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宁醒来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了。
脑子昏昏沉沉的似乎是经历过许多的事情,但用力一回想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睁开眼睛看真切的是自家的帐子顶。
“丹云、怀莲~”她起身呼唤二婢。
但一动全身像是要裂开一样。
门开了,随即响起了二婢进门来的声音。
姚若宁瞧见丹云眼睛红红的模样。
“怎么早上起来就哭?”
她忍不住轻声问道。
丹云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了起来。
“嘶~”姚若宁疼的吃牙咧嘴。
“我……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全身上下像是被车辙碾压过的?”
闻言,二婢手上的动作卡顿了一下。
片刻后,丹云再转过头来,已经流下眼泪来了。
“奶奶,咱们以后都别出去了行不行?”她在姚若宁的跟前跪了下来,乞求道:“就好好的在家里,什么人也不要去管了!”
“由她们去吧!咱们在府中不出门,她们还胆敢杀进府来不成?”
姚若宁人一坐起来,整个人都感觉新鲜了,正在感受这种新鲜感,见丹云这个阵仗,只觉她太小题大做。
“怎么了?”她笑问道:“至于么?这么胆小?”
“就算昨晚上我醉的不省人事,也用不着哭吧?”
她能记得的就是,冰蓝说找到了花语四婢,不过,走之前喝了一杯酒。
想来那青楼的酒要烈些,喝完酒过后不久的事情她就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丹玉和怀莲又对视一眼。
“今儿是您女扮男装回来的第三天早晨了!”怀莲担忧的说道:“奶奶一丁点儿也不记得了吗?”
姚若宁愣住,摇摇头。
“那奶奶知道您当天晚上是怎么回来的吗?”丹云又问。
“走回来的呗!”姚若宁哪里知道,想来有李元勇和冰蓝应当是被她们护送回来的。
怀莲摇摇头,用一种十分怜悯的目光的看向她,“是姑爷将您扛回来的!”
“啊???他怎么会……”会在玲珑醉几个字临出口改成了,“怎么会是他?”
怀莲和丹云那天晚上一直等在清和茶楼,想来也不太知道。
但事实是,丹云和怀莲确实知道的要比她多一些,比如她的窘样。
“不但如此,您还中了勾栏院的那种……那种药”
怀莲心直口快,但始终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说起来很不好意思。
“你……你……你……”
姚若宁瞪着眼睛,从怀莲和丹云的状态里一一找回了自己丢失的狼狈。
顿时尴尬的捂脸。
“啊!!!怎么会这样????”
但也只能捶着枕头和被褥发泄。
她就说这种莫名其妙的痛楚怎么有些熟悉呢!
“啊!!!!”
姚若宁迷失在枕头里,一拳一拳的砸着拳头表达愤怒。
那该死的说一套做一套的老鸨,进了玲珑醉唯一入口的就是那一杯酒。
也是,不然那老鸨死皮赖揣要让她喝呢!
哼,下次……
呸!最好不要有下次,否则一定会让她好看!
“冰蓝呢?她在哪里?”
许久之后,她想起来一个关键人,当时她和冰蓝在一起,说好去看小坛主的。
最后人没有看见也不知道后面怎么样了。
“这……”
二婢又是齐齐一怔。
“冰蓝她……”
“四爷说冰蓝擅离职守,重重罚了她”
“可严重?”姚若宁急急的问道:“这事儿是我的主意,最该怪的是我,他凭什么罚冰蓝?”
“服侍我起来,我要去看看冰蓝!”
她激动的就要站起来,随即而来的就是一阵头晕。
丹云实在看不过去,“您慢点儿!”
“您呀!也别太着急了!为了您的事情,四爷已经查封了玲珑醉,说是玲珑醉包庇廷重犯,老鸨和管事的,以及几个涉及其中的姑娘都抓进了顺天府”
“冰蓝挨了二十个板子,今天爬起来就跟着应钟去了,四爷说了她需要再接受训练,直到奶奶您醒来行走,才能回到您的身边”
一边给姚若宁穿衣梳头,一边说着这一两日的境况。
“那那那……”
姚若宁还惦记着其他的事情呢,忙了一晚上,她想知道的现在一点儿音信也没有。
“奶奶,对不起,四爷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咱们也只得全都说了出去”
“什么都说了?”
“那也不是……总归那四婢的事情是真的,四爷如今发了海捕文书呢,那四个脸露面都不能了,是万不能再上别家做活了!”
“还有那小坛主,冰蓝见过她的模样,也画了出来,交给了四爷”
“所以,小坛主现在也是在逃重犯?”
“不错!”
头发已经梳好了。
是个极为舒适的家常发式。
姚若宁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左看右看气色都是顶好的。
原来以为自己就能将所有的事情做好,现在看来竟是,到处惹出烂摊子来,最后收尾的人都是程翊。
关键他还能收的特别好。
姚若宁想起来未免也是有些泄气的。
自己也在想,要不就不出去添乱了,或许相信程翊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花语就花语吧,只要不像这次一样影响她和她身边的人的生活就成。
亦或许,她把事情看得太过简单了。
只身一人对抗的是一个实力深厚的组织,难免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还有一个消息,望奶奶得知!”丹云忽然朝着姚若宁端庄的行了一礼。
“你怎么了丹云?”姚若宁一时受宠若惊,丹云从小和她一起长大,主仆两个始终情同姐妹,无话不说,像这般郑重的时候少之又少。
这让姚若宁心里有说不出的不舒服。
“四爷下了禁令,近期不让四奶奶您出门了!”
此话一出口,许久没有听得回音,丹云和怀莲都怀着忐忑的心情。
姚若宁的脾气她们最是清楚,看着柔弱却最是犟了。
认准的事情不撞南墙不回头。
她们心里清楚,一次次的涉险并不是那道能让她回头的南墙。
而程翊为什么下这样的禁令,她们也同样很清楚,不过是取她们一样紧张姚若宁。
不想她再去涉险了。
“好!” 沉默了半晌,姚若宁忽然轻轻一笑,“我正好累了,就在家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