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僵持几瞬。
屋子里很静,能够听清楚每个人的呼吸声,徐鹤宁忽然走了回来,白袍扬起,弧度利落。
旭日一惊:“殿、殿下……”
还没说完话,便见金色的酒杯落在桃木桌上,溅起一点剩酒,林月白微红的脸上,绽开满意的笑。
……
这一夜,林月白睡得极好,仿佛回到穿过来之前的日子,梦里极其美好,脑袋昏昏沉沉。
“你整理什么房间,你知道小姐的东西都放在哪里吗。”
“我怎么不能整理,我不弄坏就是了,小姐既然带我回来,那我就是小姐的人,当然要帮小姐干活。”
“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身份,居然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小姐的人。”
“小姐昨日是喝多了,等她醒来,看她不赶你走。”
耳边传来少女们悠悠呀呀争吵声,吵得林月白脑仁生疼,美梦幻灭在一瞬间。
睁开眼,她低喝一声,“吵什么。”
喊完这一声,宿醉后的疼痛在她脑袋里乱窜,她皱着眉,一把将床帘掀开。
桃红和蝶月插着腰在骂昨日她从艺馆带回来的丫鬟,这丫鬟,好像是叫,什么柳。
“小姐,你要为柳月做主啊!”见她醒来,新来小丫鬟立刻扑地一声跪在她床边,抹着眼泪道,“我是小姐带回来的,要打要骂也是小姐做主,可这两位姐姐却借口我的出身,对我又辱又骂。我……”
她话都没说完,就要继续哭。
林月白有一瞬间的僵硬。
很快,她清醒过来,这不是宫斗剧常用的手段吗,装可怜,示弱,哭。
这丫鬟还挺机灵。
“行了。”林月白挥挥手,“既然你跟了我,以后就是我的人。”
“小姐……”蝶月、桃红不依不饶。
“你们也是我的人,大家以后要相亲相爱,如果做不到,现在就收拾包袱走人。”
烦死了,她现在总算是明白古代那些皇帝面对后宫女人时,焦躁烦闷的心情。
得了句狠话,这三个小丫头也不再造作,老实闭上嘴。
蝶月瘪着嘴,不甘心道:“那小姐,我给你梳头吧,你昨日还说,我梳头最好看。”
柳月立刻抢白:“我也会梳头,从前我在楼里也经常给姑娘梳头,她们都说我梳得好,样式多,梳完一个发髻不落半根发丝。”
“什么都要争……”蝶月皱眉不乐意。
“行行行。”在她们再次吵起来之前,林月白从床上起来,坐到梳妆台前,吩咐道,“蝶月你给我梳头,柳月你在旁边给陪我说话,桃红……”
她看着桃红的眼神忽然一暗,很快,又恢复平常。
“你去给我准备一些吃的。”
三个丫鬟的事情吩咐完毕,她往惬意地伸个懒腰,闭上眼。
大抵是抢来的差事,蝶月做起来格外卖力,灵活的十指在她头顶轻轻揉摁,她顿时感觉头皮舒缓不少。
“小姐。”蝶月轻声道,“你还记得吗,昨晚,是徐世子殿下送咱们回来的。”
“记得。”林月白闭眼享受,淡淡应着,“怎么了?”
“这事,咱们可不能往外说啊,哪怕是谷婆婆都不要告诉。”说话间,蝶月警惕地看了眼柳月,柳月也机灵,当即摆手发誓:“我不会乱说的。”
林月白笑了,“你吓唬她做什么,不说就说,我昨日是喝多了,忘记了在你们这里要守的男女分寸。”
蝶月见她好说话,当即放下心来,继续道:“这不仅是为了男女相处的分寸,就是平时,咱们也不要和徐世子多相处。”
“为什么?”柳月不懂,狭长的眼睛竟有几分圆瞪,“我看徐世子对咱们小姐很好啊,又耐心又温柔,他从前也常来楼里,但都是作陪,从不喝酒,也从不和姑娘说话。”
蝶月冷哼一声,讥讽道:“你懂什么。”
她握着牛角梳,一层一层梳过林月白的黑发:“青北王府与我们林府一项不睦,这徐世子也不想表面那么简单,而且,我听说锦华公主心仪于他,锦华公主一向善妒,咱们小姐还是离徐世子远些好。”
透过黄色的铜镜,林月白看见蝶月那双认真的眼角,心中一顿,问:“锦华公主可是皇后所出?”。
“正是,小姐你问这个做什么?“蝶月歪头,一脸好奇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