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将那天晚上端洗脚水的事情讲了一遍，“怎么？咱们府里明媒正娶的媳妇还要看她一个丫鬟的脸色？听她的安排不成？”
“不合她的心意，想给人甩脸就甩脸？”
“若真成了通房，将来是不是就和父亲的白姨娘一样了？”
元氏哑口无言，回答不上来。
白氏在她心里是一辈子的坎，平心而论，同作为女人，她不想再有人步她的后尘。
况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儿媳妇。
断没想到这个绿蓝仗着她暗示竟是这么大胆了，关键还被程翊抓了个正着。
“她……”一时竟也说不上一句话来，只能由着程翊发落。
“今儿儿子就把话说明白了，这种人我的院子里用不起，娘也不要再往房里塞人了！”程翊甩头说道：“今日深夜叨扰了母亲，是儿子的不是，母亲心善，儿子便就替母亲发落了”
“来人，将人拉出去杖责二十，过后便还给夫人！”
铁青着脸没有给一丝一毫的客气。
元氏：嗯，我知道要换给我，不用刻意说出来！
“今晚我话就撂在这里，从今往后，无论是谁敢再往我的院子这里塞人，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存了这样的心思，这便是前车之鉴！不过……”
他话锋一转，“下一次就不是这么仁慈了，不知廉耻的人，打死也活该！”
在场的人尤其是小丫鬟都 吓的一缩，赶紧又将头埋了下去，看都不敢看他。
程俊平这个时候听见动静赶来，站在元氏的身边，闻言像活见鬼了一样，夫妻两对视一眼。
“老四，你这话未免太过了！”
陈俊平厉声呵斥。
当初元氏这么做的时候，他也知道，一来儿子纨绔，若是在家里多放几个美貌的，他不爱出门了也是好的，二来娶这个媳妇并不是儿子心里想要的，但奈何当初一场意外不得不将两人捆在一起……
诸多因素，因此他一个大老爷们也是知道一点点的，但是没想到……
“你这脾气也太大了些，即便不喜欢也是你母亲的心意，你何必说的这么绝伤你母亲的心？”自从别庄回来程俊平都比较迁就元氏。
元氏扭头看向为她打抱不平的程俊平，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有依靠。
“是！儿子在这里给母亲赔不是了！”程翊也很受教，被程俊平呵斥了，立刻赔礼道歉，“不过，儿子那么声色厉荏并不是针对母亲，而是告诫这院子里的下人，要绝了她们的心思而已！”
“大半夜惊扰父亲母亲是孩儿的不是！”
程翊更是跪下赔礼道歉。
“唉！起来吧！也不怨你！”
他态度这么诚恳便是再大的气也就消了。
那边绿蓝的板子也打完了，由着两个年纪稍大的娘子扶着。
“也不早了，你本累了几天，早点休息吧！”
元氏便指挥人将绿蓝带了回去，程俊平等很快就消失在了院子中。
回去之后程俊平抱怨着今天程翊做的这个太过分了，一面唠叨以为他改好，其实还是没有变化。
元氏恍惚中也想起了今天他们去接他的事情，想不通为什么回转变这么大，连收个丫鬟进房也不肯了。
总不能说是看上姚若宁了吧？
这也太突然了！
他不是一直喜欢的是自小与他定亲的冯家姑娘么？半道让姚氏截了胡，所以一成亲关系就迅速恶化。
要说日久生情后移情别恋是有可能的，但关键是太快了。
于是她叫来了秦嬷嬷，“吩咐下去，若是近期四爷出门，找个伶俐点儿的小厮跟着，我倒要看看他是当真改了，还是另有所图。”
这一波闹剧惊动了大半个候府，姚若宁也醒了。
小雪刚分到她房里伺候因此非常勤快，已经将消息都打探了回来。
“……据说是绿蓝姐姐趁着四爷睡熟爬了四爷的床，想要一步登天，哪曾想，四爷发了大火，亲自将人发落了，还给了夫人，还说以后要是再塞人过去直接打死！想来有这种心思的姑娘这下也都不敢了，四爷虽然俊俏，但哪有自己的命要紧呢！”
姚若宁却暗暗思忖了起来。
看来她亲自放些人到他房里要提上日程了。
可是她出嫁的时候，就带了丹云和怀莲两人，她们都没有这种心思，这个通房的人选就很棘手了。
若是选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一旦承宠就有可能会脱离控制，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
翌日。
果然元氏没有好脸色给姚若宁，讽刺了几句，话里话外都说她不够贤惠。
姚若宁立刻明白其中含义，许诺将选人到程翊的房里。
程翊在家歇息了半日，难得清闲，但头一天两人刚拌了嘴，即便跟着姚若宁身边也有了分寸。
自己拿着一卷书挂羊头卖狗肉，其实一直偷偷的观察着姚若宁的一举一动。
只觉姚若宁从元氏处回来就很忙，拿着几张纸来回翻，时不时的还要转过来瞅他一眼，吓的程翊赶忙拿书遮住。
生怕她发现了在偷偷看她又生气。
可是，不看他又忍不住，哎，这该死的爱情。
“奶奶，人都过来了，都站在院子里呢！”丹云进来禀告。
姚若宁忽然回头，吓了他一大跳。
“来！你过来！”
她朝他招手了，程翊还是不太敢相信，“我？”
姚若宁点点头。
程翊激动的放下书，指了指自己，得到姚若宁的肯定，笑容立刻爬上了脸颊。
“什么事啊娘子？”
丹云拿了椅子放在姚若宁身边，程翊顺势坐下，这才发现，阶下一字排开站了五六个年轻的丫鬟，个个面容姣好，细看的话冥冥之中还有些像某人。
有的是神韵，有的是眼睛或者嘴巴，有的是体态……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程翊心底蔓延，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
“你来看看，选两三个合眼缘的都可以，或即刻抬为姨娘或放到房里做通房皆可！”
“你忙了一早上就在忙这一件事情？”他忍耐着火气，颤声问道。
“嗯，不然呢？”
程翊腾得一下站起来，“她们全是你挑的？”
“不然呢？”姚若宁仰头望着他。
“姚若宁！你太过分了！哼！”生气的摔着袖子就走人了。
委屈巴巴的模样，姚若宁都怀疑他下一瞬会不会哭出来。
姚若宁：“……”
愈发觉得莫名其妙。
“喂，到底选哪几个啊？”
要生气也选了人再走啊！
程翊头也不回，姚若宁无奈的回头看这些花一般的姑娘们。
太难了！
不选通房妾室，婆婆说不贤惠，外人说善妒。
选了吧，丈夫觉得丑，人都气跑了。
姚若宁挥手谴退，最终留下了两位，一位谴到书房上值，一位留在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