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睡觉前,柳月给她放下床帐,她忽然叫住柳月。
“等一下。“
“小姐,怎么了?”柳月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林月白,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摇头,道:“你有没有觉得谷婆婆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柳月听不明白,“谷婆婆是从小就伺候小姐的老奴,对小姐的衣食住行都无比细致,哪里不对劲?”
话确实如此,谷婆婆对林月白是结结实实的好,这一点林月白也不能否认。譬如说,上次林月白晨起咳嗽了两声,谷婆婆中午就立刻给她熬了冰糖雪梨羹,送到广学宫去。
这一份用心,是一般家奴都比不上的。
可林月白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谷婆婆哪里不对,好似她这么极力地对自己好,是为了完成什么任务。
总之,她说不明白。
遂又问,“今日谷婆婆说的话,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柳月手指轻轻刮了刮侧脸,若有所道:“没什么吧,不就是提醒小姐老爷要回来了,要收敛一些,另外,提醒小姐上山去给夫人扫墓。”
是了,提醒。
这些话咋一听都没什么不对,但细细想来却让人觉得大有文章。
林月白本无拘无束地在京中过得好好的,如今林振远一回来,就要小心谨慎,处处收敛。
仿佛林振远回来是件不好的事情。
她正想着,柳月又道:“小姐可别多想,或许谷婆婆就是看小姐这些日子早出晚归,心里有些担忧罢了。”
“嗯。”林月白点头,柳月放下床帘吹灭蜡烛,退了出去。
林月白睡不着,其实她并不觉得林振远回来是件不好的事情,相反,她很期待林振远能够快些回来。
并不是因为她渴望见到这个半路捡来的父亲。
而是她打听过了,边将回京诉职,宫里会举办回朝宴,这是她拿到黄玉断续膏最好的时机。
……
景文府。
“哇,竟有大闸蟹,果然母亲是最疼我的。”景逸笑得没心没肺,拿起筷子就要动手。
忽然,景文公景翁轻咳一声。
景逸立刻放下筷子,低眉道:“父亲大人先请。”
景翁冷冷瞥了景逸一眼,拿起筷子,道:“这一次随陛下出去,一切可都妥当?”
“回父亲大人话,一切顺利。”景逸认真而恭顺道。
“此次你能在马球会上拿到头筹,是因为世子殿下没有上场,并不是你有多出色。你要将此事放在心里,更要时刻勤勉,且不可狂妄骄傲,知道吗?”景翁一板一眼地给儿子训话,眼神里都透着一股子严肃的光。
景逸点头,拱手作揖,道:“谨遵父亲大人教诲。”
“好啦,整日就知道训话,这饭还不吃了!”景夫人将手指的筷子放下,横了景翁一眼,饶是古板端正的景文公在夫人面前也泄了气,不再说话。
景逸得了母亲的帮腔,又活了过来,鼻尖皱了皱,似乎闻到什么香味,仔细一闻,确实如此。
“是什么味道这么香?”
景夫人得意的笑起来,道:“是林家大小姐给我特制的香,怎么样,不错吧?“
“呵呵。“景逸用力点了点头,傻笑道:“没想到大小姐还会制香。“
景夫人也笑,她道:“这是女儿家的闺房事,你如何能够知道,不过,这大小姐也确实是个好姑娘,光这两日,就给我送了不少精致的扇面和香料,都是世上面绝无仅有的,这手实在是巧。“
“什么?不是吧?“景逸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小姐亲自给他母亲做东西?她不是才开了赌坊,有这个闲工夫吗?
景夫人用力点了点头,道:“是呀,有什么问题吗?”她笑了笑,又语出惊人道,“我瞧着大小姐或许是心仪你,才上赶着对我好的。”
这下景逸彻底坐不住了,他颤巍巍抬起头道:“母亲,这话可不能乱说。”
“什么乱说。”景夫人不服气,“那日马球会,你不是将你得的头彩送给了林大小姐,你们二人……”
“没有!”景逸手里的大闸蟹都不吃了,恨不得是跳起来否认,“真的没有!”
闻言,景夫人露出一个‘过来人’的微笑,道:“好,没有就没有吧。”
景逸烦闷得捂着额头,心声道:“造孽啊。”
没几日,京中有不少人都开始议论林月白与景逸暗中生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