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已经在去往萨斯的路上了。为什么还是还是如此闷闷不乐?”
在一辆马车上,坐着一男一女。那女人披着一头金色长发,就像盛开的郁金香,她的瞳孔就像竹林一样清幽,但是,她的眼神却无比娇媚、魅惑。她现在靠在男子的肩膀上,抓起他的下巴,想要亲吻他的嘴唇。
“你还是变回原来的样子吧。”男子一边把女人推开,一边如此对她说道。
“怎么,这不是你最爱的样子吗?”女子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但是,不适合你。”
“你看看你自己——多么地美丽——浅棕色的头发、碧绿的眼睛、光滑的肌肤……还有,这柔软的嘴唇……”女子说着,就用手指去抚摸男子的嘴。
男子再次把她推开。
“可是!却这么地无情!”女子有些生气,却依然保持微笑,“对如此美貌的我,竟然都不看一眼,害得我只能用这个女人的样貌才能稍微吸引你的目光!”
“我有正事要做,请你现在不要来打扰我。”男子闭上眼睛,说道。
“呵,什么正事!不就是去见她吗!那个可恶的郁钟!”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准备把自己的唇覆在男子的唇上。“你一定很想和郁钟做这种事情吧?”
“请你不要闹了。”男子气愤地说道。
“为什么,你今天会如此拒绝我?”
“明天就要到萨斯了……”
“所以,你不想在马上见到郁钟时候和我做这种事情?”女子立刻插话进来。
“希望你不要再用她的脸去做这些无聊的事。”男子把脸扭到一边,故意不去望着女子。
“如果是用她的脸去做别的事情呢?”女子媚笑着。
“你不会的,你所受的约束太多了。你不敢那么做。”男子十分确信地说道。
女子突然不说话了,男子的话无意中碰触到了她的伤口。自己确实受到了太多的束缚,以前就是,现在也是,那么将来呢?就在眨眼的一刻,女子挥去了郁钟的脸,将自己的倾城美貌重新展现了出来。女子的容颜,绝非世间所有。
马车里很安静,两人分别从各自的窗户向外望去,彼此之间就好像驻了一道城墙,互不侵犯。我知道你的秘密,你也知道我的苦恼,拥有高出凡人无数倍的能力,却仍然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相互伤害以外。
“老爷,我们马上已经离萨斯很近了。可能明天晚上就能到了。”车夫兴奋地说道。经过了这么多天的长途跋涉,他也已经很疲惫了。
“辛苦你了。”男子答道。沉默了一阵,他才渐渐转向女子,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女子拨弄着自己的金色长发,苦涩地笑了一下。她拉起男子的手,几乎是哀求道:“亲爱的,我们能不能不再刻意揭开彼此的伤疤?”
男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却仍旧点了点头。
女子长舒一口气,说道:“我们暂时不要说郁钟的事,好不好?”
“那么,至少请你不要侮辱她。”
“请相信我,除了这次之外,我决不会再变成她的样子。”
“你有最美的容颜,实在没有必要变成她的样子。”
“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却一点也不像是安慰。”女子笑着,“刚才才说过,不要再提郁钟。你明天就能见到她了,之后的时间全都是你和她的,你难道不能把现在的这一点时间分给我吗?”
“是,我的女神。”
女子暗自嘲讽自己。无论做多大的努力、有多大的权利,命运却总是改变不了。
“不过,萨斯已经不正常了,你到了那里一定要小心才是。”女子对他嘱咐道。
“我知道。”男子看上去有些为难的样子,“希望千万不要发生那样的事情。”
“嗯。”女子轻轻地哼了一声。在这样的气氛下,她是在无法将事实说出口——那个名为“乌凌”的少年,恐怕马上就要破坏禁忌了。女子看着男子忧郁的神情,心想着他或许也已经预测到了这个充满了可能性的未来。
这时,外面的吵闹声进入了男子的耳朵中——还是那首无聊的民歌。孩子们毫不知情地蹦蹦跳跳,而他们杂乱的脚步声却像是从天而降的石块,重重地砸到了男子的心上。
“……
每一个受尽摧残、花朵凋零的病态季节都埋葬在生殖和腐烂的神秘中:人们还没有看见白昼,我已经见到了日落,对不该知道的事,我懂得太多。”
女子轻轻地凑到男子身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额头,细语道:“你又在皱眉了。”
“这首歌实在很烦人。”
“那么,忘了它吧。你只要看着我就好了。”女子轻吻男子的脸颊。
“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回答吗?”男子推开女子,一本正经地问道。
“不能。”女子甩了甩自己的长头,“因为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那我就直接进入正题了。”男子丝毫不理会女子的拒绝,继续说道,“萨斯到底还有没有救?那个叫‘乌凌’的人还有没有退路?”
“这些事情,我怎么知道!”
“你也不知道?”
“我只负责抽签,至于签里写了什么我们几乎都不曾看过。”女子轻蔑地笑了笑,好像看到了受到惩罚的罪人,说道,“况且,人类一旦和我订立了契约,签里的内容就不准确了。不是吗?”
男子没有叹气,只是把脸侧向窗户一边。看着那些唱着民歌的孩子,他们不知歌曲的真正含义,他们只是无知地笑着,只是在过着属于自己的平凡的生活——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如果只是看着这些孩子,男子想不清楚人类为什么偏偏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时候,无知是一种幸福,智慧却反而成了累赘。
“我亲爱的少年,真希望你能永远都不知道愁苦的滋味。”女子把男子拥入怀中,哀伤地说道。
“连你都曾饱尝那么多的痛苦,我想不出我能够逃避它的理由。”男子自嘲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