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要去唐家?”蒋璟言回身,逼视着郑塬。
他气场太凶悍,郑塬不由得嗓子发干,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把陈清藏在唐家了。”
会议室一瞬如同冰窖。
关国峰叩击桌面,“劳烦,各位回避十分钟。”
长桌围坐的五人中,除了蒋仲易和梁晶,其余人迅速从后门离开。
蒋璟言面容阴鸷,额角青筋凸起,“你跟踪我,还是跟踪她?”
“我是保护她!”郑塬高声辩解,“唐家到底是商人,你以为严柏青就找不到那儿吗?他比我还快!”
早在那日,郑塬在车里偷看到蒋璟言手机屏的来电号码,查到是唐家后便秘密派出五人小队。
这些天陈清的所有动向,他一清二楚。
“严柏青找得到,带不走人,即便带走,也比落在你们手里安全。”
蒋仲易蹙眉,看了眼关国峰的脸色,出声呵斥,“璟言,不许放肆!”
蒋璟言扯开清洁服外套,碾槽牙,“你既然说是保护,那保护得如何了?”
郑塬不吭声。
他越沉默,蒋璟言五脏六腑拧得越紧。
“孟鸿文出手了,对不对?”
郑塬胸膛剧烈起伏,“是严柏青耍花招,孟鸿文察觉——”
“他察觉的是你们!”蒋璟言吼得众人一激灵,颈侧因用力又渗出一团新鲜血液,“严柏青找陈清,在孟鸿文眼里是情有可原,你的人在陈清周围,于他而言是威胁,省里省外危机重重,他允许出岔子吗?今日不同往日,他没有耐心跟你们玩下去了,只有斩草除根!”
郑塬后知后觉,慌了,一股脑儿将实情吐出来,“陈清被孟鸿文带走了,我本想着,跟着她能引出孟鸿文的老巢,所以——”
蒋璟言扭头就走。
“璟言!”郑塬拦住他,“那狙击手能拿到华防的武器,孟鸿文手里也不少,你现在去就是死路一条啊!”
话音刚落,蒋璟言反手扼住他臂弯一拧。
郑塬没设防,三两下被摁在会议桌上,太阳穴抵着一柄冰凉硬物。
他结束任务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卸装备,蒋璟言动作太麻利,他竟丢了枪,此时浑身血液倒灌,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蒋仲易最先反应过来,拍桌大喝一声,“蒋璟言!放下!”
男人杀气腾腾,抬起的手臂遒劲紧绷,眼底猩红狂野,俨然失控,“现在有了。”
“你放下!”旁人不敢妄动,蒋仲易绕过长桌,攥住他手腕,力道丝毫不逊色。
僵持了半分钟,蒋璟言缓缓松开手,目光在几人脸上逡巡,“我倒不如和严柏青合作,起码,他不会认为陈清的性命比大局重要。”
蒋仲易扬手重重一搧,声响又闷又沉,“不顾战友处境,违规夺枪,不仁!”
接着又是一巴掌,“枪口不对敌人对战友,不义!”他过于激动,连续负荷工作影响了精神气,骂完这两句,勉强站直,仍死死按着蒋璟言的胳膊。
蒋璟言舌尖卷着口中的血珠咽下,将枪扔在桌面。
梁晶眼疾手快,划拉到自己手里,吓得不轻,“关先生,璟言是…他是…”
她磕巴几下,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关国峰靠在座椅里,脸色铁青,明显动怒了。
蒋璟言面容凌厉,眼神并不退让,“治严柏青,他所做的所有勾当,我已经摸透一起交由郑塬,你们要抓孟鸿文,我也死里逃生潜伏多日找到了线索,接下来我要做什么,谁也拦不住。仁义?我仁义够了。”
他说完,冲蒋仲易深深一鞠躬。
拉开门之际,关国峰抽出一支烟焚起,语气森冷,“我说不帮你找媳妇儿了吗?”
他掸了掸烟灰,气极反笑,“老蒋年轻时候脾气也没你这么臭!还真是随了你母亲钟大小姐那个火爆性子,我说蒋先生,能不能让关某说句话啊?”
蒋璟言漠然驻足。
“一支高精尖队伍,够不够解救你蒋先生未来夫人?”
“不够。”他没客气,“孟鸿文身边埋着十八名专人培养的打手,没人见过,底细身手不详,加上华防的武器设备,他对付你们绰绰有余。”
“既然明白不是对手,上赶着送死?”
“我独自去,他便知道我是玩命,也知道我的目的。”蒋璟言语气讳莫如深,“他想活,便能活。”
关国峰眸光一闪。
那日在省厅的争执,是做戏,今日这番,蒋璟言是动真格的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忍到头了。
“梁晶。”关国峰掐灭了烟蒂,发号施令,“去调人手,老蒋亲自带队追捕华防科技董事长孟鸿文,最大程度秘密解救人质,保证人质安全,一切行动听蒋璟言指挥。”
“那追捕手续…”
他掏出手机,挥手催促,“我来解决。”
郑塬整理好衣服,垂头丧气,“我也去。”
“华防科技那儿不能没人。”关国峰一口否决,“事情结束自己领处分、做检讨,枪都被人抢了,还好意思逞能!”
蒋璟言面无表情,出门离开。
……
陈清午睡醒来时,别墅里空无一人。
她被蒙眼带到这儿来,只知道是孟鸿文授意,所处何地,根本辨认不出。
万幸别墅里的保姆佣人对她还算亲切,得知她是孕妇,饭菜格外精细,不过陈清有所防范,谎称吃不下离席,悄悄洗了水果垫肚子。
“陈小姐。”保姆瞧见她下楼,赶忙扶住,“刚要去叫您呢。”
“怎么了?”
“得上路了。”
陈清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孟鸿文没想在这儿落脚。
她穿上外套,乖顺走出庭院。
眼下这个情形,任何反抗和小动作,都是找死。
“夫人吩咐了,您上这辆车等着就好。”
陈清疑惑,“夫人?”
“对。”保姆没多说,拉开车门伺候她上车,“风大,您避着点儿。”
大约二十分钟,庭院里出来一个男人。
陈清透过车窗认出是纪明尹,心里不禁攀升异样。
这男人品行不端,相当狡猾,因着小时候在青佑福园的事儿,她非常不愿跟他相处。
纪明尹坐进驾驶位,瞥后视镜,笑容阴险讥讽,“陈小姐,咱又见面了。”
“你开始为孟鸿文办事了?”
“嗐!生活嘛,您也甭说我墙头草,实在是严先生太狠了,我得给自己求活路不是?”
陈清没立马接话,她撇开视线迅速思忖。
对于纪明尹和严柏青的关系,她略知一二,但不清楚近况。
听这意思,纪明尹是自作聪明,背叛严柏青了。
“纪总也是心大。”陈清试探性开口,“严先生是孟老的亲儿子,难不成,父子会因为你一人闹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