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深夜。
摩司和维纳在客厅里坐着，只是偶尔说几句话。她们以为郁钟已经睡着了，却没想到那少女还因为白天的事情而冥思苦想。
维纳窈窕地走了几步，坐到摩司旁边，对他神秘兮兮地微笑着。
“……”
“门口有人哦。”维纳轻启唇瓣，对摩司说道。
“我知道。”摩司虽然这么说，却坐在那里迟迟不肯动身，仿佛认定那不是什么好事。
“你去开门吧。不然待会，他们就会去敲门。让你的仆人、你的郁钟知道这些事情好吗？”维纳一步步诱导着。
摩司好像想叹气，却终于没有这么做。他和往常一样，迈着平稳的步伐，来到自己家的门口，突然毫无预兆地拉开门，果然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
摩司的行为把他们吓了一跳，他俩互相对望一眼，先后说道：“阁下，您好。”
“请问二位有何贵干？”摩司笑眯眯地说道。
“我们是想请阁下帮个忙。”二人的目光一个比一个坚定。
摩司长舒一口气，好像把刚才的那声叹气一并呼出，说道：“你们进来吧。外面实在是不方便。”
“谢谢阁下！”
摩司把二人带到客厅里来。
这两个人是身高相同的一男一女。令人在意的是，这男子充满阴柔之气，而女子反而有些刚强的意味。
“二位，请坐吧。”摩司说，他指了指维纳，“这是我的朋友，你们可以不用顾忌。”
二人同时看到了维纳，不由地对她的美貌产生惊叹之情。大概过了几分钟左右，男子突然觉得事情不对劲，狠狠地掐了一下女子。女子的视线被强制着从维纳的美貌中离开，她先是瞪了男子一眼，又马上对他陪着笑脸。
摩司虽然对他们的关系心知肚明，却仍然有些吃惊。这两个人，竟然在那方面和尽泊一样。不过，这么说也不准确。毕竟，尽泊是……
摩司笑了笑，对他们说：“二位，请问有何事指教？”
女子正了正衣襟，就如同上朝的大臣，用低沉的声音对摩司说：“阁下，您好。我的名字是贝亚特。他叫兰斯。”
男子被名为贝亚特的女子指着，露出一个娇羞欲滴的羞涩笑容。
贝亚特继续说：“我们来到这里，是想求您一件事。”
摩司只是点点头，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们想让您当我们的见证人，为我们订立契约！”
“你们可知道，契约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为什么？”贝亚特奇怪地问道，“我们可以用它实现自己的愿望，这难道不好吗？而且，我只和兰斯交换，又不会损害到别人的利益。”
“不一定。”摩司说着，便浮现出乌凌和惑问的面孔“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问问你们，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是一个金发男子告诉我们的。我们只是在街上偶遇，他就把您的事情告诉了我们。”
“金发男子？”
“是的。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所以原本只是抱着侥幸的态度来到这里。”
“他是不是长得很美？大约二十岁？”摩司问道。
“没错。”这次，兰斯抢先回答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美的男人。”
说时迟那时快，贝亚特一拳打到兰斯的肚子上，那男子就装作昏厥过去的样子。
摩司无奈地笑了笑，看到维纳递给自己一个眼神，想着这次恐怕是无法拒绝这个事件了，便继续问贝亚特道：“还有别人知道你们的事情吗？”
“我们之前还找过尽泊阁下，不过他以他没有灵力为由而拒绝了我们。”
摩司听到此言，不由地为尽泊叫冤——他确实因为一些原因而没有灵力，但是说实话却又让人误以为他在拒绝。只是，如果摩司说了尽泊没有灵力的事情，又恐怕这眼前的两个人会因此而轻视尽泊。
“那么，恕我冒昧。二位想交换些什么呢？”
“可以交换很多吗？”贝亚特和兰斯争先恐后地说道。
摩司向维纳无奈地一笑，对二人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听罢，贝亚特突然做出了很豪爽的样子，对摩司说：“阁下不用怕，我们不会贪图什么的。我们只是想交换一样，就是性别！”
“性别？”
“是。我们是一对恋人。”贝亚特握紧了兰斯的手。此时，兰斯也用非常渴望的眼神望着摩司。
“恋人？”摩司仍然有些不敢置信，“可是，你们的性别并没有问题啊。”
