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时间,”阮楚倔强地梗着脖子,“宋冗,你敢不敢和我赌一把?”
宋冗眯着眼睛,兴致已经被勾了起来:“赌什么?”
“你不是说想让我留在你身边吗?那好,我再给你两年,这两年时间里,我们以平等的身份相处,在这段时间里如果我喜欢上你,那么我们就做一辈子的夫妻……”
“好。”
阮楚话音未落,宋冗已经同意了这场赌局。
“宋冗,大家都是体面人,希望两年期满之后你别再像现在一样言而无信。”
“我有信心,两年的时间足矣。”
阮楚勾了勾唇,暗暗翻了个白眼。
好一个不自量力狂妄自大的宋冗!
如果好恶度可以数据化显示的话,那么此时宋冗在她心里的好感度数大概是马里亚纳海沟的深度。
“对了,宋总也别忘了这所有一切的大前提,”阮楚顿了顿,“平等。”
遥想当年,阮楚虽身为一国皇后,可在面对暴君的时候终究还是不敢怒不敢言。
出乎意料地是,宋冗竟然对这个条件并无异议。
其实平等相处也是宋冗的愿望,这一世,他希望和阮楚做一对寻常夫妻,享受平静甜蜜的生活。
一个即兴发挥的协议,让阮楚和宋冗达成了暂时的和解。
阮楚拉开椅子坐下,“那绑匪说是你雇他来杀我的。”
宋冗看了她一眼,唇角扬起弧度,“听你的语气,是不相信他的说辞?”
阮楚竟然肯相信他?
眼前仿若已经出现了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婚后甜蜜景象。
他的心思被阮楚看穿,她长叹一声,“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起之前在片场的时候你不止一次救过我,如果真的想要杀我的话,为什么要大费周折的雇佣杀手?”
“分析得不错,这是栽赃嫁祸,有人想要挑拨我们夫妻的关系……”
阮楚:又来了又来了
她迎上宋冗那灼热的目光,抿唇问:“宋冗,其实一直以来,我一直有一件事不明白。”
“你问。”
“为什么喜欢我?”
以宋冗的条件,只需一招手,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那他为什么偏偏要和她纠缠下去呢?
这段时间以来,阮楚左思右想,最后只想出了一个看似比较合理的解释——宋冗的脑子被驴给踢了。
“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各种理由,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根本不会想这些。”
阮楚缓缓起身,有些夸张地鼓掌,“宋先生的话说得好有道理。”
宋冗正有些得意,却又听到阮楚说:“这要我说不喜欢你的理由,怕是说上一千零有一夜都说不完。”
笑容整个垮住。
“我累了,回房睡了,宋先生继续忙吧。”
阮楚打着哈欠要离开书房。
可当她的手触到门把手的那一刻,整个人却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她整个被宋冗那结结实实的双臂圈住,逃无可逃。
阮楚整个后背僵直,呼吸也慢了下来。
虽说刚刚已经和宋冗达成了合约,可宋冗这厮如若不讲道理,中途返回……
“让我抱一会儿,”宋冗的下巴搁在了阮楚的肩膀上,醇厚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的疲惫,“我会遵守约定的,就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语气听起来甚至有些低微,阮楚微蹙眉头,心里堵堵的。
她宁愿宋冗和她争和她吵,而不是用这种困乏疲惫的嗓音同她好声好气地商量。
这仿佛是在提醒她,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宋冗为了寻找失踪的她付出了怎样的努力。
“好了,回去睡吧。”
不知过去多久,宋冗终于从背后松开了她,柔声说。
阮楚不敢耽搁,几乎是仓皇出逃,离开了书房。
这一觉,她睡得异常安稳。
阮楚心里清楚,自己绝不可能会喜欢上和暴君有着相同容貌,相似性格的宋冗。
因此,距离和宋冗彻底撇清关系只剩下两年时间。
确切地说,是一年零三百六十四天。
阮楚每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在家里养好伤之后,她重新回到剧组。
《大燕明妃传》的拍摄已经步入尾声,可对于阮楚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阳导是个有追求的导演,在拍摄过程中采用的是最耗时的顺拍方式。
所谓顺拍,就是按照剧本时间顺序进行拍摄。
相较而言,这种拍摄方式可以让演员更加深入的了解角色。
拍摄进入尾声,阮楚要扮演进入中年的大燕国皇后。
年龄跨度之大,纵使是资深演员,也很难拿捏。
可在拍摄的时候,阮楚却一次又一次地将惊喜带给了导演。
面对导演的夸奖,阮楚始终不骄不躁,拍摄的空档,她几乎不碰手机,一有时间便和其他主创一起讨论剧情。
尤其是在最后一周的时候,她几乎终日愁眉不展。
宋冗路过化妆间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步子渐渐停了下来。
“导演,我不喜欢编剧老师给出的结局。”
“说说原因。”
这段时间,阮楚在讨论时经常会给出独到的见解,阳导有些期待她对于结局的看法。
“我觉得皇帝和皇后应该是悲剧收尾。”
宋冗眉梢皱起,屏住呼吸静静听着。
“我昨晚又重读了一遍剧本,望乡亭送别宋岩之后,皇后的心境应该发生了变化,她疲于刀光剑影的宫廷争斗,尤其是两年后,宋岩病故的消息传来,皇后的挚友亲朋在皇室之争中所剩寥寥,丈夫的帝王之心,她能明白,却不能接受。”
阳导赞赏地看着阮楚,她细腻的感情的确是天生的好演员。
而此时站在门外的宋冗表情略有些凝重。
《大燕明妃传》说到底是戏说的文学作品,真实的历史其实远比剧本中呈现得要残忍地多。
他其实一直想找机会问问阮楚,当初为什么不肯信她一次,为什么要匆匆服毒……
今天听到阮楚的分析,他似乎已经明白了答案。
在他的皇后眼中,怕是他早已是杀人盈盈的恶魔,而不是她可以依靠信赖的夫君。
阮楚的分析打动了导演,也打动了编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