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有那么一瞬的欢喜,可她很快静下来理智地想了想。
影视行业不成文的规则,在进入正式宣传期之前,应尽量减少路透,有些剧组为了保持神秘感,甚至花高价将拍摄现场进行严密封锁,避免造型提前曝光。
可《大燕明妃传》拍摄还未正式结束,这路透照片和视频便已经三番五次地被传上网引发热议。
阮楚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些照片和视频曝光的原因。
她看向耸冗的眼神添了些柔和,“我会努力配合好剧组的宣传工作,把最后的戏份拍摄好的。”
《大燕明妃传》是阮楚第一部女主剧,就算是为了自己,她也会尽全力去配合。
至于绑架的事……
阮楚心里有些拿捏不准,冷静后,她觉得绑匪的话大概是不可信的,可这并不能影响她想要尽快逃离宋冗身边的想法。
也不知道宋冗究竟用了什么办法,下午离开时,宁洋根本没露面。
车里,宋冗留意到她的目光,“想找宁洋?”
“人家救了我,不告而别倒显得我家教不好。”
宋冗霸道地伸手揽过她的肩膀,逼的阮楚的目光不得不看向他。
晦暗不明的黑眸中隐隐透着笑意,低醇的嗓音在阮楚的耳畔响起:“有我在,谁敢说你家教不好?”
“……”阮楚很想狠狠地啐一口,可一想到身上还压着巨额债务,她也只能暂时压下胸口郁结的这口气。
“开车!”她喊了一声,似是在借机发泄。
“开车。”
宋冗有样学样,只是语气上明显淡然许多。
他开口之后,司机这才启动汽车。
一路相安无事,阮楚一回到住处,立刻抱着电脑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不一会儿,将还带有余热的文件递到了宋冗的面前。
宋冗疑惑抬眸,“这是什么?”
“你答应我的,约法三章。”阮楚清了清喉咙,见宋冗神情不对劲,立刻解释说:“鉴于对于第三点内容我们还未达成共识,我决定暂时搁置争议。”
宋冗眼睑微抬,沉默半晌之后终究还是把文件给接了过去。
“在甲方表示明显抗拒时,乙方不得违背甲方意愿,强迫,威胁,恐吓甲方做任何事。”
“乙方不得过度介入甲方工作生活,不得指手画脚。”
“对于甲方所欠乙方欠款,需重新确认金额。”
宋冗看完这些条款,忍不住笑起来。
“宋冗,签字吧。”阮楚一本正经地将签字笔递了过去。
“楚楚,我可以在这份合约上签字,可即便我在上面签了字,这合约也是无效的。”
宋冗不疾不徐地往身后一靠,表情闲适。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宋冗,你别太过分了。”
眼看着宋冗言而无信,阮楚皱眉看着他。
“楚楚,我们是夫妻,只要你不离开我,之前所有的一切我们一笔勾销。”
“好啊,”阮楚的表情忽然冷厉了许多,她抬手拿回了文件,“夫妻一场,我原本也打算大家好聚好散,可宋先生不肯,那大家也只能法院见了。”
迎上宋冗那略有些惊讶的目光,阮楚薄唇微勾:“我阮楚从来不做任人宰割的鱼肉,我咨询过律师,虽然签署过婚前财产协议,可拍卖会我们是以你的名义一起参加的,你未在当场提出异议,债务必须由你来偿还。”
宋冗眯了眯眼睛,心中却并未生气,反倒是有些欣喜。
那个生机勃勃,鲜活肆意的阮楚回来了……
“至于你之前虽说的公司花在我身上的各色营销费等成本,那本是经纪公司应该做的事,我只需按合同履约,等到两年后合约期满,便可以离开公司。”
阮楚刚刚在准备这协约的时候想了许多。
当断不断,恐怕只会后患无穷。
当初如果不是自己对暴君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最终也不至于落得一个如此惨烈的下场。
“当然,我也可以和公司解约,违约金虽然不低,可我算计了一下,如果把手上所有的资产全都抛售出去,应该可以还个七七八八。”
阮楚算计地清清楚楚,只要能和宋冗割席,她可以从头来过。
“阮楚,”宋冗不慌不忙地起身,颀长的影子完全罩住了阮楚,“你算的不错,可有没有想过你父母。”
“他们眼里只有利用二字,根本担不起父母二字。”
阮楚的态度决绝。
打从上次见面时,她在见识了父母那百般阿谀奉承的嘴脸之后便已经想通,一次次的妥协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继续纵容下去,她这一生怕是都要被彻底毁掉。
“那你弟弟呢?毁了他,你也不介意吗?”
阮楚的脸色瞬间发生了变化,她拧眉盯着宋冗,像是在说服自己,“不可能,宋冗,你不会这么做的。”
宋冗笑着摊手,忽然欺身凑近到了阮楚的耳畔。
“楚楚,我早就说过,只要能把你留在我身边,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阮楚怒目圆瞪:“你个卑劣小人!”
她可以不顾父母,可却放不下弟弟。
无他,只因这一世的弟弟,和她上一世的胞弟长得一模一样。
大燕国无人不晓,皇后与胞弟姐弟情深,皇后落难时,国舅千里奔袭,跑死了四匹骏马,终于带兵冲进了国都,只可惜,他迟了一步,皇后服毒自尽,毒发之时才听闻国舅为他起兵造反之事。
阮楚重生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查古书典籍,遍寻那段她死后的历史。
可惜,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都没有任何关于当年巫蛊一案和将军起兵造反的记录。
对于阮楚的记载,史书上也只有寥寥几笔记载——柔佳恭顺,与帝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阮楚当下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甚至还一通电话打给了出版社。
“你我都知道,你不可能对阮浩不管不顾。”
宋冗的话再次将阮楚拉回了现实。
“你真的要做得这么决吗?”弱点已经被敌人发现,阮楚明白,自己这一局,早已是满盘皆输。
宋冗笑着点头,“是啊,阮楚,只要能把你留下,我什么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