,下人散尽,院中唯余母子三人:“现在你能告诉娘亲,是发生了什么吗?”
盛采薇将那个恶鬼告诉自己的尽数相告,盛敏学听得一惊,跳起:“阿姐,你是说咱家马上就被抄家?你,你还被自己缠上了?”
“你小声点!”盛采薇拍他胳膊,嗔道,“母亲,女儿也不是在诓骗您。您还记不记得我们在白马寺沐浴焚香了半月有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今天离开山门的时候,那高僧就交给了我一个舍利子。
说着就将自己荷包里面的舍利子掏了出来。
“原本这舍利子,并不是黑色的。”
徐氏拿过那枚舍利子,放在阳光下反复看了看。今日清晨离开白马寺的时候,盛采薇曾同她提起说是那个高僧赠她舍利,她起初并未放在心上,现在看来竟然有些玄乎。
“你是说,你梦中一切的开始,是梁秀成退婚?”
“正是。”
“娘亲您还真别说,前几日我伙同几个同窗去划水,听他们说了,最近京城中确有一些关于阿姐不利的传闻,当时我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京城中关于阿姐的闲话还少吗?”
盛采薇横眉瞪眼,上手去打他,盛敏学哎呀哎呀叫着,嘴上可不饶盛采薇,“你不自己也知道吗?说你只会花钱不会挣钱将来把这婆娘娶回家谁能养得起啊!这是谣言吗?”
他们姐弟二人互损惯了,徐氏没放在心上,她心烦意乱的时候就喜欢拿扇子扑棱上两下,这会儿拾起扇子,示意盛敏学继续说。
“但是这次不一样,好像是说阿姐被退婚数次,天煞孤星,命里克夫,几家高门都算过阿姐的八字了,所以才不敢要她。”
“我本已经将这事儿忘在脑后,若不是刚刚阿姐自己提到,我恐怕还想不起来。”
徐氏道:“那看来这梦境确实有些着落,奇怪得很,你阿姐被退婚的这事儿,一直以来都没人敢多嘴,除非是他脑袋不敢要了,现如今大面积的传出这种流言,只怕是有人有心为之。”
“是梁秀成?”
“不不。”徐氏摇摇头,蹙眉道,“我看他也没这份实力,也没这份财力。此人应该家中势力也不小,才敢与我们勇康王府如此做对。”
“是国公府?还是温家?还是说太师他们家,这些都有可能,他们因为你姐婚事这事儿和咱家关系有些拧巴。这样吧,这事儿等你爹爹回来,我会跟他说一下,他毕竟是大丈夫,接触朝堂更多些,问问他的意思。”
徐氏道“若是梁秀成也来退婚,那咱们便得打起精神谋划一下日后怎么办了。”
然而,这事儿并没有令他们一家子久等,梁秀成这人还真来退婚了。
“这厮还真来退婚了?”盛敏学咬牙切齿,袖子撸起,“说我阿姐骄奢淫逸,每天不务正业,不读诗书,无一技之长,只知贪图享乐。我阿姐那生下来就是敦和郡主,位分是陛下亲赐,称号也是陛下亲提,配他宗室子弟都是绰绰有余,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跑到勇康王府来作践人!”
“算什么东西?我看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皮没脸的混账东西!天雷劈脑子五鬼分尸的没良心种子!”盛柯接道,“这样,他现在在门口站着是吧,敏学你去给我把他打回家去,老子看他都觉得脏了眼!退婚?他去找天王老子退去吧!”
“一个两个小兔崽子,还活蹦乱跳的在家坐着呢,硬生生给我家采薇按一个命硬的名声,怎么了,我们勇康王府已经没落成这种地步了吗?随随便便一个人便敢欺负我们到如此境地?我们盛家的婚事是他想订就订想退就退的吗?”
大门哐的一声被人推开,徐氏摇着扇子款款走进来,看不太出表情,但那眼神实在是让人有些发憷。
“你俩别闹了”徐氏往正堂椅子上一坐,“我派人打发他去了,这会儿约摸着走到了鱼木巷,敏学,你打扮的严实点,现在给我去堵他,麻袋套上往死里给我打!不过别打死人,那可太便宜他了。”
“哎!”盛敏学领命,拉上几个家丁就急匆匆去堵梁秀成。
“你也别给我闲着。”徐氏又指挥盛柯,“你去进宫去,别在这儿给我杵着,跟你皇帝舅舅说道说道今天的事儿。当初他梁秀成在我面前说的可好了,那陈情书写的字字情真意切。我看他是新晋第一文士,倒像是肚子里有几滴墨水的人,将来咱家帮衬帮衬也能有个大好前程。看他家里贫寒,嫁进去顶多就是咱们贴补点,采薇也不会受气。加上你我也知道,虽然第一文士常有,但是没点关系,就算你是第一文士,可能还没有家中有关系的文士混得好,有所求的人更好把控些。我本是这样打算的,没想到他还嫌弃起了咱家的姑娘。怎么了?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混上国子监主事了,反手还想拆了戏台子?便宜了他!”
“你记住,有咱家在,他这国子监主事就算帽子套到他头上了,咱家也有本是给他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