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将军案34:决一死战
李珏2024-11-30 12:003,911

   天宁二十年,十二月二十四,小年,申时初,无名岛,青阳驿站,后院。

   李红衣几人被煞气吞噬,整个驿站中,只剩下了怨鬼嘶吼之声。他们好似被万鬼啃噬。就如丁墨此时所言,他们已经死路一条。

   “林亦!”苏音儿大惊,欲冲上去,却被张陵死死拉住。张陵虽也慌乱不堪,但他认定,李红衣绝不会心甘情愿走进死路。走此险招入虎口,他必有破局之法。

   苏音儿点点头,强忍着心急,他信丁祸兄弟,更信林亦不会丢下她一人不管。于是,她与张陵目光紧紧锁定在那片翻腾不息的煞气,心跳如同擂鼓。那浓厚的阴冷气息仿佛有生命般,正无情地吞噬着李红衣及其同伴们的每一寸生存空间。苏音儿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张陵则紧咬牙关,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屈的倔强,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认输。

   亦是在此时,张陵胸口一阵疼痛。他忽察觉到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眼前竟闪过战英模糊的身影,环绕着战英的声音。回过神来,张陵眼角有泪滑落,他感应到战英的气息已经消散。想必在幻境之外的现实中,他们也是命在旦夕。如此,他更须相信李红衣。

   就在张陵对于李红衣的信任更为坚定时,他忽察觉到,手边有清风划过。他缓缓行至门槛边,抬头看见,阵阵清风徐来,无声无息地从四周齐聚而来,温柔地充斥眼前这片被煞气笼罩的空间,带着一股不可名状的清新与宁静。

   这股清风如同大自然的恩赐,轻轻吹拂过每一寸被污染的土地,奇迹般地将那些肆虐的煞气吹散,使得原本狂躁不安的空气重归平静。李红衣四人再次现了身,竟毫发无伤。

   随着煞气的消散,那十三具原本凶神恶煞、仿佛从地狱归来的恶猖,也突然定格在了原地,变得呆立不动,仿佛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丁祸睁开双眼,见恶猖已退散,如石头般定了身,满脸惊异:“兄长,这是什么招数?”

   李红衣回道:“父亲独创的清风决。”

   林亦对此变故,也是震惊不已。他微微调整呼吸,骤减的信心再次归位,心中已对这场决斗,有了胜算。他也为再次看见了苏音儿的声音,而感到庆幸。他忽等不及元宵快些来。

   苏音儿终于安了心,见林亦几人无恙,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提起笔,描摹方才所见的惊心动魄的一幕。

   丁墨脸上也闪过了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万万没有料到,他召唤的十三恶猖,竟被李红衣衣袖间舞动的清风瓦解了。他此时淡然的神情及那对他不屑一顾的模样,像极了他父亲,比他父亲更让人厌恶。

   任由清风舞动衣袖,李红衣似将清风当成盔甲,缓缓抬起头,冷笑道:“怨鬼残魂,清风何惧。我梅山功法,又如何会为你所用?”

    

   天宁二十年,十二月二十一,丑时三刻,青阳驿站,前院。

   冷风呼呼,如刀似剑,衬得这密林中的驿站,好似被一掌巨大的手掌覆盖,透不过气。偶然从指缝中透出的一束光,也像是索命的信号,致人无法安然呼吸。

   沈炼的剑法与他的气息一般冰冷,接连的杀招,招招致命。年辛凭着一身狠劲,一开始倒也招架得住。偶尔他也占得上风,在沈炼手臂上划出了几道伤口。只是,一番缠斗下来,因他已战过一场,体力已开始变得不支,逐渐落了下风。

    可沈炼的体力,源源不断,反而越来越刚猛。他的剑法也开始变幻莫测,虚虚实实,令年辛眼花缭乱,以至于乱了呼吸。年辛使出一招移形换影,试图化解沈炼使出的鬼影剑法,却不想反而中了沈炼的圈套。

   沈炼虚晃一招,竟闪身于年辛面前,剑锋闪烁的鬼影,从年辛腰间掠过。年辛闷哼一声,后退数步,强支撑住身子,低头却见腰间被划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血流不止。

