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天香书院出的题吗?”程翊又问了一遍。
“……是!”宋元军捏着这份答卷,心情十分复杂。
摸不清程翊是什么意思。
“是就好!”
程翊抽回那份答卷,对他道:“就烦请宋管事,将凡是答过这份题的答卷全部都找出来”
宋元军抬头心中隐隐约约有些摸到了程翊要找答卷的意思了。
没有交上来这份答卷的只有张恒一人。
那一日他请假回了家,说是丢在了路上找不回来了。
他的回答是亲口说给夫子听的。
他要主动说一嘴吗?
但是他们是来查案的,与张恒题卷失踪有什么关系呢?
一边搬答卷一边脑子嗡嗡直转。
“大人,所有的答卷都在这里了”
“嗯,将班级的花名册拿过来,我们好一一比对”
宋元军看着程翊迟疑了片刻,慢吞吞的又拿来了花名册。
看着程翊的的手下正快速的翻阅着答卷与花名册,电光火石之间的宋元军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
似乎他们想要找的是和丢失了答卷的张恒有关。
“禀大人,这里面没有张恒的答卷”何阳很快就查清楚了,禀告了程翊。
“哼!”程翊冷笑一声,大有早知如此的态势,“传令下去,立即抓捕张恒!”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程翊等人对这些花名册和答卷再没有兴趣。
“诶诶诶!”宋元军立刻反应过来,但是为时已晚,却也处于本能一般拦住程翊。
“大人!大人!你们不是说要为卢明智伸冤么?怎么好端端的就要抓走我的另外一个好学生呢?”
宋元军彻底的慌了。
卢明智的天赋很好,人又穷,所以渴望一切名利的心愿最是强烈,天香书院将他抓住当做一块腾飞的希望,他又何尝不是希望天香书院做靠山呢?
他是冲天榜夺状元的第一种子选手,一声不吭就死了,好好的合作就此灰飞烟灭。
眼下继卢明智之后的张恒,虽说是富家子弟,但据说祖上是做过官的,身为旁支没有了读书的头脑就经了商。到了张恒这一代忽然出了一个会读书的,一家人的心又开始了蠢蠢欲动。
张恒的天赋比不上卢明智,但他敢保证,登首榜没有问题啊!
若是张恒一出事,那他们培养多年的心血不就全打水漂了么?
更重要的是,当初建院之初,先贤选择将学院坐落半山腰是为了让读书人静下心来,潜心学问。
现在出了卢明智的事情,这个用心良苦的好处便成了,偏僻、路途遥远、危险、学生往来不便了。
“张恒的试卷是丢了,我们一早就知道丢了!他是个诚实的好孩子,丢试卷又不是什么大罪,怎么能抓人呢?大人、大人,咱们有话好好说!”
“大人啊,您是不知道在下是有多难!替院长管着这不大不小的一间书院,委实是费尽心机,自我接手以来,名声每况愈下,已经好久没有出过考上进士的学生了!”
“院长说了,下一次,若是下一次还没有,那就要将我撵出去了!”
“您说这、这……”宋元军无奈又讨好的笑笑,“不容易啊!”
“这一批学生中最出息的就这两个了!现在一个死了,一个……你们又要抓走,这不是成心不给活路么?”
喊冤的话起不了作用,宋元军又诉起了苦,言语中都是艰难。
“再说,你们不是为卢明智的案子来的么?要知道这道题可是卢明智死去约一个月后才出的,铁定不是张恒,所以张恒丢的试卷说明不了什么!”
程翊的眼皮抬了抬,“谁告诉你我们是为卢明智的事情来的?”
宋元军怔住,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了什么,眨巴着眼见,“什……什……么?不是吗?”
“哎!”
程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伸手重重的拍了拍宋元军的肩膀,“我说宋管事,你们这世外桃源可真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世人之向往!世人之向往啊!”
程翊也从善如流的感叹了起来。
“这……”宋元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愈发的迷糊,“请问大人,这是有什么说法?”
管你什么说法,只要不抓走张恒就成,宋元军暗忖。
“张恒丢失的答卷涉及到城中发生的另外一件剖心案,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的答卷,宋管事你说张恒和这件事会不会有关系?”
宋元军脸色大骇,脸上的表情失措到不知道怎么调整。
“如果你是顺天府办差的人,会不会怀疑他?”
宋元军沉默。
“你说我们该不该将他拿下?”
“这……”宋元军实在找不到话反驳,一个字也辩解不出来,只不过心里面还有浓浓的不想舍弃这可然然希望之星的本能。
“动手!”程翊不再管他,一声令下。
很快衙役就将张恒抓了过来。
张恒被两个衙役押解着,垂头丧气半生挣扎都没有,平静的相当异常,就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似的。
“张恒,张恒!”宋元军站在一旁,小声又着急的喊了两声,“要不,你现在就当着大人的面再说说答卷是怎么丢的?”
“或许……你路过而已,那时候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发生?”
程翊回头瞪了一眼,宋元军。
宋元军讪讪的干笑了两下,背过了身不看程翊。
“走吧!”
找到了人,程翊也没有多余的话。立刻打道回府。
“张恒?张恒!”
“大人?程大人!”
“你们……你们……哎!”
宋元军追着追了一路,终于在山道前追不下去了,甩甩袖子一声长叹,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真是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垂头丧气的往回走。
学生课室的方向,已经挤满了学生的脑袋,一个两个八卦十足的问他,是不是张恒杀了卢明智。
“去去去~”宋元军烦躁的挥袖子,“功课做完了么?瞎猜什么劲?”
“有你们什么事儿?你们既然闲,我便让夫子再多留些课业”
此话一出,学生们一片哀嚎声,“啊!不要啊!”
宋元军又摇摇头,看吧!
这一个两个的年轻人胆子可大着呢,生怕赶不上刺激的趟,偏生就家长觉得不安全。
他还拴不住那些看热闹的胆大学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