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禾的到来,再次在场上炸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一身缟素,黑色裙装,头上是一扇带着黑纱的遮帽,手里牵着的,是同样装扮的一个小姑娘。
而他身边,一道前来的,还有沈家的四少沈星谦。
踏进了会场。
沈慕禾隔着面纱,放眼看过去。
会场的布置空旷,灵堂就在正前方。
牵着沈澜的手,她熟视无睹。
仿似周遭聚集的人,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她只是例行公事,前来祭奠而已。
牵着沈澜,就要往灵堂的方向走。
沈星谦不比她。
总归有顾忌。
附在她身边,对她耳语。
“大姐,我跟封总说两句话。”
沈慕禾这才转过头来,朝封逸容在的方向望了一眼。
眼神冷淡。
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三秒后,轻轻抬高了她的下颚,面上的神情出现一丝松动。
“去吧。”
牵着手里的沈澜,便去了灵堂。
灵堂上。
封韧已经完成了祭拜。
退到了一边,工作人员正在给他擦手,听到身后有动静,这才缓缓回过了头来。
再一次看到了这个、团子一直嚷嚷着喊舅妈的女人。
而她身边。
是那个小恶魔。
他名义上的表姐。
小恶魔直到走到了灵堂边,都还是好好的,就在跪拜下来之后。
按着自己的膝盖。
白净的脸上,忽然就开始出现抽噎的模样,不敢发出声音,哭了。
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她这么脆弱的模样。
在此之前,他印象中,这个小恶魔般的女孩子,一直都将他吓的够呛,永远盛气凌人,永远不可一世。
沈澜望着他爸爸的遗照,望着周围的花圈,一直忍着忍着,可这时候,怎么也没忍住。
“不准哭!”
身边,霎时传来一声厉喝。
沈澜停住了抽噎,默默擦了一把眼泪。
大力的擦着眼睛。
哽咽着答话。
“是。”
封韧看着这一幕。
说不上什么感受。
他的共情能力不比封团团差。
却不会放在面上表现出来。
他只觉得,他看见的沈澜,好似此刻,并不只是她一个人正在难过,就连这位“舅妈”,神情也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完成了祭奠,沈慕禾从蒲团上起身。
遥望着这张被放大的遗像。
记忆仿佛被拨冗。
这些事故,没有哪一件不是她亲手操办。
安简修落到这个地步。
是她一手一手推动造成的,摧毁他手上的产业,联合王家,造出一场医药造假的戏码,扰乱他的资金链,让整个本就弱成飘絮的安氏集团,再禁不起市场的监察。
她只不过是把当初他对她做的事,一遍遍还给他罢了。
安氏集团的股权之争一直都在。
而他。
就这么跳楼自杀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安简修吗,一个虚伪、冷漠,伪善,看似和气,实则阴狠毒辣的场面人,一个曾经能和封逸容称兄道弟的京都名角,一个手把手教她做事,教会她在尔虞我诈的硝烟中生存,在家族的泥潭中扎稳脚跟,算得上她半个老师的他,她恐怕对他太过了解。
他就这点手段?
她还真是,一点也不信。
身旁的沈澜仍在嘤嘤作声,沈慕禾转开了视线。
恰巧。
就和那个女人的儿子双目对上。
小小年纪。
竟有这样的魄力。
对视而望,也丝毫不畏惧。
到这一刻,她忽然就信了命。
安夏。
这个女人。
确实比她幸运。
这点不可见的怜悯收回,转身,她便往灵堂之外的方向走开。
对保镖示意,“行动吧。”
一时,随着一声令下,门外早已等候好的保镖开始行动。
规模之大,难以叫人估计。
整个会场,从门外开始被围堵。
行动有素的保镖,从门窗外进入,关紧门窗,只留了两拨人在门口,严防看守。
场面瞬间进入警戒状态。
罗言磊哪看过这个场面。
凑近到他哥身边。
“我去,这女人干嘛,门怎么给堵了。”
事情有变。
沈家这个女人,是个疯子,没什么干不出来。
沉思两秒,罗言森立即便落了决定,“走,到二爷身边去,和他——打声招呼。”
罗言磊心突突地跳。
“不是吧,我亲二哥,你这就怂了,都在一个屋里,就是找封二爷也不济事吧。”
罗言森瞥了他一眼。
眼神像在看傻子。
确实要出事。
沈星谦还算是个正常的人,有些事情,作为沈家的一份子,他没有办法。
但在理智范围内。
他还是知道自己要做的到底是什么。
隔开了叶老一行人,和封逸容到一边,单独会话。
见状,斯冰留了个心眼,跟了过去。
只听见,他温温和和地和封逸容道话。
“我大姐,她已经疯了,会场马上就要被围,你带来的人只是她带来的一个零头,今天这场白事,恐怕不能再办了。”
封逸容眼神转暗,望着他。
沈星谦继续道。
“阿慕买通了杀手,如果今天放火烧不出她要的东西,她就启动b计划,开始全程追捕安夏,说,要将她关起来。”
斯冰一旁旁听,险些炸了。
“沈星谦,你真当我是吃软饭的是吧!”
沈星谦被她吼的耳朵疼,等她静下来,望着她这张狰狞的脸,同样是温柔地回话。
“斯小姐,你堂姐,她,好像已经回去了。”
“你tm——”
封逸容伸出手,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姿态凛然,周身的气场,瞬间叫斯冰没了话。
眉头微蹙,封逸容望着这个一向和善的沈家四少,眼尾拉出一抹厉色。
“你这是不把我封逸容放在眼里?”
“不敢啊,二爷,”他怎么敢,“跟我没关系,跟沈家也没关系,我大姐,她真的已经疯了,一个疯子,到了这个地步,什么都干的出来,这本就是她和安家大公子之间的个人恩怨,大公子已经和安夏断了来往,关于大公子的事,安夏她又何必再管呢,放手吧,我大姐,对那些过去的事,已经不怨她了,不然又怎么会只是对安夏进行这些小打小闹。”
自然,还有相当一部分。
是看在他封二爷的面子上。
“二爷,您也劝劝安夏,大公子是个狠人,您知道的,我家这位姐姐,一般人谁也劝不住她,一个把自己当作忙命之徒的人,不惧怕这些权势,就怕她逼急了真的什么都干的出来。”
好比方,今天这场,在会场外放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