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空调开得很足，季晓却觉得后颈发烫。他盯着屏幕上的服务器登录界面，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字符——那是他用父亲遗留的笔记本密码试出来的。
\"叮——\"
登录失败的提示音像根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跳。苏晴凑过来，发梢扫过他手背：\"试试'季建国'的拼音首字母，季+J-G-J。\"
季晓深吸一口气，按下回车。
屏幕突然亮起，云启实验室的内部系统出现在眼前。蓝色的数据流在虚拟空间里翻涌，最显眼的位置标着：季工项目档案（加密等级：SSS）
\"找到了！\"苏晴的声音发颤，\"这是我爸实验室的旧系统，当年他参与过云启的早期项目。\"
季晓的手指悬在\"解密\"键上，突然想起父亲视频里的遗言：\"硬盘里有我查到的证据，但服务器里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当年的监控录像。\"
\"开始解密。\"他对苏晴说。
进度条开始跳动，从0%到10%用了三十秒。苏晴盯着屏幕，突然拽了拽他衣袖：\"看王姨。\"
王姨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个搪瓷缸，里面飘着枸杞和红枣。她的目光扫过屏幕，喉结动了动：\"这系统......我熟。\"
\"您以前在云启工作过？\"季晓问。
王姨没回答，只是走到服务器旁，指尖轻轻抚过机箱上的logo：\"二十年前，我和你爸一起装过这台服务器。\"她的声音突然哽咽，\"他总说，数据是有温度的，能帮人找真相。\"
进度条跳到50%。季晓的后背沁出冷汗。他想起上周在图书馆翻到的校报——王姨曾是云启实验室的技术员，后来因\"家庭原因\"离职，再没消息。
\"叮——\"
解密完成的提示音响起。屏幕上弹出一串文件，最上面是段视频：三年前的深夜，云启实验室的监控画面里，父亲正和林正雄激烈争吵。
\"老林！\"父亲的吼声响彻整个实验室，\"贫困生数据是你让人篡改的！王浩他爸根本没开奶茶店，那家店是你表弟开的！\"
林正雄的脸涨得通红，抓起桌上的咖啡杯砸向父亲：\"你少管闲事！这项目是集团重点，你要是敢捅出去......\"
\"怎样？\"父亲抄起椅子挡在身前，\"要撞死我？就像撞死季建国那样？\"
林正雄的手顿在半空。视频突然花屏，再恢复时，父亲已经倒在地上，额角鲜血直流。林正雄蹲下来，对着他的胸口连踢几脚：\"谁让你多管闲事！谁让你查我当年的数据泄露案！\"
季晓的眼泪砸在键盘上。他终于看清父亲死亡的全部真相——不是意外车祸，是被林正雄灭口后伪造的现场。
\"啪！\"
实验室的门被踹开。林耀阳带着四个保安冲进来，手里举着电击棒：\"你们敢动云启的数据？我爸能让你们的学校明天就关门！\"
苏晴迅速按下键盘上的\"保存\"键，数据开始同步到云端。林耀阳扑过来，电击棒的蓝光映着他扭曲的脸：\"把硬盘给我！那是公司的东西！\"
季晓护着电脑后退，后背撞在服务器机箱上。王姨突然冲上来，用搪瓷缸砸向林耀阳的手腕：\"小兔崽子，你爸当年怎么对我的，你忘了？\"
林耀阳痛呼一声，电击棒掉在地上。保安冲上来要抓王姨，却被苏晴用实验室的灭火器喷了满脸。
\"跑！\"王姨拽着季晓往门外冲，\"去地下车库，我有车！\"
四人跌跌撞撞冲进楼梯间。林耀阳在身后吼：\"你们跑不掉的！我爸已经让人封了学校出口！\"
季晓的手机突然震动。是苏晴发来的消息：云启服务器同步完成，证据已上传至国家网络安全中心。
他的脚步一顿。原来苏晴早有准备——她黑进云启内网时，顺便把数据备份到了国家级的安全服务器。
\"王姨，您的车在哪？\"他问。
\"B2区，红色捷达。\"王姨喘着气，\"钥匙在我兜里。\"
季晓摸出钥匙，按下遥控器。车库里传来\"滴滴\"两声，一辆红色轿车亮起双闪。
他们刚钻进车里，就听见身后传来保安的喊叫声。王姨猛踩油门，车子冲出车库，在夜色里划出一道红痕。
\"看后视镜！\"苏晴突然喊。
季晓转头，看见林耀阳站在路灯下，举着手机对着他们拍照。屏幕蓝光映着他泛红的眼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要曝光我们？\"季晓皱眉。
\"不。\"苏晴突然笑了，\"他在发定位。\"
季晓的手机弹出消息：林耀阳的朋友圈：抓到两个小偷，学校B2车库见。
配图是他们的车牌特写。
\"这小子......\"季晓哭笑不得，\"他想引我们去他爸的别墅？\"
王姨踩下刹车。红色轿车停在郊外的独栋别墅前，铁门上挂着\"林氏集团\"的鎏金招牌。
\"进去。\"王姨指着门廊下的摄像头，\"这是老林的私人服务器机房，当年的监控录像备份都在里面。\"
季晓握紧硬盘。他想起父亲视频里的最后一句话：\"小季，总有人愿意和你一起，把真相说出来。\"
\"走。\"他对苏晴和王姨说，\"去机房。\"
别墅的客厅空无一人。季晓顺着楼梯往上走，推开最顶层的暗门——里面整面墙都是服务器，红色的指示灯像心跳般跳动。
王姨输入密码，暗格\"咔嗒\"一声打开。里面躺着个旧U盘，封皮写着\"季建国 数据备份\"。
季晓把U盘插进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的呼吸一滞——那是父亲当年查到的全部证据：林正雄篡改贫困生数据、伪造车祸现场、收受贿赂的银行流水......
\"找到了！\"他举起U盘，\"这就是能送林正雄进监狱的东西！\"
\"叮——\"
手机突然震动。是林耀阳发来的消息：你们以为拿到证据就赢了？我爸已经让人把服务器格式化了！
季晓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冲回服务器机房，果然看见所有指示灯都变成了灰色。
\"完了......\"苏晴的声音发颤。
王姨突然笑了。她从怀里掏出个银色U盘，和季晓手里的那枚一模一样：\"这是我当年偷偷备份的，老林不知道。\"
季晓接过U盘，插入电脑。屏幕上跳出一行字：云启实验室非法操作记录（完整版）
\"太好了！\"他转身想抱王姨，却看见她正盯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王姨，您......\"
\"我是你爸的同事。\"她打断他，\"当年我们一起查数据泄露案，他为了保护我，把所有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
季晓的眼眶发酸。他终于明白父亲遗物里那张合影的意义——照片里站在父亲身边的蓝布工装女人，就是王姨。
\"叮——\"
手机再次震动。是苏晴发来的定位：林氏集团顶楼，林正雄办公室。
季晓握紧两个U盘。他看向王姨和苏晴，三人的目光在黑暗中交汇。
\"走。\"他说，\"去送林正雄最后一程。\"
别墅外，一辆黑色奔驰疾驰而来。车门打开，林耀阳探身进来，脸上带着决绝的笑：\"我爸在顶楼等你们。\"
季晓发动汽车，红色轿车如离弦之箭冲向夜色。后视镜里，林耀阳的身影越来越小，却始终没有消失。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时间：00:23）
（屏幕弹出林耀阳的消息：我在顶楼，带好你们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