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女,你回来了?”在大约清晨六点左右的时候,尽泊在那所已经被焚毁的房子前见到了她的主人。
“是的。尽泊阁下。这几天我和哥哥一起去看望乌凌阁下的老师了。”郁钟答道。
“你哥哥也回来了?”尽泊似乎从来都没有叫过摩司的名字,更不用说是尊敬的称呼了。
“我只是临时看一下。”
“那你离开那里的时间可真早啊。”尽泊如此说着,好像想要从郁钟的言辞中挖掘出什么证据来似的。
不过,也确实如此。郁钟今天早晨四点就从那里“逃”了出来。她好不容易叫了一辆马车,才终于来到了自己的家。
“我家怎么会突然起火呢?”郁钟愁容满面地问。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尽泊说,“前任的首席大贞女的府邸被人烧毁,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真是辛苦阁下了,要为在下*心。”郁钟微微向尽泊鞠了一躬。
“不,这样一来我也不用闲在家里了。”尽泊谢绝了郁钟的感谢。他工作着,就好像一个单纯的孩子在玩耍着。他对自己的事情尚且不关心,更何况是别人的事情?郁钟再一次领略到尽泊的冷漠。“话说回来,贞女你与什么人结仇了吗?”
“没有。”郁钟十分确定地答道。这时,她突然回想起了那天早晨成群结队的怪人。她很想知道他们后来怎样了。不过,既然没有发现他们的尸体,应该是在那之前就离开了吧。
“你这么确定?”尽泊绕着郁钟踱步,上下打量着她,如同一个狱卒在审讯自己的犯人。
被他如此的语气一问,郁钟自己好像也有些胆颤了。
“另外,你就这样独自出现好吗?”尽泊突然将嘴贴到郁钟的耳边,说,“要不要我们别人保护你?”
郁钟立刻用手捂着曾经那么靠近尽泊的耳朵,红着脸说道:“不、不用了。”
“你现在这样很危险。”
“我待会儿就会回去的、那个、乌凌老师的家。”
“你确定吗?”尽泊再次靠近郁钟。
少女向后退了一步,直摇头,说:“真的、确定。”
“阁下,能让我和贞女大人说句话吗?”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郁钟与尽泊几乎同时向他转去,在还未见那人的脸时便已经露出惊愕的表情。
“惑问阁下,你怎么在这里?你打扰了我的工作。”尽泊满不高兴地说道。
“我只是来见贞女而已。”白金色长发的男子柔和地答道。继而,他转向郁钟说:“贞女大人,能劳驾您吗?”
郁钟知道惑问是个十分聪明的男子。他若是想要对付自己,绝对不会使用这样愚蠢的招数。更何况,他有什么理由来对付自己呢?他每次说话的态度都是那么诚恳又充满理性。而且,郁钟现在也不太愿意和这个充满讽刺意味的尽泊在一起。犹豫了一阵之后,郁钟终于点头答应了。
*****郁钟离开没多久,这座府邸的主人就赶了过来。
那名绅士脱帽敬礼道:“尽泊阁下,您好,请问是否见到舍妹了?”
“你们兄妹可真是一对活宝。”
“这么说,你见过她了?”
“在那之前,请先回答我的一个问题。如何?”
“请讲。”摩司亟不可待地说道。
“据有些人说,事发当天,有许多行为异常的人聚在这里。可是,你们刚离开没多久,这里便起了火,而那些人居然没有嚎叫、也没有乱跑,就这样死在了火场之中。”尽泊递给摩司一个眼神,仿佛是在等着猎物落网。
“十分抱歉,在下不知。”
“不,以你的能力,一定知道些什么。”尽泊毫不退步,“不要忘记,自从我被命令与你合作之后,对你的一些事情可是知道地一清二楚。甚至包括女王陛下都不知道的东西。”
“你想控告在下?说我用弱小的巫术完成了这些不可能的事情?”摩司用正直又清白的眼神望着尽泊。
“我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在完成工作而已。”尽泊轻蔑地说道,“更何况,女王陛下怎会舍得杀你呢?你这只走狗。”
“阁下,在下只是来确认舍妹的行踪而已。”摩司再次鞠躬道,“不过,告辞了。”
“她现在和亚伯拉罕家新来的少爷在一起。”尽泊突然开口说道。
摩司愣了一会儿,才说道:“多谢阁下。”
摩司走后,尽泊一边命令士兵工作,一边回想着刚才的情景。为什么,自己居然会对摩司说出那样过分的话语?一见到的那男人的脸,尽泊就不由地感到愤怒,这愤怒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能控制,亦或者,是那愤怒在控制着他。可是,自己究竟在气些什么呢?他不见天日的工作?他神秘莫测的力量?他与郁钟亲密的关系?
尽泊开始嘲笑自己了。他明明已经放弃了一切,却仿佛要因为这对兄妹而重新复活了。命运,就是这么会与人开玩笑。
*****此时,郁钟正和惑问一起走着。他们没有任何目的地,只是随便地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大街小巷。
“阁下怎么会知道我今天回家了?”郁钟抬起头,仰望着这个拥有纯净颜面的男子。
“我并不知道。我只是每天都会路过这里而已。”
“每天?”
“因为生意上的关系。”惑问答道,“我想,乌凌已经告诉你了吧。”
听到惑问直呼乌凌的名字,而不是恭恭敬敬地称他为“阁下”,郁钟便稍微地感受到了二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兄弟;但实际上却不是如此。不过,乌凌却是个很随和的人:他是天才,却没有天才的那种目中无人;恰恰相反,他就像个无知又脆弱的少年。直呼对方的名字,大概也是乌凌所首先提议的。
“对了,你知道赖依阁下的近况吗?”郁钟适应不了这尴尬的沉默,终于随便找了个话题开口说道。
“听说他因为一些事情而被调职了。”
“啊,是吗。”
“贞女……”
“什么?”
“请你自动放弃成为祭司。”惑问突然冒出这样一句不合常理的话。但是当郁钟望见他那柔和又坚毅的眼神时,却不得不相信这名男子的好意。
郁钟自己也有些糊涂了。是因为他的诚心而显得他的好意,还是因为他过于圆滑而使自己误以为那是好意?
“郁钟!”突然,摩司的身影逐渐清晰。
郁钟不自觉地向惑问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阁下,我要回去了。”
郁钟刚一转身,便被身后的惑问抓住胳膊。男子用平静又略微带有希望的语气说道:“知道‘女礼石’吗?和我一起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