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当天，老公手捧鲜花跪在病床前，对我感激涕零。
心里却想着利用我母乳喂养后，再让我净身出户，迎娶白月光进门
他算盘打得真好。
可惜，我能听到他的心声。
呵，想让我当冤大头，他这个软饭男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1
开三指的时候，剧烈的疼痛像是能把我撕碎。
“求求你们了，给我打无痛！我要疼死了！我受不了了！”
我死死抓着医生的袖子求她，满脸狰狞，像是地狱里的恶鬼。
医生无奈地皱着眉头：“我早跟你说过，你都流了两次了，这还没恢复好就又怀上，这胎生了就是在赌命，你……哎！”
她叫了二助去门口签知情同意书。
厚重的手术门被踩开，我隔着门缝隐约听到了婆婆尖厉的声音。
“打什么无痛！影响我孙子怎么办？！”
“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我们不打！绝对不打！”
“有什么事你们就给我保小的！要是我孙子好不了，我就去告你们！”
外面一片混乱。
疼痛让我的意识开始涣散。
彻底昏迷之前，我听见医生急促的声音。
“病人家属不同意，转剖，赶紧准备！”
……
再次睁开眼睛，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身上疼得像是被千刀万剐，看东西还是重影，想吐。
“醒了醒了！病人醒了！”
我渐渐恢复了意识。
病房里乌泱泱的一群人让开了一条路。
我费力地转过脸，看到顾景辉拿着一束红玫瑰，跪在了我的病床前。
他泪流满面，激动万分。
“佳佳，你辛苦了，你是我们顾家的大恩人！”
“我以后一定一辈子都对你好！”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笑声此起彼伏。
好像都在欢庆这个家庭有个新生儿的到来。
没人注意到病床上破碎的母亲。
一片喧闹里我头痛欲裂，却在此时听见了另一道顾景辉的声音。
【太好了，这次终于不是赔钱货了！】
【等儿子断奶就和这黄脸婆离婚！有了儿子，我和婉婉的家就能完整了！】
这是——
读心术？
我能听见顾景辉的心声了！
刚刚从死门关逃出来的喜悦迅速退去，我甚至想不起来问一声儿子怎么样了，只觉得浑身发冷。
我说不了话，也动不了，只有眼泪顺着太阳穴划入发丝。
“好了好了，你们都出去吧，病人需要休息。”
小护士开始赶人。
离开前不知道谁戏谑了一句：“看，嫂子都感动哭了，顾哥，你可真是个模范好男人啊。”
是啊，真是好男人啊。
结婚5年了，他连我不喜欢红色玫瑰都不知道。
2
“佳佳，我们终于有孩子了，还是个儿子，我好开心啊。”
顾景辉从地上站起来，把花放在床头，低声跟我说话。
他长得高，人又斯斯文文的，看着真像个尽职尽责的好丈夫。
我从前也是这么以为的。
可惜，我又一次听到了他的心声。
【真没用啊，生个儿子要死要活的，还花了老子30万彩礼！】
【早知道这黄脸婆这么没用，还不如花钱找人生。】
【幸好前面那两个小赔钱货给弄掉了。】
我脑中像有惊雷炸响。
这是我第三次怀孕了，前两次都是在四个多月因为各种原因意外流产。
难道——
那根本不是意外。
我突然想起来，现在我住的医院，正是顾景辉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林婉家里开的私立医院。
当时他说私立医院服务好，环境也好，一直带我在这里做产检。
前两次流产，都是发生在孩子3、4个月大的时候。
刚好能看出孩子的性别。
我的心猛地揪在一起，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的……孩子！我的两个女儿！
这对贱人！
顾景辉一边给我拿纸擦嘴，一边在心里骂我恶心。
我听着那些脏话，想起他每次温柔地给我吹头发，跪在地上给我洗脚，抱着我撒娇。
不知道那些时候，他是不是也在心里嫌弃我？
眼睛又是一阵酸涩，但我忍住了。
等止住了咳，我瞪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看向他，声音沙哑得像是破锣：“我儿子呢？”
往日的情分像是雪花，飘扬的时候美，等到落地就变成了满地泥泞，让人连践踏都提不起兴趣。
我已经失去了爱情，失去了两个孩子，儿子是我现在唯一的牵挂。
我绝对不会把他交给这两个贱人。
顾景辉不自然地转了转眼睛：“在隔壁呢，妈和婉婉看着呢，放心吧。”
我吓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马上道：“我要看儿子。”
