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同情、恐惧
景穆2025-07-02 21:412,005

郁钟没了尽泊的陪伴,诚惶诚恐地跟在鲁克身后,进入了挪得国王的所在宫殿。虽然她之前就已经为自己的安全找了一百个证据,但是少女还是感到有些胆怯。这和人本身的性格是分不开的。

  郁钟很少当着众人的面说话,而这次则居然一下子就要同时面对两国国君。然而,也正因为是两国国君,或许才变得更容易——他们二国本身就会相互牵制,所以几个人所提到的话题大体上也应该是泛泛的空话。

  郁钟迈着小心的步子,心中考量着自己接下来应该和不该说的话,缓缓地踏入了正殿。

  到了大门处,鲁克和他的随从们静静站住。鲁克只是稍微使了一个眼神,几个负责把门的侍卫便为郁钟打开了门。

  “神女大人,陛下他们已经在里面了。”鲁克说,“在下没有权利进入,请大人独自进去。”

  郁钟迟疑地点头,说:“恩,谢谢你。”

  “大人客气了。”

  郁钟踏入大厅没多久,那对沉重的大门就被关上了。郁钟没有时间去想鲁克他们是否在门外等候,因为她一进去,就有侍女来接待自己。没想到,这个正厅的后面还有一个不小的花园,而侍女就将郁钟带到这个花园的一个角落里。

  一会儿,郁钟见到了挪得的国君。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伊斯拜的国王和王后。单单是看三人的年龄,就知道谁是这个国家的主人。而且,伊斯拜的国王和王后自然是坐在一起的。

  “陛下,神女大人已经来了。”侍女对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说道。

  “你可以下去了。”男子利落地挥了挥手,侍女就离开了这里。男子将眼神转向郁钟,笑眯眯地说道,“神女,不要站着了,也和我们一起坐吧。”

  “谢谢陛下。”郁钟紧张地说道。

  国王见了郁钟羞涩的模样,微微点点头,好像觉得这个哈撒玛特女王的代替品并不像自己想象得那样差。

  郁钟拖着祭司的白裙,坐在了挪得的国王身边。这时,国王才向郁钟介绍起眼前的这两位人物来。

  郁钟很识时务地站起来,分别向二人问安。

  伊斯拜的国王有五十岁出头,看上去气色很好。他的大王子比郁钟年纪大,而最小的王子又比郁钟小。坐在他旁边的王后贤淑优雅,虽然已经有四十岁,却仍然是个美人。据闻,出身贵族的她以前只是国王的侧室,近几年才代替去世的前王后成为正室。

  三双眼睛同时在打量着郁钟,这让少女感到很不舒服。不会儿,挪得的国王便笑了笑,打破了这种短暂的沉默,对郁钟说道:“神女,给我们讲一讲你的传奇经历吧。我们都很有兴趣。”

  “在下只是个每天都祷告的普通贞女而已。传奇什么的……”原本就不善言辞的郁钟不愿意再提及在萨斯的经历。

  “我知道神女你很谦虚,不过不能不给我们面子啊!”挪得国王说道。

  郁钟想了想,赔笑说:“其实在下的人生经历与在座的陛下、王后大人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在下嘴拙,不知该从何说起,还请见谅。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是否可以慢慢聊?”

  年轻的国王凑过来,神秘地问道:“听说你有灵力,能够只靠咒语就救活别人?”

  “陛下,那不是咒语。在下只是向神明祈祷而已。”

  “这么说,是能救活别人喽?”

  郁钟不情愿地说:“有时候,是的。”

  “那,现在能不能帮我们几个表演一下?”

  “什么?”

  “不要紧。”郁钟还没来得及反应,挪得国王便拍手叫了仆人过来,“去拿一把刀来。”

  不仅郁钟,就连伊斯拜的两位也有些着急了。他们出访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看杀人表演的。十年前,这两个国家同时败给了哈撒玛特,但是伊斯拜的国王已经是个经历过不少人世的中年,而这个挪得的国王才继位不久,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所以现在,这两国的做事风格极为不同。

  “里德三世,神女是女流之辈,见到鲜血恐怕不合适。”伊斯拜国王站起来,如同一个普通的长辈在劝诫挪得国王。

  但是,里德三世却转而问郁钟:“神女,你怕血吗?”

  郁钟说“是”也不合适,说“不是”也不合适,但是沉默更不合适,最终,她才说了个“有点”。

  “可是,神女去过瘟疫的现场,那里不是更加恐怖吗?”

  郁钟被迫回忆起曾经的萨斯,只是怔怔地坐那那里,说不出话来。

  里德三世看了好没意思,才说道:“没关系,寡人只是让他把手指割一下而已,不会是什么大伤。再说,神女连垂死的人都能救过来,能何况是一个小小的伤口呢?”

  刚刚说话,那仆人就拿着一把不大不小的兵器过来了。

  里德三世又伏过来,问:“神女,如果是掉了的手指,你是否能重新接上去呢?”

  郁钟被吓得面色铁青,答道:“陛下,请不要这样。”

  “切,算了算了。”国王不高兴地对是从说,“用那刀把你的一个手指划破。”

  “……”

  “还不快点?”

  侍从不知国王的用意为何,一下子割下去,手指差点没有断掉。红色的血液滴落在草地中,渐渐溶于泥土。

  “神女,麻烦你出场吧。”

  其实,在里德三世说这句话的时候,郁钟就已经奔到侍从那里了。她看着那受到重伤的手指,不知自己该不该碰它——她真怕自己一动它,它就真的断了。郁钟不敢看那惨不忍睹的画面,闭上眼睛,捧起侍从的整只手来,不停地念着祷告词。她能感到滚热的血液经过自己的手,从指间滴落。她不想让自己落泪,所以她抬起头,没有忍住的几颗泪珠还是划过她的脸颊。郁钟也不知道,自己的哭泣是因为同情还是恐惧。

  此时,里德三世也不禁站了起来,凑到郁钟一边仔细观察着侍从的手指。

继续阅读:(五十九)王后、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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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装的契约(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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