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白没说话。
太巧了,董二是如归楼的常客而徐鹤宁也是,谢三去世当日,四喜来抓她口口声声称奉皇后的命令,而且徐鹤宁还和皇后牵连颇深。
再说回谢三去世当日,徐鹤宁一向不喜欢参加京中人情来往,而那一日,竟然亲自来贺父亲政敌之女。
隐隐细想,确实有些奇怪。
徐鹤宁,你到底在这件事里扮演什么角色。
听闻徐鹤宁今日生病,景逸一路骑行,赶到青北王府。
他翻身下马,将马鞭扔给小厮,径自走进徐鹤宁的院子。
卧房里,白衣公子英俊潇洒,正在看边疆送回的密信,看见他来,神情淡漠:“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病了。”景逸将手中拿着的人参丢给旭日,“这是太后之前赐给我母亲的,给你补补身子。”
旭日闻言欣喜,“既然是赐给高阳候夫人的,一定是上等的东西。”
“还不拿去给你家主子炖了。”
景逸常来徐鹤宁这里,从不拘束,从容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就着热茶,吃碟子里的点心。
“说说吧,你怎么病了?”
徐鹤宁自然不理他,将手中的密信收起来,递给寒日,道:“兵部那边盯紧一些,一有动静,马上来报。”
景逸被冷落却不生气,扭头看向旭日,打趣道:“要我说,你家主子也不要天天陪建王去喝酒,也该出去骑骑马,多多锻炼身子,强健身骨,就不会轻易病倒。”
旭日性格活泛,听了这话,立刻将徐鹤宁‘生病’真相说出来。
“我家主子不是生病了,而是,喝了酒!”
“喝了酒!”景逸大惊,咬了一半的糕点掉在桌上,他呆住,面上浮起一抹促狭的笑容:“你家主子这是要开荤啊,有没有叫姑娘。”
他眼神里流露出两道下流的光。
“嘿嘿,没叫姑娘,是林大小姐陪着喝的。”旭日笑着说。
“旭日,你是想下个月跟着父王回青北吗?”徐鹤宁冰冷如刀锋的声音劈下来。
旭日立刻住嘴不言,灰溜溜地抱紧景逸带来的人参往门外去。
“说说呗。”景逸撑着脸,眼睛一闪一闪看着徐鹤宁,“你昨晚不是陪建王去了吗,怎么…又遇上林大小姐,你还陪她喝酒,你是不是……”
说着,他露出一个看热闹不嫌事的笑容。
“怎么可能。”徐鹤宁冷冷打断。
看着徐鹤宁一丝不苟的表情,景逸清醒不少,捡起刚刚那半块点心,吹了吹,说:“也是,你家是青北王,她家是北都镇远大将军,如果你们两人在一起,那北都就是北国,青北就是你们的跑马场。朝廷要大乱啊。”
徐鹤宁抿了口茶,淡淡说:“你知道就好。”
景逸嘿声一笑,说:“所以啊,朝廷里的人根本不可能让你们在一起。不过可惜了,林月白长得还挺美。”
“兵部那边怎么样。”徐鹤宁扯开话题,眼盯着手里的茶,侧容有几分漫不经心。
“问过了,都说兵部那边是真的穷,还说祁连穷得快要去如归楼挂牌子。”景逸点着筷子,说,“马上就要发明年的军饷,青北有你在京城,四处打点着,估计还能顺利些。林大将军那边,估计悬。”
“去年十二城皆是丰收,怎么会穷成这样。”徐鹤宁冷声,“左相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说也变不出钱。”景逸看他那目光,也笑,说:“这事还是要你想办法,总不能让北境的将士饿着肚子打仗吧。”
“那是肯定。”徐鹤宁说着目光望向北边,从层叠起伏的檐角边看到外面,京城的天永远这么方正,就像一口爬不出去的井。
“对了,皇后让你办马球赛你办的怎么样,我听说,锦华公主为了参加你的马球赛,做了好几套新衣服。”
徐鹤宁眉间一皱,习惯性地蹭了蹭折扇玉骨。
“皇后娘娘这是想让你做驸马,将你定居京城呢。”景逸偏头看向徐鹤宁。
“我知道。”徐鹤宁微微撇过头说,“但这事没那么容易。这一次,父亲和兄长也要入京。”
七年前,他千里勤王得到世子的封赏,转身就被困在京城,成为牵制青北的人质。
从那以后,他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回去梦中的草原。
就连在梦里,鼻息间闻到的都是青北山的烈风,他骑着马,疾蹄而过,天有多宽,就跑多远。
景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知道他在京城过得不快活,左右一想,随口问道:“对了,林大小姐为什么想起打听董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