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朝辉倒是能够耐住性子,坐在马背上,不露丝毫得意之情。
倒是他身后的马车内,门帘被一只白皙纤瘦的手给掀开了,一袭长衫的北芃太子赫连芃芃站了出来。
只见他玉冠束发,稍显瘦弱的脸上带着一副自认得体的笑意。
他一手扶着栏杆,另一只手挥舞着,十分感动的道:“真想不到,君华的姑娘们这么热情,本王很是感动啊!”
说着,他捡起一块吹挂在栏杆上的锦缎帕子,放在鼻尖微微一嗅,顿时眉眼都陶醉了。
“本王从小就仰慕君华的文化,若是能在这里选一些妃子回去,也不枉本王被抓来一次了。”
那副自恋的神态,马车外的囚欄都拦不住他骚包的气息。
离马车不远的品月轩二楼,马御史家的千金马蓉蓉眼中含泪,一脸憋屈的怒视着囚车中的赫连芃芃,抓着窗户的手指都捏白了。
只听她道:“这个登徒子,他怎么敢……”
“小妹,你这是怎么了?”一旁,她的哥哥马钰着急问道,他可见不得自家妹子哭。
马蓉蓉瞅着自家哥哥,道:“他拿的是我的帕子。”
“什么!”马钰急了,立马一拍窗子,指着楼下的赫连芃芃吼道:“狗贼,你放下我妹妹的帕子,那是她给小颜将军的!”
本来大家还没注意到这细节,被他这一喊,反倒是都知道赫连芃芃拿的是马蓉蓉的手帕了,本就羞怒的马蓉蓉,这下更是没脸见人了,狠狠地拧了马钰一下,噔噔噔的就从品月轩的后门跑走了。
马钰自知做错了事,也不好意思的走了。
赫连芃芃却浑然未觉,他还拿着那手帕向四周招呼着,好像大家的欢呼都是因为他的到来一般。
马钰的一声大吼,也吸引了走在前面的颜朝辉的注意,只见他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跳到了赫连芃芃的马车外,一把抓住他还拿着手帕的手,将他手中的帕子抽了出来。
又嘱咐士官,将地上的东西收集起来,集中销毁,这才回自己的马背上去。他虽然不会接受这些小姐们的抛投,但也不能让她们因他而抛投的物件,被别人拿去污辱。
他这做法更是得了小姐们的欢呼认同,认为他极有风度。她们的帕子、荷包虽然没有被那个恶心的赫连芃芃捡到,但被旁的不知名的人捡回去也不好啊,若是送不出去,还是销毁的好。
正想入非非的赫连芃芃被颜朝夕搞懵了,直到颜朝辉上了马,他才怒问道:“你干什么?”
“别忘记你的身份。”颜朝辉警告着。
“我的身份?我是北芃太子!太子!太子!”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赫连芃芃尖声叫道。
颜朝辉侧转马身,歪着头,冷笑道:“你只是囚犯。”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要求俘虏保护!你没见大家都这么欢迎我崇拜我吗?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听着他这不知廉耻的自恋,旁边被这位北芃太子的“风采”惊呆的民众才反应过来,他们是欢迎他吗?他们是欢迎小颜将军呀!
不知是谁第一个扔出了一个烂柿子,然后,各种鸡蛋、菜叶接踵而来。
颜朝辉立马一拉缰绳,远离赫连芃芃的马车,其它人也各找遮挡物,以免被殃及。赫连芃芃缩了缩脖子,引起众怒的他也不敢再继续骚包了,抱头就窜进了马车中。
这场投掷比赛持续了将近一刻钟,才平息下去,后面的部队路过这狼藉遍地的一段路时,都不得不感叹这位北芃太子的招黑能力。
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的秋水楼最高层,几人动作划一的放下了一直举在眼睛前的圆筒,这是颜朝夕制作的简易望远镜。
她可没打算去东阙大街前面和那些小姑娘们抢眼球,可不就在这儿远远的看着了么。
“真是长大了!”颜朝夕感叹着。
她看到的颜朝辉,既镇定又得体,处理变故干脆利落,又能照顾到百姓们的情绪,她这个姐姐都自愧弗如,对于才刚刚十七岁的颜朝辉来说,真是很厉害了。
“朝辉少爷现在可是将军了,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可不长大了么!”紫玉更是高兴,那嘴角已经翘上天与太阳肩并肩了。
“那也是颜家少爷的功劳,紫玉,你是不是高兴得太过了?”楚楚在一边道。
从上次跟踪紫玉搞丢颜朝夕开始,她就知道紫玉是温家那边的人,此时见她这兴奋劲儿,很是有些替颜朝夕不平,到底谁才是她主子?
紫玉一愣,有些委屈。
颜朝夕笑了笑,道,“总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紫玉得了肯定,嘟囔道:“就是嘛,咱们不是一直都盼着朝辉少爷回来吗?”
“是啊!颜家的事情,今天也能有个结果了吧?”颜朝夕也感慨着,从初入京城到现在目的终于快要达成,回想这一路的历程,个中滋味,真是难言。
“不错。我们也出发吧,大殿上,可不能少了你。”在旁边静静看着颜朝夕的君凌恒道。
点点头,跟着君凌恒往宫门的方向去了。
皇宫前的大广场上,意气风发的北军代表们,正在一个方阵、一个方阵的接受皇帝的嘉奖和检阅。虽然绝大部分的将士,还依然在北边坚守布防,以防北芃那边的变故,但只是这一小部分人,就足以显示出北军的气势来。
对北芃的这场战争,是前所未有的大胜,所以哪怕君华正受涝灾所扰,宗云帝颁发的奖励也绝不吝啬。
将士们脸上笑容满面,百姓们也欢呼着君华的强大,只有北芃太子赫连芃芃,依然鼓着嘴,气愤着被抢走的帕子。
等这过场走完,将士们回营休息,百官拥着皇帝回了乾坤殿,终于有官员,重提了三年前颜氏的旧案。
这名姓张的御史官员,站在大殿上侃侃而谈,以颜朝辉活捉北芃太子的功绩为起点,讲述颜家的家风家教,再道颜相爷的生平与丰功伟绩,最后,说到了三年前的叛国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