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利看着少年越来越远的身影,脑袋里的两个声音不断纠缠着,一个要杀掉耶尔,挫骨扬灰,把仪式的秘密隐藏下来
另一个要保全自己,以及其他信徒的生命,积蓄力量从头再来,两个声音让他头痛欲裂。
忽然,扎克利听到一声轻叹,气息中带有尖锐的冷嘲意味,仿佛是在嘲弄他的无力,只能眼睁睁放目标离开。
扎克利这么能允许有人对自己如此不敬,怒目看向仓库中的教徒。
后者纷纷低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传教士又把目光放在身侧的哈伦身上,但得到的就只有一张无辜的脸庞。
“谁!”扎克利忍不住怒气大吼道。
众教徒齐齐把头低下去,眼睛就盯着自己的脚尖,这是他们第二次见传教士如此生气,上次还是半年前,处理两个企图投靠教会的叛徒时。
刚才的叹息声虽然不大,但当时仓库中只有少年的脚步声,几乎所有人都听到那招惹祸端的声音。
耶尔被这突然的吼声吓了一激灵,扭头确认不是在和自己说话后,又不知不觉的加快了脚步。
扎克利体内的疯狂因子开始躁动起来,这让他本就浮动的情绪一下子被点燃。
如果就这样放他离开,那仪式的秘密毫无疑问会传到邮局和教会耳中,到时候祭祀仪式就算是宣告结束了。
自己带领这么多信徒在下水道蛰伏了这么多年,为这次行动准备了如此之久,现在都要付之一炬了。
教团内部也因此出现了裂隙,想要从头再来也难上加难,更何况自己现在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呢?
扎克利越想越是愤恨,自己把一切都压在这次仪式上,决不能栽倒在这里!
至少这里不是结束的地方!
“给我站住!
我没说你可以走了!”传教士抽动着鼻翼沉声吼道。
披着破烂黑袍的邪教徒们齐齐抬起头来,神色各不相容的望向仓库中央。
传教士正一脸凶容的盯着神眷者,单薄的外套无风自动,汹涌的杀意捏住了每一个人的喉咙。
耶尔心里“咯噔”一下,终究还是没有逃出去,于是缓缓转过身去。
看着气急攻心的扎克利,有些不自然的开口说道:
“还有什么问题想要交换吗?”
耶尔知道对方要动真格的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废话。
扎克利没去回答耶尔的问题,而是看向靠近门口的信徒,颇具声势道:
“关门!
把他给我架上祭坛!”
后者听到命令后立动起来,慌慌张张合上了满是铁锈和破洞的铁门。
但其他邪教徒却迈出几步后停在了原地,面面相觑不敢向耶尔发起进攻,等待有人先出手。
扎克利也看出了他们的犹豫,再次发生吼道:
“我主才是唯一真神!
一个伪神的神眷者没什么好怕的!”
信众们眉头间的疑惑逐渐舒展开来,神色也明显自信了些许。
传教士的鼓舞颇具成效。
扎克利继续说道:
“一个没有环印都小鬼而已,
如果能在仪式为主献上伪神的神眷者,一定能获得主的青睐,俯于主的脚边,
成为正真行于地上的神眷者!”
这一番话下去,犹豫的邪教徒们彻底狂躁起来,体内的疯狂因子逐渐活跃,眼窝中的眼白瞬间被血红填满。
把刚才令人震惊的一幕全都抛到脑后,向着耶尔疯扑而去。
‘祈望人’中谁不想离主更近一步?
耶尔也立刻做出应对,一边用水弹击退最近的一个疯子,一边将魔素探入了‘圣洁纹章’中,激活恒定效果来对抗邪教徒的疯狂。
在‘领域’的加持下,耶尔借助旋转水弹开路,轻松的躲过了敌人的第一轮围扑,并拉开距离,挪身至仓库侧面。
五六个‘祈望人’扑空后重新调整身姿,再次蓄力向耶尔冲去,而被水弹击倒的两人,也捂着肚子或前胸,摇晃着身子加速跑起来。
耶尔看着前仆后继的疯子,自知不能和他们纠缠待太长时间,那边还有两个更难缠的,要赶快突围溜走,寻求支援才行。
耶尔将手伸入衣兜,一股冰凉顺滑感出现于掌心。
“束缚。”
带有神圣意味的音节从褐发少年嘴里吐出,组成的单词像是被赋予了某种力量,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威压。
不可违抗,不可忤逆,不容质疑。
狂吼着冲锋的邪教徒瞬间噤声,身形也完全定格,只有那怒目圆睁的双眼在表达着愤恨的情绪。
搞定!
耶尔心里暗喜一声,然后向着门口全速跑去,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在即将接触到破旧铁门时,耶尔回过头望向仓库,扎克利还站在原地,好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一样。
这个距离要追上来是不可能了。
就当耶尔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以为自己成功逃脱的时候,瞳孔猛地缩小,时间仿佛停止下来。
那里应该站着两个人才对,刚刚没有注意到。
扎克利身旁的那个影子魔法师不见了!
耶尔带着惊恐的眼神再次经过头去确认,那里的确只有传教士一人,一股凉意瞬间从尾椎升起。
耶尔的‘领域’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接近,环顾四周也没发现稠黑的影子。
到底哪里去了?
“在找我么?”
忽然,侧后方传来熟悉的不男不女声。
耶尔立刻调转身体,使自己面向敌人,并朝着仓库大门的方向逐步后腿,准备一有机会就夺门而逃。
可转身之后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稠黑,只有一层薄薄的虚幻黑纱。
“这里哦。”
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的方向在正上方。
耶尔抬头的瞬间,稠黑就已落至了头顶。
糟了,耶尔暗道不妙。
下一刹,无尽的幽黑再次占据了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