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北王府。
今日比过年还热闹。
徐鼎天特地从青北带了一只羊,一路养到京城才杀,旭日抱着青北的奶酒、糕点走来走去,脸上挂着憨厚的笑。
“爹!”
徐鹤宁对这徐鼎天恭敬地行了个礼。
徐长鹰在马上哈哈一笑,对旁边的父亲说:“别看鹤宁如今长得这么高大,可是一见着爹,还像个小孩。”
徐鼎天摘掉了自己的斗篷,扔给身边的小厮,走进徐鹤宁,端详了一会儿,说:“长高了。”
徐鹤宁露齿一笑,说:“父亲忘了,我三年前就比大哥高了!”
“得意了。”徐长鹰说,“自打长过了我,年年见面都要提一次。”
徐鼎天抬臂猛地抱了把小儿子,重重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傻小子!”
徐鹤宁被拍得直笑,他说:“父亲和大哥,这一路上可还顺利?”
徐长鹰说:“有惊无险,还好有你送的一船白银,否则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后来从北都出来,绕路去了梅岭,请梅山雾川的翩翩药师去青北,你嫂子孕中不踏实,我不知道能不能回去陪她生产。”
徐鹤宁漆黑的眉目蹙了蹙:“嫂子病了?我立刻让人快马加鞭送上好的补品回青北。”
徐长鹰挥挥手说:“没事。有翩翩药师去看,你尽管放心。”
徐鹤宁略感失落。
七年前他离开青北时,大哥还没娶亲,如今孩子都要有了,而他连嫂子都没有见过,,只能从父兄的来信里知道家里的事。
他想回家。
下人们将烤羊肉端出来,肉味飘香,徐鼎天拍了拍徐鹤宁的肩膀,道:“待几日后的回朝宴,为父一定会找机会和陛下提起,让你回去。”
徐鹤宁的失落转瞬即逝,虽然知道这事不可能,还是笑着说:“没事,我给小侄子准备好了生辰贺礼,待父亲和兄长回去,替我带回去就行。”
他心里知道,只要青北在外一日,他就要留在京城,否则就是兄嫂带着刚落地的小侄子入京来换他。
总之,必然有人会牺牲,那他宁愿这个人是他。
一家人没再这个话题上多停留,坐下来开始吃饭。伴随着雨声,与久别重逢的心情,其乐融融。
……
广学宫,藏书阁。
“你再将林大小姐今日写的文章拿来给我看看。”江太傅刚刚吃完晚饭,这会儿坐在轮椅上,竹修在给他按摩。
听到这话,竹修就说:“太傅都看了半日,怎么还嫌不够。”虽这样说,还是将文章递给太傅。
太傅抖了抖纸张,摊开道:“你不懂,这文章是真的写得好。”
竹修换了一边腿继续按,说:“能有多好?若不是林将军及时赶到,她就要被皇后下狱了!她也是,好端端要去议论陛下作甚。”
太傅意味深长地笑了两扇,悄悄伸手去拿桌案上的糕点,说:“这你就不懂了,皇后发落她,哪里是为了这篇文章,又哪里是为了陛下。”
竹修余光瞥见太傅的动作,也不声张,默默将糕点撤走。
太傅急急嚷道:“就吃一块!”
竹修索性将糕点收到手边,看着太傅,恭恭敬敬地说:“今日已经吃过一块了。”
太傅知道竹修这小子心眼最实,也不挣扎,拿起桌案上的茶抿了一口,说:“你就不想知道,皇后今日是为何发作林月白?你让我多吃一块,我就告诉你。”
太傅眼神闪动,一脸运筹帷幄的表情。
竹修抱着剑,坐在小案另一头,低声说到:“太傅可真狡猾。”
太傅喝了两口茶,老神在在。
竹修不高兴道:“这事我猜都能猜到,无非就是林振远常年戍守北都,劳苦功高,皇后娘娘也不得不忌惮几分罢了。”
太傅笑着骂他:“你可真是呆子。”
“太傅怎么骂人呢!”竹修不悦,如同小孩赌气般,道,“这糕点我是一块都不给太傅吃了!”
太傅没办法,只好改口:“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但,今日之事非你所想。如今甄家势大,你觉得甄皇后坐在那把凤椅子上,难道还会忌惮林振远?”
“那是……”竹修还真有几分好奇。
太傅下巴点了点,他盘里的糕点。
良久之后,竹修没办法,只好道:“好了好了,就吃一块,吃完这一块,太傅可一定要将真相告诉我。”
太傅心满意足地将糕点接过来,十分满意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