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宁回到姚家,柳氏早已等候多时。
“你父兄几个都说你公爹的案子棘手,不是愁拿不到证据,关键是现在有人不想让陛下见着!”
“大伯和夫君昨天陪着妹夫托关系进了天宝营,说是天宝营很奇怪,往日里和侯爷相好的将领,一个个的都被调离了,现在掌管天宝营的是一个极为面生的”
林氏也说道:“昨天晚上你二哥预想到候府的管制撤了,你今天回回家来,于是叫我说给你听”
“五妹妹不要担心!”
“嗯!不会的!”既然他们家这边帮的忙程翊知道,那姚若宁就连传话的力气都省了。
原本她们这些内宅妇人能奔走的就是亲戚间在官场上的转圜。
那些大族的姻亲根本不敢管,昨日晚上杜曼玉气呼呼的回到程家,想来去了娘家也是一无所获。
倒是许云雪和姚家这样的有些实在的提议。
不管怎么样,兵分几路,帮忙收集了程翊想要找的一些证据。
姚若宁回家来,当真是看望柳氏的。
另外,回去的时候顺道去了清和茶楼。
“近几日有没有人找过我?”一进门就问掌柜。
掌柜摇摇头。
姚若宁又细细问了那日传信任的模样,掌柜只说了是一个梳着元宝髻的丫鬟。
“还有没有其他特征?”
“唔~”掌柜想了想,“脸圆圆的,鼻头也园,上面还有一颗痣,个子不高,实在是算不上什么漂亮……”
姚若宁:“……”
当真是毫无特色,这样的描述就现在出去都是一抓一大把。
姚若宁很是失望,望望蒙蒙的天,阴沉沉的像要下雨,更觉得有些胸口发闷。
“走走吧!”
决定随便走一走。
京城繁华,随便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小巷子都热闹非凡。
姚若宁随心而走,也不拒能走到哪里。
“……狗日的!果然骗老子!”
“承诺好的兵权给我!老三死了!又想杀我!”
“幸好老子早有预感……咳咳……不然现在就是真的死路一条!”
“夫君,别说了,你先好好养伤,只要人活着就总还有希望的!”
她门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较为安静的巷子。
某一处房间忽然爆发出一男一女的对话,她们不知不觉就停下了脚步倾听,仿佛怕惊扰了里面说话的人,脚步也放的更轻了。
男人声音激愤异常,姚若宁甚至被他拳头砸在桌面上的声音吓了一跳。
骂骂咧咧不停,女人便不停的温柔安慰。
男人的病似乎很严重,后面几乎全被咳嗽声淹没。
女人带这哭腔恳求男人吃药治病……
不多时便走出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
不过意外的是,看背影,这女人倒是穿着不凡,那一身名贵的衣料与她刚出来的房子格格不入。
“奶奶你看!那不是辰南伯府的大少奶奶么?”
锦衣女子在巷口左顾右盼,似乎是在提防这什么,再三确认了才又走开。
姚若宁借着她踌躇的这一举动,也看清了长相。
果然是辰南伯府的大少奶奶荀氏。
“她为何在这里?”
随即想起,刚才屋内的谈话,她叫谁夫君呢?
她的男人,辰南伯府的大公子,不是去城外平乱被她公爹程俊平斩杀而死么?
想她前段时间还因为这事儿收买了永安候府的家仆,来了一出反间计呢!
姚若宁眉头一跳,莫非是红杏出墙?
即便如此,那也太快了!
夫君身死不足百日,就找好了下家,这女人看着手段那么狠辣,心肠也是那么狠辣。
顿时也对那奸夫起了兴趣,听起来还是一个病秧子。
“走!咱们看看去,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丹云大感不妥,“……奶奶!”
“走走走!”怀莲却和姚若宁既穿同一条裤子也是同一个心思,身先士卒的先趴窗。
扣了一个洞出来,赶紧招手让姚若宁先去看。
姚若宁却之不恭。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姚若宁大失所望,原以为会是一个病西施一样的俊俏男子,但是她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一个行走的方块儿脸。
竟是一个棱角分明的,像一个兵马俑一样的男人。
暗暗纳罕,这荀氏的口味还真是够独特的。
姚若宁又顺着那纸眼看了过去,兵马俑男人似乎是生了重病,躺在床上病恹恹的,一点没有病西施的美貌,却又病西施的病,简直是辣眼睛。
于是带着二婢,飞快的跑了回去。
捂着心口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让你们别看你们偏要看!”丹云翻了个白眼,催促姚若宁上车。
虽然她最后也随波逐流的看了一眼,但却因为之前并没有期望,所以也还好。
并不觉得有多难受。
“天下男人大多数正常的长相就这样,能有几个像咱们姑爷和侯爷的?”
她劝慰饱受打击的二人。
“我们受打击的是这个吗?”怀莲吐吐舌头,“是李大奶奶让人跌破眼镜罢!”
“啧啧,口味真重!”
说完抱着自己的臂膀,一同嫌弃的当然还有那种不知羞耻的行径。
所以当看到奸夫的‘丑态’,愈发觉得丑陋。
回去的路上,姚若宁却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这位荀氏,她虽然没有打过交道,但是听她母亲柳氏和元氏等一干贵妇的风评却不是很差。
胜过她婆婆辰南伯夫人的。
很难像想这样一个人在丈夫新丧不过百天的情况下干出这样的事情。
回到汀兰苑的时候,她无事便将那张兵马俑一般的容貌画了下来。
正巧程翊回来,瞧见她画上的人,顿时脸垮下来,“你画他做什么?”
并且一度认为妻子是不是梦魇了,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自言自语了一句,正常的啊!
“你……认识画中人?”姚若宁小心翼翼的问。
程翊皱眉,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辰南伯府李家死去的大公子,李智行!”
“啊?!”姚若宁觉得她耳朵有问题听错了,“你你你你再说一遍这是谁?”
“唉!”程翊叹了口气,“别担心了!人都已经死了,你画他也不嫌晦气!”
言罢伸手抱住妻子。
他一惯晓得姚若宁是操心的命,即便是嘴上不说,家中的事情只怕是早已急上了火。
这么一想,疲累了一天的心忽然又力量满满,要更加努力才行,他才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这一世万万不可让妻子再代替他!
程翊正在雄心壮志加持,怀中的小娇妻却有气无力的道:
“我今日大约是白日撞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