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
安夏闷闷不乐。
团子缩在座椅里,看看爸爸,再看看妈妈,手里抱着平板,一句话也不敢说。
要是可以,他还想继续待在奶奶家。
妈妈跟吃了炸药一样,好吓人哦。
可是爸爸,非把他拉上车。
一定是怕被妈妈骂,才想着拉他来当撒气包。
哼。
坏爸爸。
不过,妈妈现在心情不好,还是不跟妈妈说话,转过头来,喊爸爸吧。
“粑粑,粑粑。”
奶声奶气。
封逸容睁开眼来,看向他。
“粑粑,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团子小心翼翼的,跟爸爸说着话,分分钟注意到妈妈的眼神,也在看着他。
吓的他一哆嗦。
伸着小肥手,朝爸爸又招了招。
封逸容往前挪了两分,身子向前,听他儿子说话。
因着这距离,大腿便直接挨着了安夏的膝盖,安夏垂眸,看他们这对父子俩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团子小手怼到他爸爸脸上,在他爸爸耳朵上说话。
“粑粑,我好饿啊,怎么办呀。”
才吃的饭,他就饿。
安夏真想给他来一个小毛栗。
“粑粑,不要跟麻麻吵架了好不好,麻麻心情不好,害得团子心情也不好,连饭都吃不饱了。”
说话情真意切。
从爸爸耳朵上离开,睁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
等着爸爸回话。
封逸容垂首。
看着他这个小儿子的脸蛋。
圆溜溜,肥的很。
傻人,倒是有傻人的福气。
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和前方司机说话。
“去集咸斋。”
团子眼睛说亮就亮了,忍不住大声呼喊。
“欧耶——”
欧到一半,想到妈妈还在车上。
这副小模样,简直和他妈一模一样。
退回身来,他继续靠倒。
安夏脑袋都疼。
当着孩子的面,不能骂他,偷偷拧了一下他的手臂。
拧不动。
“封逸容,有你这么养孩子的吗,这都几点了,还吃。”
他不为所动,也不恼她拧他。
“团子晚上没吃好,”没吃好,“影响发育。”
安夏半晌无话。
望着他,嘴角犯抽抽。
大的治不了,小的由得她治。
一个眼神刷过去,望着那个眼睛亮亮的小家伙。
“看什么看,平板拿过来,车上看平板,当心眼睛变瞎。”
凶了一顿后,团子乖乖把平板上交。
嘴里却在叽里咕噜。
肯定是在说她坏话。
安夏接过他的平板,假装拧眉。
“再敢啰里吧嗦,我给你毛栗吃。”
团子立马变乖。
收了他的平板,打开看。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哥哥在外面参加比赛,这么小的年纪,马上就要肩负起整个封家未来继承人的重任,而他,还在看着海绵宝宝,猪八戒和星球大战。
同样是一个年纪。
同样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爸爸,举报,妈妈不让我看平板,自己却在看。”
他爸爸不理她,就知道盯着妈妈看。
举报结束,爸爸没转过头,反而是妈妈,用凶凶的眼神直接将他逼的不敢再说话了。
晚上可以加餐。
左手牵着爸爸的手,右手牵着妈妈的手,走在廊上,小团子一蹦一跳。
跳着还不够,还想来个后空翻。
“想作死是不是?”
安夏快烦死他了。
怎么感觉这混小子,年纪稍稍大了一点点,就这么调皮了。
枉费她还一直觉得他很乖。
错觉,都是错觉。
团子乖了几秒,两个脚闲不住,还在蹦。
蹦着蹦着,脚步踩在地上,被爸爸和妈妈牵着往前走,身子却往后看,绷直了后背,脑袋往一边转。
“妈妈,是舅舅!”
这么晚了,安简修也在这边吃饭。
却是孤零零一人。
面色看起来,颓废至极。
安夏带着团子走进包厢时,安简修抬起头来。
满桌的吃食。
对面也有餐具。
却没有动过的痕迹。
而他自己,正在这里自酌自饮。
这样一看,应当是跟人有约,那人却失约没来。
团子甩开他爸和他妈的手,跑向他舅舅。
“舅舅,我好久都没看见你了,你去哪了,团子好想你的说,还等着舅舅带我去划水呢。”
安简修被他说的意动。
抬起头来,看向进门的安夏。
还有他身后的封逸容。
半晌后。
团子捧着西瓜,吃着桌上的水果。
咬一口,看一眼妈妈的脸。
好奇地问。
“妈妈,舅舅怎么不找你说话,而是找爸爸说话呀。”
她哪里知道。
两人聊了好半天,安夏心情反复。
安家的账目有问题,危机公关至今未解,事情严峻到,便是她们家老爷子都在说,他们封家这边,没法出面担保。
她跟安简修的关系,现在都到这个地步了吗。
便是一点事,都不肯跟她说。
反而和那个外人说。
这个时候,安夏并不知,她这些小心态,纯属多思多虑。
两人谈话结束,封逸容往外头走,说是去趟卫生间。
安夏拎着包,脑袋乱的很,起身,跟着他一道去了卫生间。
往外头走。
屋里只剩下这对舅甥两个。
安简修面色渐渐缓和,看向这个吃的满脸狼藉的小外甥。
“怎么就你一个,你哥呢。”
团子擦了擦嘴,打了个饱嗝。
“哥哥去参加比赛了。”
又打了个嗝。
看见他舅舅的手表。
金光闪闪。
从座上直接站了起来。
“舅舅,你的手表好好看啊。”
一看就很贵很贵。
安简修坐了下来,视线与他齐平。
“喜欢?”
“喜欢啊,”吃的油腻腻的手摸上了他的手表,很是珍惜的模样,说着童言无忌的话,“舅舅,你什么时候死掉啊,死掉了,手表给我好不好。”
安夏跟着封逸容直接去了厕所,还想进去,想想不合适,便站在厕所门口等他。
靠在门口,心里沉的不得了。
等了几分钟,封逸容终于出来。
一直憋到现在。
关于她儿子的教育问题,怎么能就叫他们封家的人说了算呢。
她这个当妈的,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仇大苦深。
从镜中望她,便见着她是这副神情。
“还在想着那事?”
卫生间不是个好说话的地,安夏靠在墙壁上,从沉思中回神,告诉他。
“一会儿出来再跟你说。”
先封逸容一步走了出来,四下安静,廊上无人。
安夏的耐心也终将售罄。
“你们封家做事是不是有点荒唐?”
“怎么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