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渐渐意识到白猫的灵魂正在侵入自己的躯体,于是扭扯、翻滚的更厉害。
同时,耳边也传来老头的‘废’话。
“这是长命猫第四世。它曾向我许愿,在我身边待够三生三世,就让它为人。镇魂钟引来了你,那也就是你了。”
“别!大爷,我求你了。我不想成为猫妖!大爷?”
花白老头并未理会大毛的哀求,依然故我。很快,他看到大殿外,竟莫名多出了三座镇魂钟幻影。
镇魂钟呈品字排列,每口镇魂钟前站立一人幻象。
不过,这三个幻象十分特别:一个是仙气飘飘的道姑,一个是得道高僧的打扮,最后一个是仙风道骨的道士。
三个幻象一齐敲响镇魂钟,声音巨大无比,钻入大毛耳朵,耳膜也发出一震颤抖,似要震开他的灵魂。
与此同时,他的意识中竟然出现了猫的习性:鼻腔开始喜欢闻腥味,甚至还听到鱼在水中吐泡泡的声音。
他虽然是人的皮囊却渐渐有了猫的特征,眼睛似猫眼一般发着绿光,手也会时不时的爪挠着青石地砖。
不久,道姑、高僧、道士的模样又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镇魂钟之音渐渐压住了大毛的意识,让他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大毛醒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刚才的事,似一场梦,却又如此真实。
刹那间,他已分不清刚刚经历的一切是梦还是现实?此刻,在他转动眼神时,完全不知自己眼睛发出了猫一般的神光。
四下本是一片安静,可他的耳朵总能听道细细碎碎的声响,甚至会传来地底的声响,四下并没老鼠,却时不时听到老鼠叫声。
清楚的感受,让他明白这不是梦。
不由地暗暗叫苦,心道:这下玩大了。因为眼下的他并不适应这超强的听觉,甚至有些排斥,捂着耳朵,只想赶紧离开古刹。
走到古刹大门时,才发现青石台阶被缥缈的雾气笼罩着,瞧不见山下的尘世和城市。
大毛并没察觉到诡异。
走下台阶,穿过一团雾气后,以为终于重新回到现实世界。
但是瞧清后,他惊呆了,更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
曾熟识的世界已经变了模样:
虽有太阳,但并不火热,天空浑浊不清,待过的城区已经变得破旧不堪,马路边停了许多锈迹斑斑的废弃汽车,甚至还有名贵跑车。
电线杆子年久失修,耷拉着老旧电线,路灯杆子生满铁锈。
眼过之处,一切都充满了岁月的沧桑,回家的路,也变迁得看不出痕迹。
四周没一个活人踪迹,宛若一座空城。
大毛惊愕的看着一切,在残破杂乱的街道中茫然走着。
忍不住念到:“人呢?家呢?医院呢?”
不过一夜之间,恍如隔世。
他凭着直觉走到医院,那是变身份前最后待过的地方。
此刻已成了一座废弃大楼。
一路走来,他眼睛总觉得白昼光线太强,甚至难以睁开。
不过,听觉和嗅觉却异常敏锐。
他很快意识到,只有猫的眼瞳才是‘白天一条线,夜晚一大片’。
大毛正要离开,却听到大楼内传来脚步小心移动的声音,察觉出有人或动物藏匿在大楼内,他显得尤为兴奋。
于是,他嗅着声音,一步步走去。
越近,听得越清楚。应该是一群。
大毛进了屋里,视线陡然变得清亮起来。即便是角落中细小的东西,他也能瞧得一清二楚,眼睛却闪过一道绿光。
大楼的角落里堆满了快餐盒和食品袋。
鼻子忍不住一阵抽搐,是被霉臭味熏得。
他一边感知声音源头,一边小心翼翼地走到电梯间,轻轻一扒,电梯门就开了。
电梯早已断电,里面只有几只丢弃的鞋,轻轻一碰就变成灰烬,应该有些年头了。
他又进入楼道,堆积的灰尘中留着一串脚印。
脚印还是新的,顺着痕迹,一直走到顶楼一层。
打开烂门,是一条长长的过道。
年岁太久,一片破败景象。
长长过道上,只有一排脚印留下,尽头的一扇门还在轻轻晃动。若是曾经,绝不能发现,但现在逃不过他那一双猫眼。
大毛踩着脚步,只听得到自己脚步声在空旷的过道中回荡。
他猛的拉扯开门,整个门都被拉掉。
“啊!”
一刹那,里面传出几声惊叫。
大毛这才发现里面竟然藏着几个学生模样的人。
“你们藏在这里做什么?”
但很快明白,不过是几个逃课的学生。那群人不敢看他,只藏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更不敢与他说话。
大毛有太多疑惑,急需破解,急了。
“说话呀?到底怎么回事?”
他抓着一个男学生,轻轻一拉。那人就被拉扯一个趔趄,栽倒出来。
大毛这才惊奇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那个学生。
男学生瘫软在地后,双眼恐惧的看着他。
大毛看了看身旁窗户,恐吓说:“再不说话,我就把你扔下去。”
男学生这才哆哆嗦嗦地说:“你……是……怪物?还是……人?”
“什么怪物?我是人。活生生的人呀!”
大毛说完,掏出身份证,还好住院时需用,所以一直带在身上。
男学生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不敢接,眼睛却在身份证上求证。
突然,男学生似精神失常一般,不停叫嚷起来。
“不可能,绝不可能!”
后来,男学生一直重复这样的话。
“什么不可能?你在说什么?”大毛从他身上问不到有用的信息,又瞧了瞧里面的人,精神状态也好不了多少。
他很纳闷,为什么他们看见自己会吓得失魂落魄?忐忑不安后,四面环顾,见左手边有个卫生间,他急着跑去。
刚一踏步,整个人如猫一般迅捷跳起,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等他离开后,才听见那群人疯狂逃离。
大毛终于明白,他们是在害怕自己。
他迫不及待的站到镜子前,顿时心凉了半截。
从镜子中看到一个陌生的自己:两嘴角各长有几根寸来长的猫须,眼睛时不时的冒出绿光来,嘴角偶尔会不由自主的咧开。
只要一咧嘴,就能看到两颗长长的尖牙。
虽然还是一副人的躯体,但行为举止总会露出猫的特性。
这副尊容,大毛自己也被触目惊心,不由地想起一句话:人如果有了兽性,那就不再是人,而是半人半兽。
“我成了怪物?”
像是问自己,可事实很清楚,但他实难接受现在的自己,更接受不了成为一个怪物。
“啊!”
他想大叫一声,以此发泄心中的惊慌。
“喵!”
不想口中莫名其妙的发出一声喵叫,吓得赶紧捂住张大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