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法莲,居住着一位美丽的少年。他是家族中的幺子,每个哥哥姐姐都对他百般宠爱。他有着金色的头发,那缕缕发丝就像是用最上等的黄金打造而成的;他有着纯蓝色的眼睛,那干净的瞳孔就如同是画家在千辛万苦之后终于找到的最完美的颜色;他有着高贵的身份,有着天才的医术,有着善良的心。一切的美好都出现在这个少年的身上,似乎众神有意为之。
这个少年的名字,就叫做乌凌•亚伯拉罕。
少年从小就有一个愿望——能够得到神谕。他崇拜神明,几乎每天都会到神庙去向神明祷告。
“如果能听到神的声音该多好啊。那样的话,我就不再需要任何东西了。”少年恭敬地跪在高大的神像面前,像一位公主般认真地祈祷着。
少年虽然行医,却对病患的情况都不十分了解。因为,每次每次,都是少年的叔叔帮他联系病人,而少年只要按照叔叔的安排去治病就好了。因为他叔叔担心会有精神不稳定的病人,而他们极有可能会伤害到少年。少年为不少人看过病,其中有贵族,也有平民。
少年每天都过得快乐。
“如果能听到神的声音该多好啊。那样的话,我就不再需要任何东西了。”少年恭敬地跪在高大的神像面前,祈祷着。
慢慢地,少年长大了,他似乎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他只知道,他自己完全没有判断力。在他所救治的病人之中,有不少只是微不足道的小病,而那些病完全可以交给别的医生来看。少年想,也许就在自己浪费时间的时候,有一个人便悄悄死去了。
“如果能听到神的声音该多好啊。那样的话,我就可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少年祈祷着。
幸运的事情发生了,少年有了一次到萨斯旅游的机会。他在那里认识了善良的魔法师和一个叫惑问的人。魔法师为少年和惑问订立了契约,少年终于得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神性。从此,少年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但是,少年的生活却不是童话。
少年的叔叔选择病人不是为了少年的安全,而是尽量选择那些能够为家族带来好名声的事件。病人对少年的感激渐渐转化为了对亚伯兰罕家族的感恩戴德。
少年不是到萨斯去旅游,而是去救当地得了瘟疫的病人(如果成功将会为亚伯拉罕家族带来非常高的声誉,少年的叔叔自然不会放过)。他在那里没有看到美景,而是一片片犹如地狱的恐怖场面。
为少年订立契约的也不是善良的魔法师,而是一个打着神明的旗号却根本不知道神明喜欢什么的祭司。
少年订立了契约,却没有得到幸福。他虽然能听到神的声音,但只能预言厄运,而且百发百中。他曾经依靠自己的能力、借助别人的力量,却都没能阻止不幸的事情发生。
少年离开了自己的家族,也放弃曾经一度的祭司生活。
对于契约,少年期待过,怀疑过;坚信过,犹豫过;不得不相信过,不得不承认过。快乐的时候,他就像一只在天空中飞翔的小鸟;失落的时候,他又像一株在河岸边枯萎的芦苇。
最终,少年崩溃了。他把自己关在黑洞洞的屋子里,紧紧地缩成一团,靠在墙角处。
原本,如果他不去追求神性,他应该会过着快乐的生活。少年的神经就如同他的面庞一样脆弱柔软,承受不了那么多东西。
但是,这个故事同样也不是以悲剧而结尾。
少年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名叫郁钟。那一天,惑问带着郁钟来到了少年当时所居住的别墅。二人想尽办法劝着少年,但少年的眼睛就如同灰暗的烛光一样毫无生气。
名为郁钟的女孩在不知不觉中唱起了一首美妙的赞美诗。此时,少年如同听到了女神的歌音,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向往。
有人告诉他们,契约实际上是可以解除的,只不过会费点力气。但是少年现在有了朋友的陪伴,每天都充满了希望和勇气。
他又开始开心地笑了。而且这次,他不再受家族的控制,不再为神性而疯狂。他在以法莲旁边的一个小镇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诊所,每天每天都过着充实又快乐的生活……
*****我在心中为自己讲述了这个故事。
乌凌这小孩现在大概还忙着诊所的事情吧?他真是个又认真、有天真的人。
我很清楚,人类对于契约这种东西,一定不要轻易碰触。你们不懂得其中的玄妙,而我们又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所以,你们很容易犯下错误、走入迷途。
交换和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命运是平均分布开的,对,大概就如同能量守恒定律一样。命运就是马车里的人,坐在靠窗口的人永远只有那么几个。如果你占据了别人的座位,他们只好再去坐你原来的座位。痛苦和快乐的总量是相等的,关键是你分到了什么。但是,你们人类似乎还没有懂得这个道理。
所以,我们在安排每个人所得到的东西时,一定都是非常严谨的。你们现在所得到的也一定是最好的。这或许也就是为什么契约大多数都会以失败而告终的原因吧。用好的去换不好的,人类总是喜欢犯这样的错误。
尤其是乌凌,他似乎还没有注意到自己是多么受神关注和喜爱。神给了他美貌,给了他家世,给了他才能,给了他天真快乐的心。甚至连我、阿波罗,都来亲自做他的老师。我们知道他弱小却又想帮助别人,知道他软弱却又想要变得坚强。因此,让他听到神谕只会更加地扰乱他的心绪——令他崩溃,令他更加无法判断正误。
可惜这些,他都不明白。
不过,众神毕竟是爱着他的。
少年是世间的宠儿。他将来必定会打败恶魔,完全脱离契约的困扰,永永远远地过着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