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京京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陈虹霖,声音都有些颤抖:“虹霖,我刚刚怎么听见是林月白那个贱人赢了?”
陈虹霖听见罗京京言语无状,当即猛地掐了一把罗京京的胳膊,心中虽然惊怒,却还是淡定得多。
她知道在皇后娘娘面前,若是流露出小家子气的神色,那才是彻底输了。
苏书生听到结果时,也是不敢相信,林月白居然能赢他?
怎么可能!
他大着胆子看向景文公,试探道:“文公,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其实不止他有这个疑问,众人虽没说话但也觉得,或许是阅卷匆忙,他们将苏先生的名字与林月白的名字弄错了。
屋内一片哗然。
回廊下,景逸一下子站起身来,看向徐鹤宁道:“我没听错吧,林大小姐竟然回答上来了?怎么可能,大小姐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呀!”
如他这般想法的自然不止一个,就连皇后都忍不住用惊讶的眼神看向林月白。
唯有江子矜浅浅地露出笑容,看向林月白。
再看林月白,她的脸上异常平静,漠然的看着所有人的惊讶和怀疑。
似乎,她早知道了自己会赢。
皇后看不惯她志在必得的模样,便道:“文公,本宫见众人都心有困惑,你且说说看,为何这样判卷。”
“是。”景文公点头应下,将手边的试卷递给小厮,小厮接过,郎朗为众人读起来——
两军交战,时机最是很重要,我军已经派出最好的斥候去打探情报……
这是苏书生答卷,他写得也算深刻,丢弃了文人的酸气,言辞有力铿锵,颇有几分狠厉的意味,像是一个极有气节的大人物。
他这一则试卷也算是解答认真,平心而论,他没有上过战场,能将战事里时机的重要写得这么出神入化,已经不易。
景文公素来喜欢实干派,而苏先生这一则试卷将他为国献身的正直高远的品性展现淋漓,若是连这样的试卷都拿不到优胜。
大家是在无法想象,林月白是写了什么。
伴随着小厮的朗读声,苏先生的答卷已经读完,小厮又接过林月白的答卷开始朗读——
“十年春,齐师伐我。公将战,曹刿请见……”
她的写得很少,莫约一二百字,从头到尾就写了一个故事。
两国即将开战,一位曹姓书生挺身而出,为自己的国君献策,其中说到最精辟之处——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意指,两军作战,战机、情报、阵法样样都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勇气。
勇气,进可以化作挥向敌人的剑,退可以变作保护自己铠甲。
若将士们都能怀揣着勇气,孤注一掷,哪怕是只有百人,也能展示出万人的能量,若没有勇气,哪怕是占尽天时地利,皆没有一点帮助。
在场的人都是静了一瞬。
隔着纸笔,却似乎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被狠狠震撼,这是一种久违地醍醐灌顶的感觉。
许多人拿到这题,都会在心里暗暗抱怨,景文公是在故意刁难人,既然是说两军作战,为何不将具体的行军作战细则提供出来。
原来,景文公这一题,并不是想聊兵法。
他要谈的,是一个国家的军队在面对战争的信心。
苏书生颤了一颤,当他听清楚林月白文章中写的是什么后,便彻底明白,这一场,断然他没有翻盘的可能。
不错,他是想通过实干,让景文公看见他行军作战的精明之处。
可,林月白这一则故事,根本就跳脱了“人”这个自身。
试问,多少斥候,什么样的情报,能比将士们心里怀揣着必胜的决心,更大气磅礴,更能取胜?
景文公环视众人一眼,道:“学生林月白,你且说说,你是如何想到要从这个角度回答问题的。”
林月白走上前,微微向景文公拱手行礼。
皇后却陡然出声道:“这篇文章不好。”
这下,众人惊了。
江子矜有些疑惑:“敢问皇后娘娘,这文章哪里不好,林大小姐以简单的故事告诉众人如何在战局取胜,哪里不对?”
“此处自然没有问题。作战,确实是勇气第一,需要一鼓作气。”皇后娘娘不屑地看向林月白,转而十分狠厉道:“但你还是错得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