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林溪的身子摇摇晃晃的。
在姜泽的搀扶下来到停尸间。
她坚持在签字之前，还要再看我一眼。
办事处的人神情复杂。
就像在说：迟来的深情，比狗还贱！
揭开白布，看到我快要腐烂的尸体。
扑鼻的恶臭味把跟随人员吓得捂住口鼻，不敢上前。
连姜泽也是一脸骇然，退后几步。
但林溪却像是浑然不觉一样。
也对，她过敏性鼻炎发作，闻不到。
我破烂的尸体，收敛的人处理过。
但尸体缝合的并不好，
林溪呆呆地看着我。
是我生前从未见过的表情。
也许是懊恼、悔恨、愧疚，遗憾……
但未必就是情深。
林溪慢慢趴下，颤抖着手抚摸上尸骸。
“知道吗？昨天晚上，我想起来，一切都想起来了。”
“我太懦弱了，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完全无法接受，只能把遭受到的所有伤害怪在你身上！”
“只要把凶手想象成是你，好像这样，就能让我好受一点！只要狠狠报复了你，好像一切都过去了……”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缓缓移向我飘着的方向。
颤抖的手指向空中。
就好像。
真的能看见我。
触碰我。
“明明我那么不可理喻，对你那样坏，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辩解呢……”
当指尖触摸到我的脸颊。
这一次。
我避开了。
就像生前无数次，她嫌恶地避开我的触碰一样。
真可笑啊。
死后，我反而觉得恶心。
冥冥之中能量涌动。
林溪好似感知到什么，脱力的跌坐在地，泪水簌簌往下掉。
“暴雨肆虐的轮船那晚，明明你是赶来救我的。”
“可是我却把你当成罪魁祸首！”
“我把你想象中的穷凶极恶，不可原谅！”
“我虚构了一段记忆，还任由自己沉沦，是我错了，大错特错！”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落。
“其实我暗示过自己。”
“你从看守所出来，我去接你，面对过往的一切，好好补偿你。”
“但是不知为何，踏上去海外的轮船那一刻，那段耻辱不堪的记忆再次涌来！”
“我根本受不了，于是我再次暗示了自己！”
“我把你钉死在强奸犯的耻辱柱上！”
“好像只要这样，我就可以好受一点。”
“你说过你爱我，愿意为我付出一切，所以心安理得的有着自己沉沦。”
“呜呜呜，我没想到你会死，我真的没有想到！”
林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哭的不能自已。
“阿黎，你可不可以原谅我！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她扑到尸床前。
深深地看着我破烂的遗体。
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
摘下了她的婚戒。
戴在了尸骸的指骨上。
回忆往昔，我忽然泛起一股恶心。
这枚婚戒，我很荣幸的只戴了一天，婚礼那一天。
当晚就被林溪逼着摘下。
她恶狠狠地说，我不配，再敢戴，就打断我的手！
可如今。
她却自己亲手给我戴上了。
迟来的深情。
装给谁看啊！
我只觉得恶心。
停尸间满是腐烂的味道。
外面的人早就受不了。
基本都跑了。
连姜泽都没影了。
但林溪闻不到，完全闻不到。
她甚至俯身下来，抱着我的尸骸休息。
就像是夫妻抱在一起睡觉。
她的唇角甚至弯着甜蜜的笑。
我心想。
林溪大概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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