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上是一名男子,平平无奇,放到人群中随时会被淹没的那种。
凤砚卿微微拧眉,确认道:“父皇让我们调查此人?”
楚鸢歌颔首。
凤砚卿有点儿头疼:“别的没说什么?”
楚鸢歌道:“大哥说,那不明人士在白雀国前摄政王死后就无声无息地离开了队伍,寻不到任何踪迹。”
“人既然是随着押送队伍一起去的凤国,想必这边会留下些蛛丝马迹,父皇命你务必查清楚。”
凤砚卿捏捏眉心,情绪莫名地说:“父皇还真是信任我。”
白雀国虽是小国,但人口数量不容小觑,且这里是女人当家,男人极少外出,要在这样的前提下于茫茫人海中查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更要命的是,玲珑阁在白雀国的可调动力量有限,若是大规模让其余人从凤国赶过来,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但换人去做,他又不放心,这还真是考验他。
楚鸢歌给他支招:“或许,我们盯着女皇就可以。”
凤砚卿也有同样的想法。
白芹带兵打仗多年,为人谨慎周到,如今又在风口浪尖被擢拔为白羽营统帅,行事更是加倍小心。
押送队伍里平白多了一个人,她不可能不知道,但她没管,甚至放任对方在白月死后悄然离去,只能说明她默许了这个人来去自如。
然而,她此前和白月交好,白清虽然对她委以重任,却从未真正放心过她,在她身边安插了不少眼线。
若说白清对此不知情,或者白芹对此人的放任未经任何人允许,白清立刻就会知道并采取行动。
可眼下看来,白芹和白清相安无事,那就等于在告诉他们,这个人的存在,白清不但是知情者,还是让白芹别管他的命令者。
想通这一层,楚鸢歌摸着下巴琢磨:“王爷,你说,这个来来去去的人,会不会就是杀害前摄政王的凶手?”
凤砚卿摇头:“若真如此,那白清也太蠢了。”
将杀手暴露给泰康帝,引来他的调查,最后发现是白清自己派人杀了白月,目的是不让她活着到凤国,这不是赤裸裸的愚弄么。
毕竟白月是为了给凤国一个交代才送过去的,结果半路死在白清手里,那还交代什么?
楚鸢歌努努嘴:“可是,前摄政王已经死了呀。”
凤砚卿不疾不徐地道:“死亡原因可以有很多,就算说她在路上吃坏东西闹肚子死了,也不可以是白清下的杀手。”
楚鸢歌明白其中关窍,轻叹一声:“算计来算计去的,麻烦,不想了。”
凤砚卿蹭蹭她脸颊:“好奇可以问我,操心大可不必。”
楚鸢歌顺势捉住他的手腕号脉:“我操心你就行了。”
这话听得凤砚卿浑身舒坦,嘴脸不自觉带上了笑容。
他的歌儿哟,越来越会戳他心窝子了。
楚鸢歌把完脉,见他的身体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遂稍稍放心。
没一会儿,她又忧心忡忡地说:“既要调查,我们是不是还得多留一段时日?”
凤砚卿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拉着她的手指把玩。
楚鸢歌道:“女皇已经停止对你的试探,不知自己想成了什么样子,我觉得,她应该快要忍不住送你回国了。”
凤砚卿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盯着她的手指看,好似那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宝贝。
楚鸢歌拍他一下,不满地道:“哎呀,跟你说话呢,别这么敷衍行不行?”
凤砚卿这才抬眸对上她的视线:“她想如何都随便,若不想我们留在皇宫,那正好住客栈,还方便行事。”
楚鸢歌提醒他:“只要你还在白雀国,身边就不会缺少她的眼线。”
凤砚卿唇角一勾,神情桀骜:“那又如何?”
皇宫里全是白清的人,影响他们传递消息了吗?又或者,她从他们手里截获到一条有用的情报了吗?
就算他现下腿脚不便,仍有的是人来去如入无人之地,白清甚至都没察觉。
楚鸢歌一时无言以对,同时略有些花痴地想:这男人狂傲的样子,真是该死地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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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楚鸢歌所料,白清在凤砚卿身上试探不出什么,果然不打算继续强留他在皇宫。
几天后,她又一次带着御医来白梓殿探望凤砚卿,话里话外地表示白雀国恐怕不适合尊贵的炽王,建议他回故土休养。
凤砚卿揣着明白装糊涂:“贵国皇宫风景秀丽,尤其是御花园里那些争奇斗艳的花,本王瞧着很是新奇。”
御花园的花确实值得观赏,但堂堂炽王殿下,什么东西没见过?断然犯不着为一簇花停留脚步。
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是还要住,白清心中虽不愿,却也无计可施,她总不能让人把他和楚鸢歌赶出去吧?
白清扯扯唇,顺坡下驴:“王爷若喜欢,那便多住些时日。”
凤砚卿高冷地点点头,随手指着一团花,问道:“女皇陛下,这是什么品种?不知本王回去的时候,能否带些种子?”
白清一瞥,那就是最普通的月季,哪里都可以种植,凤国不会没有,炽王这分明就是没事找事!
思及此,白清不冷不热地道:“寡人对花素无研究,王爷怕是问错人了。”
凤砚卿“哦”了一声,神色间似乎有些失望。
白清的视线快速扫过他,心知他在装,却又无法探知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只得谎称还有奏折没看,起身告辞。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全程围观自家夫君演戏的楚鸢歌才笑出声,真心赞道:“王爷,你的演技越来越好了。”
凤砚卿眉梢一扬,对这夸奖很是适用。
楚鸢歌跑到他身前,手法温柔地帮他按摩双腿:“不过这样一来,女皇陛下怕是要思考你到底图谋皇宫里的什么东西了。”
“她本就对你疑神疑鬼,经此一出,定然惶恐不安,也不知晚上还睡不睡得着。”
凤砚卿享受着她的服务,没多少情绪地说:“那样才好。”
人越紧张越容易失去分寸,他要的就是她方寸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