   “念你曾是天机卫的人,我今夜不伤你性命。”沈炼道。

   年辛可不受他这份好意,忍着剧痛,再次甩出了弯刀。可他还未出招,沈炼化作一道虚影,从他眼前飘过。好似被一剑刺穿了身子一般,年辛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寒意,从头顶灌下。他的身子变得麻木,已然抬不起手。他也出不了声,只能任由自己身子倒下,破开了正堂的门,朝着李红衣几人杀去。  

    

   天宁二十年,十二月二十四,小年,申时二刻,无名岛,青阳驿站,后院。

   那十三恶猖被李红衣使出的清风决所克制,此时又如化作了泥俑,不再动弹。林亦,丁祸以及乙女,知晓时机已到,纷纷挥出了手中的武器,欲解决了这些猖兵。却不想,当他们手中的盗枪刺穿了恶猖时,恶猖竟化为了虚影,穿过了他们身子。

   丁墨如何甘心就这么败在李红衣手下,怒吼一声,他的身子竟化作一股煞气,附着于十三恶猖。十三恶猖竟再次活了过来,反扑向丁祸几人,甚至攻向了藏于后厨中的苏音儿与张陵。

   丁祸三人勉强能抵挡,可顾及苏音儿与张陵,顾前不顾后,一时又落入了下风。乙女见李红衣纹丝不动,大喊:“公子!”

   “就等你走这一招!”李红衣微微一笑,双目微闭,仿佛在短时间内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与心态,随后猛然睁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而他周身再次清风环绕。在他咒语的驱使下,清风竟然化作了十三根银针。

   林亦见此情形,恍然大悟:“鬼迷十三针,驱邪诛魅!”

   “百邪颠狂所为病,针有十三穴须认,凡针之体先鬼宫,次针鬼信无不应。

   一一从头逐一求,男从左起女从右。”李红衣念着口诀,轻甩衣袖,十三根银针飞出,竟如长了眼睛一般,从各个方向扎入了恶猖之身,分别在鬼宫至鬼封等十三穴位。

   “此是先师真妙诀,狂猖恶鬼走无踪。”李红衣又念出此歌诀,几乎是同时,前院的台阶上忽传来数声爆炸,是爆竹的声音。

   丁祸回想起李红衣说过,他父亲所做的爆竹,响彻天地,可驱散世间一切鬼魅。正是在爆竹声中,那些恶猖变得无比恐慌,终在最后一声爆竹声响起时,竟化作了烟尘,被清风吹散。

   其余人才明白,李红衣为何选在这一天,教授丁祸做爆竹。

   十三恶猖,只几个弹指便被李红衣诛灭。可丁墨却活着。烟尘中那些煞气,重新凝聚在一起,再次化作了丁墨的模样。李红衣睥睨着丁墨:“我父亲当年,不屑杀你。可今日,为父报仇,我必取你性命!”

   丁墨也被那爆竹声,吓得不自觉颤抖,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与愤怒交织的光芒。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召唤的猖兵竟会如此轻易地就被破解。愤怒与不甘如同野火燎原,在他心头肆虐,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全身煞气再次凝聚,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倾泻而出,准备使出最后的杀招,目标直指乙女。眼前这些人中,唯有乙女必须死。

   乙女感受到了丁墨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杀意,心中一凛。可她逃脱已来不及,丁墨已闪身至他面前。幸而在此生死关头,丁祸竟展现出超越极限的勇气与潜能,使出了逍遥步,从丁墨掌下将乙女救走。

   丁墨扑了空不说,他还未站定,林亦已闪身至他身后,鬼王枪已经刺穿了他的身子。

   林亦终于如愿,查明了父亲死亡的真相,直面害死父亲的凶手。这一枪,便可清算这二十年他所带着的仇恨。待他抽出枪后,他可无惧无畏站在苏音儿身边,与苏音儿白头到老。

   丁祸抱着乙女稳稳落地,为乙女无恙安了心。他也认定,林亦必取了丁墨性命,结束这几日的杀戮,还有二十年前的罪与恶。张陵与苏音儿也终于大胆地越过了门槛,要见证这最后的一刻。

   哪晓得,他们都错了,丁墨与他们一般,不过只是入了幻境的一缕魂。要杀他,须让他魂飞魄散。丁墨冷笑了几声,身子化作了一团黑色煞气,从林亦脸上掠过,欲逃离这间驿站。

   李红衣忽喊道:“丁祸!”

