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即便是满世界的杏花,也比不过她颜色三分。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像是有什么东西丢掉了。
直到盛采薇朝着她丫鬟跑去的时候,他才回神。
萧大已经和盛采薇打起了招呼。
盛采薇也没想到能在此处见到萧景昭。
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俨然成了萧景昭那边的人,将她去哪里,何时回来的消息都透露给了萧景昭,萧景昭此番前来,明着是有要事要办,实际上只是为了偶遇她罢了。
只见青年玄衣俊秀,迎着淅沥的雨水,如同一幅水墨画一般,徐徐走来。
容色绝美,却又被青年淡淡的神色中和。
她攥紧裙子,心跳的快了一拍。
盛家,果然是好色一家人。
远在京城的盛柯不禁打了个喷嚏。
萧景昭走到她面前,恪守了两臂远的距离,问道:“郡主怎会在此处。”
萧大心想:明知故问。
“我……我随家母来此处礼佛。”盛采薇福身。
虽然巧儿给她披了大氅,但是毕竟里面的罗裙湿了,显得有些狼狈。
她讪讪笑道:“这雨下的有点急,一时忘记带伞了。”
萧景昭嘴角轻扬,融化了脸上的冰冷:“确实,雨下的很急。”
“我们带伞了。”萧大从怀里取出另一把伞,交给巧儿。
巧儿接过,为盛采薇撑起,一行人往东走去。
盛采薇想不明白,原本两个不相干的人,最近总是频繁的偶遇。
她道:“小萧大人,两个月,咱们两个像这样并肩走了四回了。”
一次赏花宴,一次盛家院,一次深宫道,一次白马寺。
“是啊。”萧景昭的声音在盛采薇头顶响起,“在下和郡主甚是有缘。”
萧景昭比盛采薇高出不少,盛采薇下意识地抬头看萧景昭,青年侧脸俊秀,下颌角精致。
造物者真是偏心他,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
“不知道小萧大人这次来白马寺做什么,难道小萧大人也信佛吗?”
“适逢外祖母寿宴,我赶不回去,外祖母信佛,我早些日子求了开光的手钏,让人给外祖母送回去。”
盛采薇不由的点点头:“小萧大人很是孝顺呢。”
萧景昭眉眼也氤氲上了笑意:“郡主也是。”
将盛采薇送回厢房,盛采薇又道:“小萧大人,我出去淋了雨的事情,你若是碰到我娘,能不能不告诉她,她会生气的。”
“好。”
盛采薇这才放心,进了厢房。
萧景昭转身,去见白马寺的住持。
巧儿什么都没说,为盛采薇备水,让她舒舒服服的跑了个热水澡。
刚洗完,凝翠就端了一碗姜汤过来。
“是小萧大人送来的,说是小姐淋雨,应该早些休息,喝些姜汤驱驱寒,会好受一些。”
巧儿感慨:“小萧大人心细如发。”
盛采薇接过姜汤,慢慢的喝完。
躺到床上,巧儿为她绞干头发的时候,问她:“小姐,你可见到你想见到的人了。”
盛采薇愣了愣神,又笑道:
“见到了。”
萧景昭去见了白马寺的住持,白马寺的住持和萧景昭倒是很熟,当年萧景昭年少成名,其中很出名的一项,就是他的棋艺。
当年慧能便是以棋艺高超自居,后来却没想到输给了萧景昭这个半大不小的晚辈。
但是输的,也是心服口服。
萧景昭心思缜密,让人不敢小觑。
不过也是,能在少年成名,走到左相如此高位,权倾朝野,又怎是一个聪明能概括的了的。
慧能一直都知道萧景昭有野心,也有抱负,同时他也乐的帮萧景昭一些无伤大雅的忙,讨个人情。
萧景昭见到慧能的时候,慧能正在书案后面修订经书,见萧景昭连夜赶来,也有些吃惊。
萧景昭是会每隔半年派人来白马寺,这个规矩也形成了不少年,但是为了不让皇帝生疑,他是很少甚至会刻意避免自己来白马寺。
“小萧大人可是有什么急事?”慧能问。他是真的以为发生了什么急事。
萧大心想:还能有什么急事?无非是美人驱使,搞得他们家大人这几天忙了不少,把事情都留在早晨处理完,连夜赶来了白马寺,就是为了能和敦和郡主走上一程。
“也倒不是什么急事,来取上次拜托慧能大师为我开光的手钏。”
慧能想起,却又疑惑。
这玩意儿不是说好半月之后才拿吗,幸好自己前些日子给它开过光了,不然一来二去还难以交差。
他吩咐小僧去取来。心里却还是疑惑这种小事,不是派个下人就行了吗。
“外祖母马上就要过寿,但是已经许久不在京中居住,远去千里,即便是最快的马,也得需要半月,所以我便急了些,还望大师勿怪。”
“无妨无妨。”慧能笑眯眯地应道。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萧景昭这么一解释,他也了然。
萧景昭咳嗽了两声,萧大立刻明白意思,留下厚厚一沓银票,退出了房门,去门外清场,保证这座房子周围没有人靠近。
慧能立马就反应过来,从善如流道:“在下前些日子得了一副棋局,还请小萧大人指点一二。”
“献丑了。”萧景昭作揖,同慧能进了暗室。
暗室里面果然摆了一副棋局。
慧能喜欢这个人除了礼佛,就是喜欢下棋,所以从萧景昭一战成名之后,就很是欣赏萧景昭,两个人也很快结成了忘年交。
两人面对面落座,慧能执掌白棋,青年执掌黑棋。
慧能为他添茶,问道:“大人派个下人就能完成的事情,何须亲自到访,届时若是打草惊蛇,倒是会落下错处。牵一发而动全身,行差踏错,满盘皆输。”
萧景昭捻着棋子,道:“好容易她来了,我又得了消息,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慧能大师当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大师笑着摇了摇头,算是无奈:“勇康王府每年都会给白马寺捐不少香油钱,是常常会来此处的,大人何须如此着急,连夜赶来。”
萧景昭苦笑:“陛下盯我盯得紧。况且就算民风开放,尚存男女大防,我也很少能有关于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