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似雪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忙不过来也要亲自把关啊，毕竟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如果不合心意那不是太遗憾了吗。”
她顿了一下又假意问：“或者下次？”
“下次什么下次。”
司若尘不满地揪一揪她的长发，看到女孩吃痛地皱眉又赶忙停了手为她揉一揉，气哼哼地道：“没有下次，这是你今生唯一一次的婚礼，而且只能和我。就算是其他时空的我也不行。”
“啊？”姜似雪仰头笑着去吻他，“你忘了，带我领证的人还真的是另一个司若尘。”
不提想不起，一提就来气，如果不是现实不允许加上可能会被亲妈和媳妇儿打掉头，司若尘简直想离婚重新领一次证。
搞得他现在压根不想看结婚证上的照片，脸是自己的脸，就是那个味儿怎么看都不对劲，感觉自己呼伦贝尔大草原迁移到了自己头上似的。
我绿我自己，膈应。
男人泄气地闭了闭眼睛，又被爱人温柔地吻抚平了心绪。
自从婚期定了之后，陆淼就开始操办各种事宜，每天不是狂接电话打电话吩咐事情就是把自己关在三楼的工作室里搞设计，如果不是一对儿新人以自己不举行婚礼作为威胁，她甚至还想像年轻的时候搞通宵。
陆淼没好气地翻白眼儿，心想你们两个心大的小鬼压根不知道有多少东西需要她亲自操刀设计。
上到新娘新郎的配饰、婚戒，下到婚礼请柬和教堂以及会场的新颖摆件，陆淼一个都不落下，每一个细节都要严密处理，甚至还把自己团队已经退休了的那些人重新召集了起来，势必要打造一个完美的婚礼出来。
婚期已经将近，所有的设计也都已经完工，姜似雪看到成品的时候被深深地惊艳到了，终于能够近距离地、真实地体验到了当年炙手可热的设计师是怎样的审美和水准。
深蓝色的天鹅绒布铺满了整张桌子，那些梦幻又高贵地艺术品躺在上面显得格外让人心醉。姜似雪伸出手一件一件地抚摸过去，突然回身紧紧地抱住了陆淼。
“妈。”她哽咽着将脸埋进陆淼的肩膀，“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陆淼的眼圈儿也红了，嗔怪道：“你跟我说什么谢谢？我既是你妈，又是你婆婆，为你们出点力怎么了？”
她摩挲着女孩的背安抚：“好了好了，结婚之前不能哭的，福气都要被你哭走了。”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姜似雪穿好婚纱站在酒店房间里的时候还有点儿回不过神，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晕头转向。
她身上的主纱是司若尘早就预定好的大师定制，每一个设计、每一道线条都完美地贴合着新娘。婚纱不是纯白色的，带着微微的香槟色的轻薄柔纱和上半身的镂空设计让姜似雪看起来又仙又纯，胸前的深V又为纯洁的人渲染了些诱惑，陆淼设计的项链刚刚好，似有若无地遮住了那块儿让司若尘无比介意的裸露。
安静带着一众伴娘在姜似雪身边忙来忙去，一会儿整理一下裙摆，一会儿又急急忙忙地替她将不听话的发丝打理服帖。
女孩微微俯身，由陆淼亲自为她戴上头饰和头纱，站在落地镜前的时候怀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心情，看着那里面的人默默地笑了起来。
穿婚纱的模样是每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刻，或许繁复厚重，或者难以行动，但它仍然最美。就是要端庄，就是要摇曳，每一刻都挺直脊背，每一步脚下都会开出花来。
大家之前商量过后为了不耽误时间，在教堂附近订了套房，直接省略了新郎接亲这一环节，司若尘直接去教堂等候，由段正阳来扮演姜似雪的兄长这一角色，接新娘去教堂。
段正阳胜在身体素质好，恢复得也很快，只要不是太过劳累就与常人无异。在听说姜似雪将要举行婚礼的时候自告奋勇地要求亲自将女孩交到司若尘手中，为此加快了复健的进度，搞得大家又是叹息又是不忍。
好在如今一身黑色礼服的段正阳重新变回了当年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望着姜似雪的眼中明显地划过了一道惊艳，接着又被重重叠叠的复杂滋味掩盖。他闭了下眼复又睁开，笑着向姜似雪伸出手：“我们走吧，车队已经在楼下等了。”
下车之后姜似雪将手挽在了段正阳的臂弯，他们走入大厅停在了教堂门前。
厚重华丽的大门里面便是等待已久的宾客和新郎，姜似雪望着那门上的精致雕刻，方才还急促紧张的心跳莫名平稳了下来，手捧花淡淡的芬芳萦绕在鼻端，她挽着段正阳臂弯的那只手被另一只手覆上，温暖又安心。
陆淼已经先一步进入教堂，伴娘和花童跟在两人身后，方才在酒店房间和车里的叽叽喳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郑重与紧张。
浑厚悠远的钟声响起，大门轰然开启，慢慢地显露出了门内的场景。
阳光透过教堂高处的彩窗倾泻而入，斑驳陆离的光影为教堂内的每一处、每一人都蒙上了一层温柔奇异的光影。
挑高的穹顶上是璀璨华丽的水晶灯，层层叠叠的垂坠下来，与一排排座椅边角处的白色蜡烛交相辉映。香槟玫瑰与绣球花被精心编扎好分布在地毯两端，一直延伸到尽头。
他们没有采用传统教堂婚礼中的牧师，而是聘请了更能活跃气氛的名嘴主持人，此刻正在笑盈盈地请新娘和新娘的兄长入场。在场的宾客们脸上都带着微笑轻轻鼓掌，数道目光定格在大门处的新娘身上。
姜似雪抬起眼睛，隔着垂下来的头纱看到了地毯尽头的挺拔身影，虽然有些模糊，却不影响她在脑海中勾勒出他的模样。
他们为了仪式感已经三天没有见面了，只能靠着手机联系，现在他就站在她不远处，在那里等她走近。
他会激动吗？会颤抖吗？还是会觉得这一幕理所应当，终于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