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凶手是一个……东西,那么肯定能行作案手法找到一些痕迹,比如通过伤口的产状,判断对方使用的武器,惯用手和力量大小。
或者通过尸检来找到一些凶手的残留物,来缩小抓捕范围……
“初步判断,凶器应该是一把水果刀,切口和深度都比较符合,
手法也比较单一,都是先攻击孩童腿部,然后胸腔,最后是脖子。”
主教似乎是回想起那些尸体,神色黯淡了下去。
“那我就先不打扰了,如果需要人手帮忙可以叫我,
最近一个星期我都会在城里。”
耶尔见教会和邮局的进展不太理想,于是告辞离开。
如此压抑的气氛,两人也没了去餐厅的兴趣,打算随便买点面包和腌肉干再去找旅馆。
“四个白面包,两根香肠,总共2银苏5铜苏,
送你一小瓶黄油,回去蘸着吃。”老板眯着眼说。
耶尔一手接过纸袋子,一手递过两张纸币,笑着回应:
“谢谢老板。”
虽然商贩主脸上堆满了笑容,但那微红的眼眶告诉耶尔他并不高兴,而内屋还传出若有若无的抽泣声,店铺中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味。
“我们会揪出凶手的。”耶尔安慰的说。
老板低头沉默不语,思绪已然飘向了远方。
两人走出店铺,烈日当头,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走吧。”耶尔吐了口浊气,迈步往城镇中心走去,也只有那里开着旅馆了。
两人约莫走了一刻钟后,侧巷传出稚嫩的惊叫声。
耶尔身躯一阵,抱起阿西娜飞奔而去。
主教不是说已经把孩子们都保护起来了吗?
两个转弯之后,耶尔看见了声音的主人。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正蜷缩在角落,手里的瓶子不知装了什么液体,闭着眼对胡乱洒向四周,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少顷,瓶中液体洒尽,小女孩儿害怕的哭了起来,嘴里嘟囔着“不要死”、“放过我”之类的话语。
巷子的空间极其有限,耶尔张开‘领域’扫了一遍又一遍,也没发现诅咒的身影,甚至连只野猫都没有。
耶尔为了不给她造成二次惊吓,尽量放缓脚步靠近当事人,但并没有什么效果……
小女孩儿听到有东西靠近,更加害怕了,捂着眼睛死命往后退去。
“别紧张,我们不是什么坏人。”阿西娜赶忙开口安抚。
事实证明,还是女孩子更加容易和人亲近,在听到阿西娜的声音时候,小女孩儿终于不再尖叫,抬眼望向了二人。
“发生什么事了?
你看到什么了?”耶尔紧跟着问。
小女孩儿见不是诅咒,一奔子扑进两人怀里,再次放声大哭。
安慰无果后,耶尔决定先把她带往教会,那里比较安全,也有专人安置她。
…………
“这是?”主教看着耶尔抱着的女童,疑声问道。
“路上捡的,她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了,有可能是凶手。”
主教一下变得严肃起来,将女孩带到侧门进行安抚治疗。
如果她真的看见了凶手,那意味着她是第一个从诅咒手里活下来的孩子,她身上的价值不言而喻。
“您不是说所有孩子都被保护起来了么?”耶尔柔声问道。
他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希望找到管理漏洞,尽快弥补,不然还会有更多的孩子遭到残害。
真言主教摇了摇头,目光一直盯着治疗中的女童,生怕她跑掉。
“孩童的保护藏匿地点有数个,我也不清楚她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在治愈安抚魔法的帮助下,崩溃边缘的小女孩逐渐稳固了情绪,并且能进行基本的交流。
主教立刻走上前去,关心的问:
“感觉怎么样?还有疼的地方吗?”
女孩儿乖巧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那你还记得刚才看到什么了吗?”
“我……”
女孩儿目光闪烁,嗡动着嘴巴,最终没说出一句话来。
“没关系,你可以说出来的。”旁边的牧师也安慰着。
“我不清楚……记不得了……”
主教面露难色,长出一口气后陷入了沉默。
线索断了。
“她在说谎。”阿西娜踮脚凑近耶尔,小声的说。
“嗯?”耶尔眼中塞满了问号。
“‘七欲’说的,它能一定程度上分辨真话假话。”阿西娜补充的说。
耶尔看了眼阿西娜无名指上的戒指,有些意外的说:
“还能这样?”
费奇那时候可没说戒指有鉴谎功能……
应该是‘七欲’压根没告诉他,费奇根本没必要隐瞒。
“‘七欲’还说,它有办法让小女孩儿开口。”
“这个……”
耶尔表现的有些犹豫,毕竟‘七欲’有过教唆费奇的前科,虽然之前让‘强欲’好好的沟通过了,但不能保证它会不会做些出格的事情。
“它打断什么做?”以防万一,耶尔觉得有必要问清楚。
阿西娜沉默了一阵,时不时点一下头,显然是在跟‘七欲’进行交流。
片刻之后,阿西娜回想着说:
“它要稍微施加恐惧,并引导出求生欲,从而迫使女童开口。”
耶尔微不可见的抽了抽嘴角,“迫使”这个单词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没问题,就按它说的做吧。”
当务之急是尽早找到凶手,破除诅咒,为此要掌握所有能掌握的线索。
虽然会对女童造成不好的影响,但比起长期处在诅咒威胁到恐慌中,还是尽早解决的好。
“等等,”耶尔叫住了阿西娜,“先和主教说一声吧,毕竟不是在拉堡拉纳。”
“哦,对。”
两人一来到真言教堂,身心就自然的放松下来,就像回了家一样,相当安逸。
或许这就是归属感吧,那是二人走出亚西村后,第一次感受到温暖的地方,只真正意义上的新家。
耶尔和主教沟通之后,后者愉快的答应,并且把一众神官和牧师都带了出去,把场地完全交给了阿西娜。
耶尔引着阿西娜坐至小女孩旁边,然后也后退到角落,勉强能听到双方对话的位置。
阿西娜先是握住女童娇小的手掌,然后开始按照‘七欲’的计划进行诱导。
深棕发少女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温柔的说:
“之前和盲人聊过天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弱弱开口:
“没有,大姐姐是第一个……”
小女孩望着阿西娜的眼睛怔怔出神,旋即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恍然开口:
“你可以去找外面的牧师,他们很厉害的,一定可以治好姐姐的眼疾,
我膝盖上的伤口就是他们刚刚用魔法消除的!”
说着便卷起自己的裤腿,展示给阿西娜看,但又意识到对方眼睛看不到,悄悄把裤腿放了回去。
“已经尝试过了,没什么用……”阿西娜摇了摇头,发自内心的说。
“哦……”女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我的眼睛是在小时候被诅咒割伤,之后怎么治也没有用,
虽然不知道和现在的是不是同一个,但它们肯定是同类!”阿西娜语气逐渐凌厉,像是对诅咒恨之入骨。
“啊?这……”女童露出无比惊讶的表情,舌头打结的说,“难道你们那时候也……”
阿西娜刘海下的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果然不简单。
她继续重述‘七欲’原话说道:
“嗯……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一个。”
小女孩有些激动的跳下椅子,死死抓着阿西娜手腕喊:
“那最后是怎么处理的?消灭它了吗?”
“没有,它把所有人都杀死了,我躲到一处海岛上才幸免于难,
整整十年……或许它以为我死了。”阿西娜装作会议的说,并抹了一下不存在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