转头的时候，又看到床头柜那红得俗气的玫瑰花。
“把花给林婉拿过去，我不喜欢红玫瑰。”
顾景辉肉眼可见地慌起来。
“佳佳，这是给你的呀，怎么……怎么能给婉婉呢。”
我不用听他的心声也知道他在心虚。
“我不喜欢红色，但林婉不是喜欢吗？昨天我还看见她发朋友圈晒有人送花。”
“她可是我们的好妹妹，拿去给她吧。”
我语气讥讽，垂下眼睛没看他。
昨天我还在想，林婉终于有男朋友了，看来不会再缠着顾景辉。
现在看来八成是顾景辉昨天提前先送了林婉。
我只能捡她不要的，这样我才是个“会照顾妹妹的好嫂子”。
想到顾景辉哄骗我的那些话，我只觉得恶心。
鬼门关里走过一遭，什么都骗不了我了。
顾景辉拿着花慌慌张张地走了。
不大一会，他抱着儿子回来。
身后还跟着哭哭啼啼的林婉。
3
“嫂子，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
林婉揪着顾景辉的衣角，脸上已经挂了一滴眼泪。
我把儿子接过来抱在怀里。
小小软软的身子靠着我，让我心里的戾气都消散了不少。
“是啊，看见你我就恶心。”
我拍着儿子，慢悠悠地说道。
以前就算两个人当着我的面拉拉扯扯，我对林婉也都是好声好气的。
因为顾景辉事后一直哄我，说他的项目大部分都是通过林婉从林家拿到的。
让我为了他的事业忍一忍。
现在我不想忍了。
林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一直包子的我竟然敢当面骂她，一时间装哭都忘了。
顾景辉先反应过来，先是揽着林婉的肩膀安慰，又给她擦眼泪。
最后才皱着眉头质问我。
“佟佳，你什么意思，婉婉她这两天一直都在医院里帮你忙前忙后的，还给你安排了vip病房，你现在说她恶心？你还有没有良心？”
【要是婉婉不高兴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听着他的心声，我心里已经没有丝毫波澜，反而勾起唇角，假模假样地道：
“老公，你说什么呢，就是麻药的劲儿还没过，你们两个挨得这么近，都有点重影。”
“我看着还怪恶心的，想吐。”
两人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看着我手上的儿子，顾景辉才勉强说道：“那老婆你先休息，我和婉婉先走了。”
【给脸不要脸，要不是儿子得母乳喂养更聪明，老子才不忍你。】
我已经被顾景辉的心声烦得要死。
这特异功能关也不能关，我现在只想让他滚得远远的，别吵到我的耳朵。
等他们走了，我躺着歇了一会儿，才在护士的帮忙下给儿子喂了奶。
生孩子真是让人元气大伤，尤其是我这种顺转剖的，什么罪都受了。
但凡能动，刚才非得给那对狗男女几巴掌。
儿子很乖，一点都没哭闹，喝了奶就睡。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微信上有几十条未读消息。
其中只有一条是我妈发来的语音。
“刚才给你弟开家长会去了，没接到小顾的电话，你生完没有？”
“你弟学费该交了，今天给我把钱打过来。”
背景吵吵闹闹的，还有我弟操着满嘴脏话打王者的声音。
生孩子顺不顺利，辛不辛苦，一个字也没问。
我面无表情地退出对话框，顺手把我妈拉黑了。
除了我妈的这条，剩下的消息全是闺蜜卢晓发来的。
从怀第一个孩子开始，我就为了保胎辞职在家，这么多年围着家庭打转，以前的朋友们早就断了联系。
只有卢晓和我的关系一直没有变过。
我打开和卢晓的对话框，一大串信息迅速刷了上去。
【佳佳，你最近感觉怎么样？预产期我记得就这几天了，生的时候一定叫我啊！】
【今天起得这么晚？不用起床给你家老顾做早饭了？】
【我跟你说，我刚接了个大案子，等我做下来请你吃顿大餐！】
【怎么还不回我，你不会生了吧？】
【你真的要生了？在哪？】
【问到了，我现在就来，等我。】
卢晓和我从大学到研究生都是同学，不过她学的是法学，而我读了天坑的会计专业。
毕业5年了，她一直单身，在职场混得风生水起，甚至在筹备开自己的律所。
而我则是工作两年之后就做了全职妈妈，过起了手心朝上的憋屈日子。
还没等我回她一句，卢晓已经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了。
看见旁边小床上熟睡的孩子，她脚步一顿，干脆把高跟鞋脱了，赤着脚走到我床边坐下。
“佳佳，你真是吓死我了。”
看着我插满管子，一脸虚弱的样子，卢晓眼圈通红，想碰我又不敢。
“我都听护士说了……你干嘛这么拼，非要生这个孩子吗？缓两年再生啊！”
我伸出还扎着留置针的手，紧紧握住了卢晓。
“晓晓，我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