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修长的手指在另一侧手腕内侧轻轻点了点，提议道：“不如我们把各自的想法和猜测都说一说，以免错漏。”
他比了一个手势，绅士地道：“女士优先。”
姜似雪欣然同意，她知道男人不过是想听她先说免得被动，但毕竟他是“出了问题”的那个人，而她算是主场，所以便将自己的推测毫无保留地说给了他听。
说完后女孩口干舌燥，端起咖啡一边喝一边打量着司若尘的神色，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徐徐开口。
“你方才说的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是吗？”
见姜似雪点头，他却摇了摇头，“我没有任何有关的记忆，在我的印象里，这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根据你方才的话和我自己的观察，基本可以断定我和原本的司若尘，除了是两个完全独立互不相干的人以外，其余的一切都是相同的。我的长相、身高，父母、妻子、司氏甚至是国家城市世界观这些都相同，就连佣人和段正阳、李助理这些人都是完全相同的，除了你。”
司若尘的声音很沉，表情却并不严肃，甚至还有些随性，因为他发现就算面前的这个女孩很有可能不是他真正的爱人，但那张同爱人别无二致的脸还是能让他心里不禁有些柔软的情绪，不想说话太冷淡免得吓到她。
轻咳一声，男人严谨地补充：“也就是说，我和你是唯二的变量，而因为你这个变量，又引发出了一系列我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姜似雪消化了一下他的话，问道：“所以我们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你和司若尘是同一个人，不是人格分裂，而是所谓的‘平行时空’？”
男人点了点头。
“基本如此。我的经历和记忆十分完整，我认为可以否定人格分裂这个猜测。现在的问题是，我的意识是怎样来到这里的，以及你的司若尘又去了哪里。”
“有没有可能是你们两个互换？”
“有可能。但是不能排除有多个‘平行时空’，那就意味着‘司若尘’也不止两个。”
司若尘所有所思，手指无意识地请敲着杯柄。
姜似雪垂下了双眼，如果真是这样，那属于这里的司若尘又去了哪里呢？他还能回来吗？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她有些想他了。
司若尘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好了，既然话说开了，我今天的目的就达成了。”
他顿了顿，看着女孩明显不开心的神色，忍不住问她：“怎么了？”
姜似雪摇了摇头，既然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属于她的那个，那她也实在没必要向人家示弱，她整理了一下情绪问他：“那我们怎样才能想办法让你们各归原位呢？”
“这是我今天要和你说的最后一件事。既然我们的猜测大致吻合，我打算派人去找研究相关问题的科学家，他们比较专业，或许能有一个合理科学的解释以及解决办法。”
男人安抚道：“别担心，既然这种事发生在我们身上，也有可能发生在别人身上，相关的研究人员有很多，不可能没有线索。再不济，或许还有这种扭曲现象自己恢复的可能。”
姜似雪盯着咖啡杯里残留的一些深色液体，喃喃道：“如果……永远找不到换回来的办法呢？”
“一定可以。”
司若尘的声音低沉而坚决，定定地凝视着女孩，仿佛在对她说，又仿佛在对自己说。
“一定可以，她还在等我，我必须回去。”
姜似雪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鼻尖悄悄地泛起酸意。
那她的司若尘呢？会不会也在某个时空，怀抱着这样的信念，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回来的方法呢？
她也在等他啊。
揉了揉鼻子，女孩有些好奇地问：“在你的生活里，你的爱人也叫做姜似雪吗？”
司若尘点了点头：“是，姓名、长相和家人都同你一样，只是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弟弟。”
他的嘴角渐渐带上笑意，像是在想念什么人，“她是姜氏的大小姐，我们在大学时期就在一起了，直到现在。”
姜似雪捧着脸，有些想象不出来：“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很温柔，也很善良，开车的时候在天桥下面看到卖花的老太太，绕一大圈也要开回去把人家的花全都买下来，那段时间家里到处都是花。”
男人的语气带着些嗔怪，神情却柔和，“她的爸妈和你爸妈一样，对她不怎么上心，很久都不联络一次，及时见面也是淡淡的很冷漠。”
他想起来那天姜似雪嘲讽姜氏夫妇的那一番话，不由得调侃道：“我也是第一回看到这样漂亮的一张脸气势那么逼人，哪怕不是同一个人，也让我大开眼界。”
姜似雪红了脸嘀咕：“我也是被逼无奈。”
司若尘点点头：“可以理解。在我知道你曾经被陷害入狱还遭受了很多不幸之后，觉得你就应该是现在这个性格，否则太过软弱遭人欺凌反而不好。”
“至于我的小雪，没有吃过什么苦，人生也一帆风顺，从始至终都有我护着，如果不是机缘巧合遇到你，我怎么也想象不出她受这么多委屈是何光景。”
女孩点点头，心里有些淡淡的羡慕，忍不住喟叹道：“她真的很幸运，我也才知道原来同样的人生还有另一种不同的活法。希望她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她不禁想象，如果当初姜初晴没有从中作梗，她和司若尘的感情水到渠成，顺其自然地在一起，而不是磋磨了许多年又历经了许多误会，会不会也能同那个时空的自己一样幸福呢？
只是想一想，整颗心都要欢喜得蹦出来了。
“小雪如果知道我有这样奇妙的经历，甚至还见到了一个与她截然不同的你，一定会吵着嚷着想要同你见一面。”
司若尘笑着叹息，“她的好奇心真的很重，像个小孩子一样。”
姜似雪也想同他口中的“小雪”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