贝亚特犹豫了一会儿，才对摩司开口说道：“虽然我们表面上看起来，与普通人并无区别。但实际上，我们都是同性恋。也就是所，我原本喜欢温柔的女人，而兰斯原本喜欢强壮的男人。只是后来，我们阴差阳错地喜欢上了彼此。可是，与清秀的兰斯相比，我反而是强悍的一方。所以，我们想到了交换性别。”
摩司不停地点头，贝亚特短短的一席话就像是一个长长的故事。虽然她并没有讲述细节部分和具体事件，但是从他们的这种身份中也可以感知其中的艰难了。“只是，如果交换性别的话，会带来许多的不方便。你们要不要交换外表、名字呢？”摩司小心翼翼地说话，他不想让这对恋人有冒着契约禁忌的风险。
“不用了，我们只交换性别，其他的都不用。”贝亚特说道。
兰斯也点点头。
的确，这是最安全的办法。不过，从人类的角度来看，这也是最痛苦的方法。摩司说：“那么，我们明天晚上就进行吧。我家有些不方便。”
“太谢谢阁下了！”贝亚特与兰斯欢呼道。
“不用客气。”
*****摩司和贝亚特二人约定，第二天晚上一起去以莲郊区的一个神庙里举行仪式。
现在的客厅中，又只剩下摩司和维纳。
“你不觉得你弟弟很有趣吗？”摩司说着自己的事情，如同说着别人的事情。
“你是指德尔菲？”维纳媚笑着说道。
“他居然让那对恋人来找我。我的任务难道不是正好与这相反么？”
“这有什么不好？”维纳用自己细腻的手指滑过摩司白皙的脸颊，说，“这样既满足了他们的愿望，又省下你寻找他们的时间了。”
“可是，如果他们不来找我，也许根本就不会得到契约。”
“你本可以拒绝他们呀。可是你没有。”维纳故意如此说道。
“但是这次订立契约和以前不一样。我从来都没有因为要祝福别人而订立契约。”摩司充满苦涩地说，“我以前的契约，几乎都是女王下达给我的命令，让我强制订立，就比如挪得的那次。”
“所以，你才小心翼翼地选择了神庙为地点？”维纳如同安慰自己婴孩的母亲，让摩司的头靠在自己的胸上，“可怜的摩司，依照你的力量，完全没有必要专门选择场地。你所订立的契约，其强度比人类的祭司所订立的要多得多了。”
“可是，这次是不同的。”摩司仰望着维纳，第一次用恐惧又脆弱的眼神望着她，“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的这双手，竟然会有成就别人幸福的一天……”
“你一定会成功的。”维纳对摩司展现温柔的笑容。
——然后，这对恋人的结局……
*****到了第二天的晚上，摩司依照约定来到了昨天说话的那座神庙中。周围满是寂静，能清楚地听到神庙周围草丛里秋蝉的鸣叫声。而摩司踏在草丛上的脚步声，也变得像蝉鸣一样，窸窸窣窣。
虽然这座神庙如今已经没有人朝拜，但是它并不荒芜，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一些信男善女来为它打扫卫生。所以，神的气息在这个神庙中还有部分的保留。而这些，对于这对在神的允许下做着神所讨厌的事情的恋人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地点了。
摩司走进神庙，一眼便看到二个人的背影，他们就是昨天来向自己求助的恋人。贝亚特和兰斯手拉着手，一动不动地仰望着神灵的神像。他们借着月光，也如同两个被漆过的雕塑。当他们听到摩司的脚步声时，一起回头，目光坚定地望着这个手术的*刀者。
“阁下，麻烦您了。”他们说。
摩司犹豫了一会儿，说：“你们真的这么决定了吗？也许还有其他的办法。”摩司这么说，仿佛自己比这对恋人还要焦急。
“多谢阁下关心。”贝亚特说，“如果我们能找到其他的办法，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我知道阁下神通广大，但是我们更想要在神的祝福下完成这件事情。我们想要告诉神明，我们现在的性别是错误的。”
“神不会做错事。”摩司很想这么说，但是他最终也没有开口。关于他所了解的神，这句话的准确性确实有待商议。不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神明确实已经给了他们最合适自己的东西。这样的仪式，与其说是在神的祝福下，不如说是在摩司的祝福下。
“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兰斯温和地问道。
摩司点点头：“可以。”
“我们该怎么做呢？”
“你们就站在我的面前，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闭上眼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