   丁祸闻见脚下幽幽花香,忽回想那夜在密林中,李红衣在鬼王枪头涂满了胭脂花的汁液破解了浓雾,他也记起初登岛时,李红衣以一株胭脂花,驱散了欲伤他的鬼将军。

   回想李红衣方才恰清风决的手势与步法,丁祸微甩衣袖,隔空折下了台阶下那株胭脂花。丁祸再使出逍遥步,一跃而起,抓起了胭脂花,朝着煞气砸了过去。这一砸,终于如了他的愿。

   煞气被花香浸染,无序地翻涌。似有丁墨嘶吼声传来。嘶吼声毕时,煞气化为烟尘,也就代表着丁墨已魂飞魄散,躯体无论在何处,如今是何身份,也将成为一具尸体。

    

   天宁二十年,十二月二十一,丑时末,青阳驿站,前院。

   阴阳灯灯影下,李红衣几人,还未苏醒。万千耗子围成了一个圈,护着李红衣几人周全。昊六立于门前,察觉到门外的动静,已然挥出了许久不用的剑,势必要与沈炼战一场。

   “砰”的一声,门被砸开,沈炼手持鬼影剑,飞扑而来。他身后,年辛已经倒下,奄奄一息。应是不甘心,就此认输,年辛将动用了最后的力气,强行使出一招移形换影,闪现于沈炼面前,挡住沈炼的去路。以比闪电还快的速度,他挥出弯刀,从沈炼喉间划过。

   然而弯刀落地,倒下的并非沈炼,而是年辛自己。年辛的鬼影剑比他的刀快,已刺穿了他的胸口。沈炼蔑视地看了年辛一眼,再次朝着挡住他去路的昊六刺去。

   昊六感受到沈炼冰冷的气息,似乎与那丁墨一样,也不过是一缕魂而已。收拾一缕魂,他应该对付得了。哪晓得,他根本来不及出手,却感受到沈炼剑气中藏着的那股令他恍惚的煞气。闪电划过时,他才看见鬼影剑柄上,有一道歪歪斜斜的符文,专克他的符文。

   沈炼的剑刺向昊六,昊六竟无抵抗之力,只能化为耗子,掉落于地,融入那万千的耗子中。而沈炼也不将这些耗子放在眼里,使出一招鬼影重重,数道剑影飞出,不只是这些耗子,李红衣几人也难保性命。

   幸而就在这最危险的一刻,阴阳灯忽灭了。一道灵符从暗处飞出,灵符之力挡住了剑影,落于沈炼额间。李红衣忽睁开了眼,口念咒语。咒语声中,灵符之力克制了沈炼的阴冷煞气。沈炼缓缓倒下,化作了一张黑色符文。

   昊六再次化为人形,长吁了一口气,看着那符文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不过是通天阁操纵的傀儡而已。”李红衣缓缓站起身,恍如从梦中苏醒。

   丁祸几人也同时睁开了双目,苏醒了过来。听得“通天阁”三字,乙女一声呜呼:“什么通天阁?丁墨已经死了,真相也明了了,这案子,还没了结?”

   张陵见着眼前战英的尸体,深深地叹了口气。这结果,如他所预料,却也无能为力。掸了掸袖子上的灰尘,调整了气息,张陵道:“不,这案子已经了了。”

   丁祸观察李红衣神色,皱眉道:“可瞧你们这意思,似乎没完。”

   李红衣与林亦对视了一眼,走出正堂。瞧着外面风雨停了,天色也明朗了起来,李红衣笑道:“该如何结案,就交给林少卿与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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