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背后观察之人心思缜密，用心很巧。
程翊有一种直觉。
这个人不会是像之前的那些暗探一样是个小卒子。
他有排兵布阵，懂的怎样打击人心，给人以致命一击的才能。
如若放任这个人继续留在京城或者大景中，迟早会埋下一颗惊天大雷。
可是，怎样才能将他抓住呢？
这个人身边一定会有很多的人保护，而且很谨慎……
“四爷，金川求见！”
秋实的声音将程翊从浩瀚的思考中拉了回来。
程翊怔愣的看着秋实好几瞬才缓过来，那些话经过漫长的路径才似乎进入到他的耳里。
“金川？他回来啦？”
秋实点点头。
程翊立刻道：“叫他进来说话，对了，你们去外面守着！”
这一处茶楼，他不敢保证没有问题，但是金川手中的结论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没空去找一个完全安全的地方听一则消息。
“小人金川，见过四爷，问四爷安！”
“好！你从滨州回来，事情查的怎么样？”
“查到了！”金川肯定的说道。
“失手杀了辰南伯府李家三公子的是人叫做梁大柱，家住滨州怀化镇清凉村，家中父母尚在，他是家中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家中境况十分的好，是村中数一数二的富户，拥有自己的田地和佃户，虽然不多，但是一家人吃喝不愁，家里还供养一个读书的弟弟，还能有两到三个下人差遣！”
“嗯，这么好的条件，在乡下不多见啊！”程翊感慨，都能用上下人驱使了。
“梁大柱弟弟读的县城里的书院，每年的束脩价格不低，要十二两，他今年已经是凜生了。不过……”
“你接着说！”程翊早已准备好倾听这个转折。
若是梁大柱家里一开始就这么富足，他们家里根本用不着将家中长子送到军营，一去十年，削尖了脑袋拼功名，想着一身军功荣归故里。
除非，他们这些好条件都是后来的。
“不过，他们早五年前并不是这样，那时候的梁家还是全村最清贫的人家之一，小人也知道一个军中的小兵俸禄本来就很少，即便自己一个子不用全数寄回家来也不足矣让梁家突然翻身，于是走访了左邻右舍，发现……”
“发现……”金川顿了顿，“发现当地驻军和他们有密切联系，几乎每个月都会有军士去他们家中往来，当地的百姓以为是梁大柱在外当了大官”
“嗯”程翊问道：“一地驻军几万余人，有没有接着查清到底是其中的谁和他有联系？”
“小人去的不巧，正是他们走后。后来便搞了一套衣服，扮做同伴去套话，梁家人说感谢谢佥事，这位姓谢的佥事，小人也查过，瀚海人，家中有兄长在朝……”
“兵部郎中谢磊是其兄长，行了，还有没有别的？”
金川的话没说完，程翊就截了过来，谢磊这两兄弟的事情他太清楚不过了。
“就说这位佥事最近升迁到了京城，其兄为其铺就了前程锦绣”
“嗯！”程翊点点头，“辛苦了，去外账房领赏，回家休息休息！”
“应该的！小人谢四爷赏！”
金川退下。
程翊招来秋实二人，“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查清这家茶楼的底细”
命令一下，秋实与假扮应钟的暗卫对视一眼，拔腿就跑。
厢房里空荡荡的只剩下程翊一人，他在房中来回踱步，走到窗边，目光注视着下面的面摊和来往的路人。
要为程俊平脱罪，现在手中掌握的这些证据已经完全够了。
一切都是谢磊为了其弟的升迁而使的计谋。
将一个小兵埋在程俊平身边五年，以老实本分为程俊平所看中，选择在近卫中。
他们认为时机成熟，便一举刺死李三郎赖到程俊平身上，程俊平百口莫辩，谢磊接着自己在兵部的职权之变，收集伪证，制造程、李两家矛盾，坐实罪名。
最后自己的亲弟坐收渔翁之利。
程翊下楼，秋实正忙的热火朝天，“怎么样了？”
秋实擦擦额头上道：“差不多了！”
连带着茶楼掌柜的低眉顺眼的站到程翊跟前。
待理清，程翊大失所望，原来就是一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茶楼。
背后的关系比脸还干净。
肃着脸不高兴的道：“一间朴实无华的茶楼开了这么多年屹立不倒，掌柜可有秘诀？”
“这个……”掌柜牵强的笑笑，“回禀官爷，秘诀嘛多少是有些的！”
“可是光有秘诀还不行啊！这背后无人……”
程翊轻轻叹了口气，掌柜的神色一凛，程翊便又道：
“这样，我呢最近想投资一些生意，正好你缺靠山我缺生意，咱两一拍即合，合伙吧！以后我罩着你！”
掌柜的又是一惊，“不知道官爷想怎样合伙？”
心里头一瞬间跑过许多的念头，其中最为紧张的当属钱财。
他打开门做生意不容易，若是今日叫人不费吹灰之力分走半副家业，日后另外半副也定然保不住。
京城中这种强取豪夺的事情不少，掌柜的只能暗叹倒霉，不知自己这么一个歪劣小店怎么入的这位爷的眼。
他通身富贵又是官家的人，一上来就查东查西，若是真想强来他也挡不住。
没办法，钱财总没有性命重要。
当下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脸上还必须堆起笑。
“自然正常入股！五五分，你往后打着的是永安侯府程家的招牌，生意不消说，盈亏都有人兜底！怎么样答应吗？”
“答应！”掌柜一咬牙，这祖宗没直接拿钱走就不错了。
还没不答应的？
也好，这样以后再遇着这样的上门有主家可找了。
等等！
永安侯府？
他可听说最近永安侯因为斩杀权贵，犯了案已经下了大狱！
这不是眼见着永安侯府就要倒了？
他这是找了一个日落西山的权贵，到时候光没沾着，仇人一大堆，他这小小的茶坊还要受牵连。
“诶！官爷，官爷……”
掌柜的一番腹议，抬头程翊已经走远了。
“不是，官爷，要不咱们再商量商量？”
掌柜垫着脚尖喊。
“没得商量！”程翊挥挥手，头也没回。
居然没有问题，他莫名就觉得心情不顺。
没有问题就收编，收编了心情就顺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