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不眠不休的跋涉,终于在两天后按时到达了挪得的首都。那里的景色和哈撒玛特不太相像。
这个国家在十年前才刚刚与哈撒玛特结束战争,而胜利者自然是实力较为强大的一方——郁钟的国家。挪得人和信仰命运女神的哈撒玛特人不同,他们所崇拜的人是战神玛尔斯。然而,讽刺的一点是,这里的人——除了上级精英或领袖——却很少有人好战,相反,他们甚至有些懦弱。
城里的人看到十年前的胜利者归来,无不用好奇又怯懦的眼神偷偷斜视着。
自从博拉被杀以来,出使的队伍便再也没有发生过事情。郁钟坐在属于自己的马车中,安静地发着呆,或者偶尔向外面的风景眺望。队伍也终于得以像一个正常的使者一样,在道路上徐徐前进。
王宫的门被打开,队伍顺利地走了进去。这仿佛说明国王在欢迎他们,却不知到底是不是笑里藏刀。郁钟不敢陡然打开窗户,她只是微微斜着身子,使劲地向外望去,想要看一看这个陌生的地方。但是,郁钟也知道,一旦外交失败,自己就会被永远地留在这里。虽然执政官曾承诺,所谓联姻只是一个幌子,但是郁钟仍然不敢放心——不过真的如他所说,那么女王陛下亲自来一下又何妨?
郁钟虽然这么想,却不敢这么说、这么做。
进去之后,士兵的部分兵器被挪得王宫的督察收了起来。之后,他们便被安排到一个偏宫。不过,幸运的一点是,所有的出使人员都住在这个偏宫之中。这使郁钟的内心稍微有了些勇气。
郁钟的临时居所自然是这个偏宫的正房。当她在室内由几个侍女陪同着整理行李的时候,尽泊则在外面不停地安排着士兵和大臣的居所。银发的男子虽然年轻,却把一切都进行地井井有条,这虽然和他的家世分不开,但是更重要的原因却是他超群的工作能力。虽然他只是一个副官,但是却与哈撒玛特的最高领导们接触密切,所以人们都很看好他的政治前途。不过,郁钟却觉得,他能够有今天的地位,也多是托了他的性格的福——工作狂,我行我素——这两个词还可以被这样理解——尽职尽责,刚正不阿。
这时,一个素未谋面的年轻男子从偏宫的正门徐徐走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人的队伍。从他们的衣着上,可以看出他们就是挪得的大臣。那人进来之后,便左右望了望,好像在寻找什么。
尽泊见此,立刻走到那男人面前,说道:“阁下,我是哈撒玛特的使者。”
男子打量了一下尽泊,说:“您好,阁下。我是挪得的大臣。”
尽泊也和男子同样打量对方。他看上去三十岁出头,气质不凡,一看便知是挪得的精英贵族。他的目光柔和又深邃,与这个国家的气质极不相符。尽泊望着他,感觉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请问阁下高姓大名?”那个不可一世的尽泊居然主动向别人请教姓名!?要知道,他以前可是和郁钟共事好几天却仍旧不知她的真名,而现在居然去问另一个国家的大臣的名字!
“鲁克。”男人好似不太愿意与这个比自己年轻十几岁的男孩啰嗦,直进主题道:“我来这里,是因为陛下在召唤女祭司大人。”
“我会立刻通知她的。”尽泊说罢,便立刻派人去叫郁钟。
郁钟被突如其来的“邀请”打得措手不及。尽管如此,她还是在侍女的帮助下,打扮了一番才从室内出来。
当她出来的时候将那帮挪得大臣的目光都吸引住了。他们的脸不约而同朝向郁钟一侧,并且随着她的走动而移动。
郁钟穿着祭司的正装。全身一件素白的连衣裙,裙褶在脚踝处飘荡。裙子上绣着有关命运女神的图腾,庄重又神秘。金色的丝线反射着太阳的光线,好像即使在阴天的时候也能那么耀眼。少女的头上佩戴着金质首饰,长长的耳坠垂到颈部中央,与她白皙的皮肤极为相称。少女的如此穿着,好像是在暗示自己已经将一生献给了神明,而挪得的国王是丝毫无法得到自己的。
但是,少女这时没有想到过,有些人对于事物,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越是圣洁的就越想玷污。
鲁克笑了笑,行礼说道:“祭司大人和使者阁下,请。”
二人在挪得众人的衬托下,显得极为单薄。他们穿过层层宫殿和长廊,终于得以来到国王的殿前。
只是,突然,鲁克停了下来,他转身对尽泊说道:“阁下,请您就走到这里吧。”
尽泊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答道:“阁下,在祭司大人的事情确定下来之后,理应由我来商量两国的事情。”
“不劳烦阁下了。”鲁克继续说,“这次要见祭司大人的不是我国陛下,而是伊斯拜的王后。”
什么?郁钟和尽泊都愣住了。为什么,伊斯拜的王后会偏偏指名郁钟呢?
鲁克看出了二人的困惑,解释道:“伊斯拜的国王和王后于昨天来访,明早就会离开。‘星约神女’的大名如雷贯耳,当然想要见上一面。更何况,祭司大人,哦不,神女大人是我们的贵客,又有神的保护,我们岂能伤害得了您呢?”
郁钟再次为自己的外号感到羞愧。可是,从一个外人的角度来看,鲁克说得话也很有道理。另外,一旦自己遇到不测,两国交战的可能性很大——而这一切或许都得益于自己的那个“星约神女”的称号。但两国才在十年前结束战争,再次开展无非是劳民伤财之举。
然而尽泊,却仍然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他直视着鲁克,毫不退却。
鲁克又笑了,说:“阁下虽然贵为重臣,但是却仍然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希望您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突然,几个士兵把尽泊围住。鲁克缓缓说道:“请阁下先去旁边的屋子里休息一下,我们待会儿绝对会把神女大人安然无恙地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