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卖身契皆捏在我的手中，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我永安侯府今日难逃一死，抄家灭族灭族之前也要先惩治了你们这些逃奴不可！”
元氏掷地有声将手中拽着的一大把卖身契砸在面前的桌面上。
正如程孝文所说，元氏并没有手下留情，雷霆手段收拾了这些‘叛徒’，在场观看的下人均被震慑。
白氏被下人扶着过来的时候正巧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她听说了家里的变故故，顿时被吓的手脚发抖。
抄家灭族的大祸，难道要在她身上发生第二次？
难道命运当真如此不公？
她生来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么多的悲剧？
白氏红了眼眶。
一身上下抖个不停，便是走路，腿脚都发抖的不听使唤，由自己身边的大丫鬟扶着才勉强能从后院走到前面。
只不过这一路花费的时间不是一点点的多。
她一个妾室，越过二门，走到前边儿，这一路上来竟然畅通无阻，没有见到一个下人。
这让她心里更加的打鼓。
不过，刚来到前院，就见到元氏已经从容、镇定的收拾完了作乱的仆人，院中星星点点血迹，似乎在述说着在刚才到底有多乱。
充当了‘刽子手’的三个黑衣暗卫，此时也完成任务，在白氏刚刚到的时候就嗖的一声不见了。
光这一点儿上，白氏看着元氏的做派，第一次觉得输了。
也是第一次觉得，元氏的这种精气神竟然给了她安全感。
她的情敌，和她斗了二十多年的情敌，竟然也会成为给她安全感的人。
她的这种直勾勾的目光，自然也被元氏发现了。
“咳~”
元氏轻咳一声，放柔了声音道：“你身子不好，出来做什么？快回去！”
“家里好好的，不会有事！听话！快回去！”
这大概是两个女人，近二十年头，头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
双方都不太自然。
白氏身上渐渐的真的就抖的不那么厉害了，动了动发白的唇色，看着元氏，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勉强屈膝行了一礼，转身回了后院。
元氏收拾了下人，对那些没有参与的人，原地加了双倍的俸银，以示嘉奖。
没办法特殊时期，需要用人，这个时候说添人是空话，一直在家养着的都能生出二心了，还不说刚进来的，不过是给自己添堵罢了。
重金之下，还总能堆出二三两的真心来。
随后带着三个儿媳妇回到了后院。
她对三人今天的表现十分满意，一一赐了坐，将下人都谴出房间去。
“你们今天都做的很好，好孩子，不用怕，其实今天的这个局面，皇后娘娘一早就知会过我，侯爷也再三的交代过，今日为娘用的暗卫就是你们公爹给的，所以……”
说了许多的话，有些口干，元氏端起茶，埋头喝了一大口，“所以不要忧心，尽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随后元氏才讲起了程俊平这件事情的始末。
“……你们公爹没有杀人是肯定的，但是却莫名其妙的卷了进来，而且当日他和李大公子在一起时，是李大公子亲自杀光所有的亲兵，并且还有和城外匪人勾结的嫌疑，当时他好不容易缴了他的兵械逃回城捡回一条命，不知道怎么的李大公子却死了……”
“因为这件事情，皇上上朝已经接连几天因为这件事情而被御史台几位大夫联合烦扰，侯爷接连被弹劾，皇上也顶不住了！”
“本着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便下旨让兵部去彻查，哪想兵部的人过去以后，刺死李三公子的亲兵忽然反口，一口咬定就是你们公爹指使，李大公子死的时候有一个被救回来的重伤亲兵也指认你公公，两人是因为李三公子的死再次发生口角，才被射杀。侯爷大叫无辜，但是却拿不出一样的证据。”
“娘，奉旨去营地查案的是兵部的哪位大人？”姚若宁问道。
“是兵部的一个官职并不多大的众郎中之一，一个叫做谢磊的！”元氏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看了一眼。
“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姚若宁觉得很熟悉，但是半天想不起来。
元氏见她也没说出来什么，便又接着开始讲。
“谢郎中在营中走了一圈，走访了众将士对你公公的日常评价，递给皇上。你公公平时为人随意，大部人人都受过其恩惠，但不知道却为何风声却朝着一边倒……”
“皇上本来想将这事儿就此压下，却不想走漏了风声，御史台知晓，一个劲儿的弹劾，皇帝无法只得下令将侯爷暂时羁押，并表示这件事情疑点太多，已经下旨让皇城司去查，仿佛是不想让任何一方势力再插手！”
“至此，我已经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与你们听，他们几个在衙门里，消息比你们灵通的多，只是希望你们知道了不要同自家的闹，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不要生事，再为家里火上浇油！”
元氏说这话的时候，看得是姚若宁。
“……”姚若宁在这一刻心里都在打鼓，莫非元氏知道她的一些事？
“娘！你放心！我们不会的！”
她第一个开口保证，杜曼玉和许云雪紧跟其后。
元氏也累的够呛，吩咐了事情，就挥手让她们几个回去了。
自己休息休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回去的路上，三个人都是默默的走路，一句话都没有讲。
回答的轻轻巧巧，傻子都明白这件事儿大了去了，心头凝重的像压着石头。
这种时候，只能是先回去守好自己的门户。
严星如已经梳妆了一番，此时正等在姚若宁的院子中，看了她的面色，对于前院的那些响动没有问。
“奶奶……”
姚若宁知道她来的原因，挥手示意她靠近。
但她此时其实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去管花语新进来的人了。
严星如说了几个名字，姚若宁便派了几个婆子过去，一些人将人拉出去，一些人搜了住处，并且严密监视她们传递消息出去。
“星如啊，是不是几乎京城中每家每户都有你们花语的人？”
“是！”
“那你们彼此之间能认出来么？平时联系么？”
严星如摇摇头。
“那这么说其实刑部的人家里有，兵部的人家里有，皇城司也有？那……能不能尝试联系呢？”
“这个……从来没有先例……”严星如见她态度变化，见风使舵，“不过，我可以为奶奶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