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乐笙点点头：“他现在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张澜隔着玻璃看了常宏盛一眼：“能听见，只是没办法做出回应。”
姜乐笙：“我想跟他单独说两句，行吗？”
张澜没有阻拦，跟贺时谦一起走出了重症监护室。
姜乐笙没有靠近常宏盛，站在一米远的距离凝视着他。
十几年前，那个抡起板凳毫无犹豫的砸向她母女俩的男人竟然也会有这虚弱的时候。
“我今天来不是来演什么父女情深，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有多惨。幸好，你现在足够狼狈，让我觉得很爽快，我相信如果我妈妈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会是我现在这种感受。”
姜乐笙眼眶热得发痛。
她捏紧拳头，“即使我今天没有怀孕，我也不会救你的。在我眼里，像你这种人渣就应该恶有恶报，应该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常宏盛，我不会原谅你，我妈妈也不会原谅你。你就带着我们的恨走吧，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说完，姜乐笙抹掉眼泪，决绝转身昂首挺胸离开了这件密闭的房间。
贺时谦一直在走廊里等她，见她出来，立马过去扶着。
张澜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目送姜乐笙离去。
她没有立场再说什么了。
姜乐笙跟常宏盛已经彻底没有关系了。
回去的路上，贺时谦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的给姜乐笙递纸巾。
她一路都在失声痛哭，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呜呜的哭个不停。
回家后，贺时谦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安慰她，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都是命运使然，最后她哭着哭着睡着了。
在他怀里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
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贺时谦带着姜乐笙来到L国小住。
一方面是想给她换个环境，放松心情，另一方面是为他们在一起的时光留下珍贵的回忆。
姜乐笙喜欢惬意的生活，尤其是乡村田园风光。
贺时谦选了一处幽静的别墅，附近有一个很大的牧场，可以放羊喂牛钓鱼，趣味盎然。
清晨，姜乐笙换上长裙，带着草帽，脚踩编织鞋出门，清新又大方。
阳光下白色的裙衫衬得她愈发动人。
贺时谦带她来到牧场的小溪边野餐。
绿草蓝天，白云朵朵，层层环绕，鲜草的味道沁人心脾。
姜乐笙坐在草地上不禁感慨：“好美啊，要是能生活在这里一定不会有烦恼。”
贺时谦把洗好的樱桃放到她嘴里：“以后我们可以常来。”他顿了顿，“带宝宝一起来。”
说话间，一只小松鼠从树林里溜过来。
圆溜溜的眼睛四处转动，像只小手揣在胸前，很是精明。
姜乐笙惊讶它不怕人，拿出盒子里的坚果引诱：“给你的，敢吃吗？”
贺时谦失笑：“它虽然胆子大，但直接到人类手里抢食物还是很有挑战性的。”
姜乐笙歪着脑袋：“唔……确实。”
她随手一抛，坚果稳稳当当落在松鼠脚下。
之间它盯着坚果看了一会儿，试探地拿起来闻闻，抱住坚果乐呵呵跑了。
姜乐笙吐槽：“这个松鼠好没良心，给了它坚果，连声谢谢都不说。”
贺时谦捏着她的脸，深情的望着她：“你这要求有点强松鼠所难了。”
姜乐笙脑袋一歪：“至少它应该送回来几个野果子吧……昨晚你给宝宝讲的童话故事里就是这么说的。”
“那篇故事的主角是刺猬，刺猬喜欢吃苹果，身上的有刺可以随身携带，随时感谢。”贺时谦耐心解释，“松鼠没办法随身带着感谢的礼物，不方便。”
姜乐笙：“那我们要不要等一等？看看松鼠会不会回来找我们？”
“好啊。”
贺时谦点头，兴致很高。
清风拂过，带来阵阵凉爽。
姜乐笙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正依偎在贺时谦怀里。
她的手臂紧紧的抱着她的腰，手掌搭在她高高隆起的小腹上，感受着里面的韵动。
正是因为意识到这过于亲密的姿势，她反而不敢乱动了。
过了一会儿，姜乐笙实在坐不住了，“不等了，看来那只小松鼠不懂得知恩图报，我们回家吧。”
贺时谦宠溺揉揉她的头顶，收好东西，扶她坐进车里。
正打算发动汽车的时候，一个娇小的身影扔下某个东西飞快从车窗前略过。
“是那个松鼠吗？”
姜乐笙又惊又喜，目光落到挡风玻璃前那片形状奇异的树叶。
她推推贺时谦：“你去帮我拿进来。”
一片掌心大小的绿色叶片躺进她的掌心，她一路捧回了家。
她莫名感觉自己抓住了幸福和快乐。
夜晚，窗外下起了雨，淅淅沥沥落进小溪。
姜乐笙躺在床上，手拿树叶对着灯光看，绿色的细小脉络清晰展现。
“这是小松鼠送我的回礼，我要好好留着。”
贺时谦帮她揉着浮肿的小腿：“先夹在书里，回去我找人做成标本留下。”
临产前的几个月，姜乐笙的腿脚一直是肿的，每晚他都会帮她揉揉，放松筋骨。
一开始用力不知轻重，后来就找到了平衡点，揉的力道正好。
姜乐笙听他的，把树叶夹在书里，视线落到他精致且认真的眉眼上。
“我应该送什么礼物给你呢？”她思量。
贺时谦没抬头，浅浅的笑着：“你陪在我身边的每分每秒都是礼物。”甚至是恩赐。
姜乐笙：“你难道不嫌弃我吗？我现在这么丑，身体是肿的，肚子是大的……像一个圆滚滚的海豹。即使是这样，你还是爱我吗？”
贺时谦抬眼，眼里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温度：“笙笙，我很清楚，我爱任何一个阶段的你，包括过去的你，现在的你，未来的你。”
他的眼神炙热，姜乐笙不由得心跳一滞。
她沉吟几秒，俯身亲了一下贺时谦的脸颊。
贺时谦怔住，“笙笙……”
“贺时谦，我想你了。”
于是他低头去吻她娇嫩的唇瓣，白皙的肌肤，闻她身上独特的清香。
姜乐笙配合着他的热切与关押已久的欲望。
细细密密的吻落遍全身。
他们小心缠绵，整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