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辆马车前前后后地行驶着。从萨斯出来没多久,一切就恢复正常了。仿佛一切都是故意的,马车刚好从正常的城市的街道中经过,应该属于城市的喧闹声、阵阵回响的钟楼声、马车的声音、孩子们嬉戏欢笑的游戏声,都从马车外传来,就连封闭的马车空气也因此而变得活跃起来。
萨斯在逐渐远去。
马上就要回到首都以法莲了。只是在这短短几天的马车旅途中,郁钟却好像已经离开萨斯很久,甚至几乎都要怀疑起萨斯事件是否真的存在了。从分离的那天起,郁钟就再也不会见到惑问和赖依了。他们的名字,或许将和萨斯一样,成为历史。
几辆马车陆续进入以法莲的范围。一个月前从这里出发赶往萨斯的大臣们,如今都已经回到了故土。然而,也有一些不幸的大臣,因为感染了瘟疫而身亡。萨斯事件已经顺利解决了,那种恐怖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而这次成功的最大贡献者就是被称为“星约神女”的命运女神首席大贞女——郁钟•奥古斯都。
不过,这些却全都是说给百姓听的谎言。当郁钟从萨斯出来的时候,那个可怜的地方几乎已经变成灼烧的地狱。死去的大臣们并不是单纯染上瘟疫,实际上,他们更多地是死于未知的恐怖。大贞女自己也只是在初期用灵力救了一些人,没几天就病倒了。再之后,萨斯的情况便一发不可收拾。“星约神女”什么的,早就不是值得骄傲的东西了。
*****虽然还不是正式的庆祝仪式,但是以法莲的百姓们却都从自己的家中跑了出来,挤在马路的两侧,好像在欢迎凯旋的英雄们。
果然如摩司所说,郁钟他们一回到以法莲,就先被命令去见女王陛下。
所有、从萨斯回来的臣子们都被召唤到王宫的大厅。宫殿尽量使用不那么昂贵的材料,以显示王族对神灵的敬畏。即使如此,它当然还是辉煌无比。这样的宫殿令人难以相信这是和萨斯处于一个国家的城市。“胜利”归来的大臣们安静地站在大厅中央,默默地谛听着女王的赞赏。一些官位较低、也没有去过萨斯的大臣分列大厅两侧,他们对萨斯的情况毫不了解,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对郁钟她们投来羡慕与嫉妒交替的目光。
郁钟和尽泊站在队伍前面,也一言不发。
女王的这种行为是在是另外的形式对他们发出了命令——萨斯的事情,绝对不准传出去!
*****会议完毕,尽泊留在宫殿中为执政官做事,而乌凌也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府邸。郁钟先要去首都的命运女神神庙整理这一个月一来的记录和资料,而其他人则也该做自己的工作了。因为目的地不同,只有侍奉神灵的郁钟一人从宫殿西门走出。这种景象,仿佛就是进去那么多人,却只有郁钟一人走了出来——就好像萨斯一样。
“嗨!我亲爱的贞女大人!”突然,一个声音好像从哪里蹦出来。
郁钟循着那声音望去,便看到一个身材壮美的男子。他一身戎装,胸前佩戴着几枚荣誉勋章。男子一头褐色头发,垂在肩上。这样的半长头发,竟使他有些绅士色彩。虽然他是一名军队的大队长「军级共分4级,大队是仅次于军团的军级,其次是中队和小队」,出身也不如尽泊和乌凌那样尊贵,但是他却坚持每天学习,以提高他自己的修养——当然,这对于他来说,是很痛苦的事情。不过,这也并非没有效果,他的确比从前优秀了许多,甚至能和一些文臣一较上下。
郁钟认识这个男人,他的名字叫做“诺曼”。现在二十五岁。
“诺曼阁下,你好。”郁钟简单地问候道,但是她很快又迈开新的步伐。
“才刚回来就要工作吗?”诺曼立刻追上郁钟的脚步,紧跟其后。
“等整理完资料以后,就可以获得两天的假期了。”
“对了对了,你还有两个月就要结束大贞女的工作了把?”听诺曼的语气,简直就是他早已如此盼望了。
“不过我打算考祭司。”没错,郁钟已经在神庙为命运女神服侍十年。除了自己和哥哥的住所,神庙几乎就是郁钟的第二个家。她从没想过自己除了成为祭司之外还能做什么。
“欸!?”诺曼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叹,“这么说我还要等你!?”
郁钟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脚步迈出的频率和速度都不断变快,好像要立刻甩吊咬住自己的鱼。大贞女当然会感到生气,因为这个男人总是自作主张地说要和自己的结婚什么。即使如此,郁钟仍然温和地说道:“阁下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诺曼的脚步声逐渐减缓,迟疑了一阵,良久才说道:“神庙很快就到,我先走了。““再见,阁下。”郁钟有些抱歉地说道。她对直接拒绝诺曼感到不好意思,所以只好采取其他比较柔和的措施。聪明如他,大概也了解到自己的心意了吧。
郁钟一面叹着气,一面踏进女神的神庙。
不过,晚上就能见到哥哥了!
*****虽然郁钟在生活中有些软弱,但是她对于工作却做得有条不紊。之前在萨斯的时候,她不仅每天都记录当天的情况,同时也详细整理之前的档案。当然,按照如今的形式,她的手稿当中含有大量不符合女王要求的内容。不过,贞女的工作只是像机器一样记下事实,之后对于“历史”的修改和删除则完全由专门的大臣来完成。最后,记录成为卷宗,回到命运女神的神庙,由贞女们负责管理和保存。
整理的工作对郁钟来说很轻松,她很快就结束了自己的任务。然而,一想到哥哥摩司尚未返回,她就不想回到那个豪华又昏暗的府邸之中。她规矩地趴在桌子上,突然想起了什么,便立刻前往国立图书馆。
——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