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竹却没有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是却没有耐心等很久,我的时间和机会都是有限的”
“你若是不答应,咱们这交易也就不成,这官位我能给也能收回”
“你最好考虑清楚,我说的这件事情,是不是对你好?对你绝对是百里无一害,最大的受益人是你本人!”
她缓缓说出来,恩威并施。
程章一直垂着头,听了这话沉默了许久。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不解的问道。
一瞬间他想了很多,确实对他来说全部都是好处,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但是这一切对于雨竹有什么呢?
一般的交易不都是双方利益明显么?
他是想破脑袋一点儿也想不出,最后他抬起头炽烈的看向她,莫非?
雨竹未语眉先皱,那令人作呕的表情和炙热的期待又怎么回事?
她冷哼一声,“每个人自然是有每个人的理由,我非要置他与死地,理由无非就几种,你难道猜不出?”
“你……与他有仇?”程章觉得女孩子脸皮薄在说到正事面前通常要想先拐个弯儿她们才不会恼羞成怒。
“恭喜你猜对了!”
雨竹抚掌,笑的阳光明媚,但那眼神里透着的却是刺骨寒凉,“不错!我的确与他有仇!而且是死仇!”
程章:“……”
很不是滋味的咂咂嘴,谁让你们真的有仇,我就是随口一说。
“到底是什么仇?”失落归失落,该问的话一定要问,尤其是至关重要的。
雨竹问:“你爹以前是不是隔不了多久就会前往边关征战?”
程章点头。
“不瞒你说,我并不是京城人士,我家原本是边城的一家普通的农户,一场大战后,我娘意外救了一个浑身是血的边关将领,因其重伤昏迷,便带回了家中治疗”
“这个人就是程俊平!”
雨竹的声音中充满了压抑和仇恨,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这辈子或许都只见过他在京城中稳重持重风光的模样,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他处在人性最贪婪时候的嘴脸。”
“我爹和娘,花了很多的钱才将他救回来,此后他万般感谢的回了军营,并送来了谢礼,这本来是一段绝佳的军民相互依托之情,我娘也以为如此,可是……”
雨竹漂亮的大眼睛中忽然蓄满了泪水,“可是他们之间的缘分绝没有就此画上句号,而是拐了一个弯儿,程俊平军旅寂寞看上了我娘,说她长的像她最爱的女人,可是他的女人身体柔弱不能跟着他过来,所以……所以……”
说完,雨竹嘤嘤的哭了起来。
程章的拳头越捏越紧,作为一个男人,不难相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最爱的女人不就是他娘么?
他爹在他娘和元氏之间摇摆了二十多年,怎么?还有别的故事?
片刻后又无比震惊的看向雨竹,抖着牙壳子问了一个问题,“你莫非?你莫非?”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不是!”
雨竹哭了一场,稳定了一下情绪,方才擦干眼睛,冷冷的说道:“我那个时候小,也并不是完全不知事,就连次次被支开的爹也发现了异常”
“于是,有一次见到程俊平来,就故意躲开,等到程俊平对我娘……这才带着我冲出去,可是即便事情败露,他也一丝一毫不觉得羞愧,反而认为他看上我娘,是我们一家人的荣幸”
“我爹由此死在他的刀下,他便哄着我娘成了他的外室,并承诺将来回京一定会纳她进府,并以我为要挟”
“我娘为了我,屈辱着答应了!”
“但是后来换了驻军,再也不需要程俊平驻守边关,他离开了却没有带走我娘”
“我娘在长期的与狼共舞中慢慢的心性也发生了变化,爱上了他那张英俊的面容,被他抛弃后,就自裁而死”
“我的家庭悲剧,你认为够不够的上这么恨他?”
程章默然,父亲的光辉伟岸形象,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他觉得雨竹说的很对,他只见过他正派的形象,那一面竟是从来没有过。
咂咂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默不作声的替雨竹添上。
“我不远万里来到京城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报仇!我要报复他,我要他死!我要他家破人亡!我要他家宅不宁!”
雨竹神情激动,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将茶杯里的茶都震得洒了出来。
如此悲呛的将愤怒吼了出来。
程章脖子一缩,虽然是说他老爹,但是他却莫名其妙有一种欠雨竹的感觉,因此也不疑有他。
“我如今能报仇了啊!知不知道你的官位怎么来的?”
雨竹十足的像一个理智的变态一样,半边身子越过茶案探向程章。
程章却震慑于她这种气魄,往后仰着倒退,摇头。
“当然是睡来的!笨!哈哈哈!”她轻轻一推程章的额头。
连带着头被翻转的是他的世界,还我冰清玉洁清秀淡雅的雨竹!
“我的姘头是朝中一位非常有能力的大人,这家店就是他开给我的,所以有什么事情尽可过来,这件事一旦联手,他会在你背后保驾护航,绝对万无一失,怎么样?干还是不干?”
“干!”程章没考虑多久,几乎雨竹话音刚落他就说出了口。
如果刚才是顾念着父子之情和以往对他的慈爱,那现在听了雨竹的叙述也就什么也不剩了。
初初听时意外的情绪带了一大部分,此时已经完全接受了。
父亲再好也不是他一个人的父亲,可是自己的名位和权利才是属于自己的。
“这个东西你收好!”雨竹拿出了一个瓷瓶,推给了程章。
“这是?”程章拿起瓷瓶细细的看了起来。
“就是你想象中的那个,用量不能太多,徐徐图之,你爹不是最难缠的,难缠的是你那个在顺天府的推官,扳倒他你才算有胜算,所以不能快,明白吗?”
“明白!”程章将瓷瓶小心收好。
“我将你送到顺天府也不是偶然,都是计划好了的,今后就看你的能耐了”雨竹的嘴角扯出来一抹笑,“我相信你!”
她端起茶杯举了起来,程章瞬间明白,举起碰了个杯。
“预祝你我马到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