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实话实说,我今日就安排船秘密送你离开,到了水路上,你再无性命之忧。”徐鹤宁给娟姐打下一击强心剂。
娟姐面露欣喜,不可置信地说:“世子殿下说的是真话?”
“那是自然。”徐鹤宁保证。
“好,我想一想。”娟姐嘴唇轻轻张合,“你容我想一想……”
“嗖!”
一支暗箭乘风而来,打断了一切,徐鹤宁眼疾手快拉过林月白,再回头看,那箭已经不偏不倚插在娟姐喉间。
娟姐睁着眼睛,到死都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林月白从徐鹤宁怀中起来,看着娟姐死状,半响,还没反应过来。
“这……”她迟疑道,“这是怎么回事。”
徐鹤宁低垂眼帘,眼中凶戾,“看来,背后操盘之人已经察觉到了风声。”
林月白长叹一口气,身子疲软,眼神四散。
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她就能知道是谁在暗中害她。
怎么会就差一点!
她踉跄的走了两步,险些站不稳,徐鹤宁付出她的手臂,问:“你没事吧。”
她沉重地闭上眼,摇头未答。
到了这一步,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但她的心一路下沉,没有尽头。
追查到这一步,她设想过很多可能,每往前差一步,就遇到更深一分的凶险,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就算是害怕,她也不能停下。
因为她已经是个死人,她在大婚前夜已经被毒死,如果害死她的人,就是这个操纵一切的人,那么,她只要没有将那人从黑暗里揪出来,每一个睁开眼的明天,都可能是她的死期。
每一次想到这里,她都感觉到覆灭般的压力,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好多次她都觉得,自己只差一点点就支撑不下去。
能够让她站起来的,大概就是内心深处对真相的执着,无论背后那个人是谁,她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那个人想在暗处运筹帷幄,把她的婚嫁,她的性命,玩弄在鼓掌之中。
但,没有这样的道理。
没有人能搞了她林月白,还一根头发都不少地安然抽身。
……
自那夜从如归楼归来,林月白就让蝶月便向广学宫告了两日假。
她如今不想出去,并不是受了打击一蹶不振,而是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处理,既然已经决定要追查真相,那便不可冒进,必须要一步一步将路走稳来。
该查的人,该谢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她将手中的帖子写好,递给柳月,道:“叫人将这帖子送去,切记,悄悄的。”
柳月打开帖子看了一眼,又迅速合上,眼神里划过一抹,道:“小姐放心,我亲自去。”
“那就是有劳你。”
京城偶有春雨,但只要开始下就整日不会停。干净整洁地石板路,一路铺到青北王府,府门口,还挂着两个又大又红的灯笼。
景逸今日在家收了帖子,就骑着马来找徐鹤宁。
他性子散漫放浪,哪怕是下雨天也愿意做马,肩头都被淋湿,带着一身狼狈走到府里,自己竟一点也没觉察。
“哎呀,景公子,你怎么又不打伞呀。”寒日看着他叹气,赶忙叫小厮给他找衣服。
景逸则不在乎,走到正堂坐下,拿起手边那碗热腾腾的奶茶,闻也不闻就满饮整碗。
“爽!”他长出一口气,“娟姐的事情已经提交给左相,左相这几日都在派人查,如归楼里查出好几个细作,估计要停业一阵子。”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国有敌国细作,敌国也有我国奸细,都是一些政治手段罢了。
只是如归楼若是停业,想必要造成不小损失,加上这一次,从楼里查出细作,如归楼的名声更是一落千丈。
“如归楼的事情与我何干?”徐鹤宁翻过书页,眼神未抬。
景逸下巴一缩,放下奶茶碗,道:“如今这娟姐没了,如归楼就是我们的大小姐的地盘,你难道一点也不关心。”
徐鹤宁斜靠在须弥榻,又翻过一页书页,眉眼十分平静。
“她说了她要接手如归楼?”
景逸身子微微前倾,靠近了些,说:“这还没说,不如我们去问问她。”
“我家与她家关系复杂,还是不见的好。”徐鹤宁淡淡说。
景逸撇撇嘴,从怀里拿出一张帖子,说:“那大小姐邀请我们去湖心画舫吃饭,你也不去?”
“什么湖心画舫?”徐鹤宁放下书卷,微冷的眼眸中带着思索。
景逸单手将帖子递过去,回来时顺手拿起桌上的果送入口里,“这是今日大小姐身边的丫鬟送来我家的。”
徐鹤宁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道:“这帖子既然是下给你的,你和我说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