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远他们走远后，一个离方苗苗他们两米多远的男人跑到她边上，朝她竖大拇指，“你的力气可真大。不过你砸的方法不对。”
周舒文留着抹小胡子，给方苗苗示范握铁镐的正确方式。
照着周舒文的方法，方苗苗再狠狠一砸，发现虎口真的不那么痛了。
“谢谢！”方苗苗笑着朝周舒文道谢。
“这有啥。你来了，这块儿的水渠就有希望更快地砸开了。我们该谢谢你才是。之前我们都看见了，你是自愿来垦荒队的。”
周舒文往正在垦水渠的秦远那儿看了眼，小声说道，“我们都很喜欢你。你加油！有什么不懂或者想问的，就来问我。”趁着队长没发现，他讲完后，又回去自己的位置上了。
方苗苗看着周舒文的背影，会心一笑。她握起铁镐，继续努力砸水渠。既然来了垦荒队，怎么也得干点活才能回去。
咋一个两个都这么倔！表弟也是，苗苗也是！
张天鹏看着一次接着一次用力砸冻土的方苗苗，剁了剁脚，不再偷懒，站在她旁边，也一起努力用铁镐砸出水渠。
不得不说，这些土可真TM的硬。张天鹏边凿边骂。
因为抡铁镐砸冻土是个体力活儿，方苗苗的头上脸上很快出汗。出的汗一遇上野外的寒风，马上就冻凝成了冰霜。
冰霜因着劳作的热气，又很快地凝化成水，周而复始。
但方苗苗毫不在乎，以她的力气，今天怎么也得砸个五六厘米下去。至少不能让垦荒队相信她的队员们失望啊。
本着这个坚定的信念，方苗苗半点儿都没有偷懒，一直在哼哧哼哧地砸冻土。
砸冻土的过程中，不知道是谁最先开始在队伍里唱起了号子。号子声一出，所有的队员们都应和着唱了起来。
辽阔的原野上，响彻着万众一心的号子声，久久地回荡不息。
在张井除完农田水渠上所有的雪后，回到他砸水渠的老位子。原本一直会很冷清的地方，此刻因为方苗苗和张天鹏有力的砸击而显得热闹异常。
看着仿佛无论什么时候，都永远能保持活力，展现旺盛精力的方苗苗，张井的黯淡的眼神闪了闪，放下铁锹，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铁镐，开始卖力砸冻土。
也许，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因为现在还是干活的时间，方苗苗只是瞥了眼张井，没有说话。
方苗苗不说话，张天鹏有话要说。他们已经连续工作两个多小时了，连他这个大男人，虎口都被震得发麻，何况苗苗还是个小女人。
至少在他和她好过的那段时间里，苗苗还是个小女人。
“苗苗，你要是累了，就歇一歇吧。劳逸结合，才是正道。”
“我不累。”方苗苗用袖口抹去额头上冰霜融化的汗珠，“你累了？”
讲真，张天鹏是真的累了。他觉得自己的两只手完全已经不属于他。可方苗苗都还在坚持，他怎么能够服输？
“不，我不累！”张天鹏默默地甩了甩发酸发僵的手臂，继续砸冻土。他不休息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方苗苗一个人在这里，他不放心。
如果他在旁边，苗苗要是有啥事，他第一时间可以送她到农场的赤脚大夫谢大夫那儿。
上午砸冻土的时间转瞬即逝，在勤杂队的女队员戴着一个蓝色的袖章走过来时，垦荒队的队员们自发停下手中的活儿。
现在是中午休息的时间。
戴春琴是今天来为垦荒队送饭的勤杂队队员。她把手伸进用布保温的竹篓子里，给田边的队员们一个个拿热乎滚烫的土豆。
队员们一拿到土豆就赶忙塞进嘴里。热乎的白气从他们的口中呼出。热土豆得第一时间吃才行，不然稍微冷点，就得冻上，会成冰土豆。
戴春琴在分土豆到方苗苗这个角落时，趁着大家没注意这边，不仅给苗苗姐拿了三四个土豆，还偷偷给了一小根胡萝卜。
她朝方苗苗眨了眨眼睛，方苗苗会心一笑，把胡萝卜塞进了口袋，没有声张。
戴春琴在经过张天鹏的时候，也是给了她的天鹏哥三四个土豆和一小根胡萝卜。
拿到土豆和胡萝卜的张天鹏拍了拍戴春琴的肩膀，示意她做的很好。
因为天鹏哥的动作，戴春琴笑得更加高兴了。觉得她今天努力争取来垦荒队送午饭，是最明智的决定。
在离方苗苗他们十几米远的土堆上，秦远和朱田辉蹲在一块儿啃土豆。
只是和秦远比起来，被贬进垦荒队的朱田辉看起来不是很愉快。他就纳闷了，方苗苗在拖拉机队的时候，不找茬就仿佛浑身都不痛快。
可到了垦荒队，怎么这么老实？
他想找点茬都找不到。
而在一旁的秦远压根没发现他的兄弟心情不好，自顾自地说，“哎呀，真没想到方苗苗这个刺头在我的队里竟然挺乖，态度也认真。她今天上午一个人凿的冻土，比别人干三天都多。”
秦远摸摸自己的下巴，“你说，是不是因为我的人格魅力，让她乖乖地干活？”
“做人不要自恋。你看看你那张脸，哪来的人格魅力。”朱田辉瞟了眼秦远，让他认清现实。“有猫腻，绝对有猫腻。她肯定憋着坏主意呐。”
因为朱田辉的话，秦远蹲在地上不吭声了。
没想到连自己的兄弟也开始觉得方苗苗好了。怎么天底下好像就他觉得方苗苗不好？心里不畅快的朱田辉抖抖裤管上的泥，站起来往东南方的白桦林走去。
秦远也跟着站起来，问道，“田辉，你去哪儿啊。”他也真是，明知道田辉因为方苗苗心里不痛快，他还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解手。”朱田辉连头都没有回。
听到这个答案，秦远讪讪地继续蹲下。田辉这个臭脾气可真的该改改。
朱田辉懒懒散散地一个人晃悠到全是干枯枝叶的白桦林。正打算解手时，旁边突然窜出了一个人。吓得他立马往旁边后退，跳了一大步。
“你谁啊！神经病啊！”被吓到的朱田辉破口大骂。
面对难听的骂声，孙天祥厚脸皮地咧起憨厚的笑容，“朱队长，我可是久仰大名啊。”
朱田辉奇怪地看着眼前的人，脑海里完全没有对他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