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诤看安语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一副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的模样就有些想笑。
他右手抵着口唇轻咳一声,对喜娘道:“你先去见我爹娘吧,我和少奶奶随后就到。”
喜娘忙不迭的点头,“是,还请公子体谅少奶奶些,慢点走无妨。”
等喜娘走了,安语才拽了拽楚诤的衣袖,小声问道:“等下我们要去哪里,你又为何咬破自己的手指沾了血在帕子上?”
楚诤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态度还是挺自然大方的,但此时安语问起,他不免就有些羞赧,苍白脸色变成粉红,连耳朵都淡淡的红了起来,默了半晌方道:“这等小事不是你该问的,我倒是有件事要来问你,你绣功如何,嫁到我家来之前,可曾绣过衣裳鞋袜?”
安语顿时被问懵了,直觉楚诤想搞事情,不满的嘟囔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何曾会做这些东西,再说了,家里有的是绣娘,再不济出去买便是,有银子还怕买不到衣裳鞋袜吗,为什么要自己做。”
她喋喋不休,就把楚诤在帕子上抹血的事给忘了。
安语既然忘了,楚诤自然不会解释。
事实上这是大乾朝的规矩,女子成亲,第二日都要验元帕,以证实新娘是以处子之身嫁入夫家,这元帕要给新郎父母看过之后,再在祠堂里供奉三天,才送回房内收藏。
楚诤和安语并未圆房,自然不会有带血迹的元帕,楚诤懒得解释,又不想听父母唠叨,索性做了个假的,反正安语不懂这些,倒是省了不少事。
耳边听着安语碎碎念,他挑了挑好看的眉毛,“你就算是母亲早亡,我那岳父大人多少也该教你些起码的规矩才是,新娘子成亲第二天要认亲,没有亲手绣的衣裳鞋袜,你拿什么认亲?”
一番话把安语说呆了,“啊?还有这种事吗?”
这又是大乾朝的规矩,所谓认亲,就是认识新郎家的亲戚,除父母祖父母外,还有嫡系旁系家的各种叔伯婶姑,嫡亲的送亲手绣的衣裳,旁系就送鞋袜,这是很考验新娘子的绣功的。
而新娘子绣功如何,关系着新娘的家教德行,对评价新娘子是否贤惠,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这些话,楚诤倒是没瞒着安语,安语听完,顿时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办啊,我什么都没有啊。”
她自作聪明的想到,“有了,我这就让人出去买,捡上好的买,绝不会亏待了你们家亲戚。”
楚诤满脸黑线,咬着牙道:“我家里人又不蠢,市面上买的他们能看不出来吗?”
“那……那可怎么办?”安语可怜兮兮,揪住楚诤的衣服袖子,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小模样十分天真可爱。
楚诤的心就软了软,想到她自幼丧母,安将军又是个大老粗,估计是想不到这些的,但是心底还是有些恼怒,觉得就算安将军自己不懂,大可以请个懂的回来教教女儿。
楚诤却不知道,安语的父亲不是没想到这些,若是安语嫁给别人,他自然会请了人回来好好教,以便让女儿在婆家站稳脚跟,可是嫁到楚家就不一样了。
一来他不喜欢楚诤,觉得是个书呆子,翁婿之间不投脾气,简直没办法相处,二来,这桩婚事乃是皇帝赐婚,就算女儿什么都不懂,楚家也不敢亏待了她。
再者,若是楚家真的胆大包天敢亏待女儿,他正好把女儿接回家,还可以去皇帝面前投诉,治楚家一个藐视皇权的罪。
因这种种原因,安将军在安语出嫁之前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