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李敬听到这五个字，眉间紧蹙，“妈，我说过很多次，苗苗没有怀孕。这个产前抑郁症，听名字就知道是产前才会有的吧。何况，苗苗不抑郁。”
对于儿子的话，赵智英只听进去了后半句。“不抑郁啊。那就是这个。”指尖划到倒数第三行的标题，“产前综合症，会让孕妇的性格发生较大的变化，因为体内激素的变化。”
“妈，不是孕妇。跟孕妇没有任何的关系。”
对于自家儿子的郑重声明，让赵智英疑惑，“你咋这么确定，难道你没跟儿媳妇睡过？”
要是以前，李敬绝对能斩钉截铁地说‘是’。可现在……他不讲话了。
“你啊。男子汉大丈夫，有了孩子就要养。不承认算什么男人。”赵智英开始大篇幅地教育李敬什么叫做担当。“还有，你的那些个实验，不要再做，对孩子的发育不好。”
听着电话里的头头是道，李敬哭笑不得。如果自家媳妇有了他的孩子，他当然是高兴的不行。可关键是，算算时间，对不上。苗苗的前后变化是以车祸那晚为截点。
退一万步说，以后苗苗就算真的有娃儿了。他正在进行的那些实验又没有辐射，怎么会对孕妇不好。
他的那些实验都是在他的秘密基地做的，今晚，告诉苗苗后，她会和他的母亲一样，误解吗？
他妈可是大学的心理教授，也无法百分百支持认可他的研究。苗苗……李敬垂下眼睛，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
既然心理学教授也不能帮他解开心结。李敬找了个由头挂断电话。
不如，找林海峰医生问问？
经过一番询问，李敬的心稍定。果然像这种事情就应该征询专业的医生。虽然林海峰医生是个骨科大夫，但是他以前在学医的时候，有听他的老师讲过这种特殊的脑部患者。
在脑袋受到撞击后，性情和之前截然不同。有的人不仅性格不同，而且甚至连中文都不会再说了。明明是中国人，蹦出来的却是英语。明明这位患者从来没有学过英语。
如果考虑到那种极端情况，李敬突然觉得自己媳妇这种情况还不算太遭。
英语他会，可别的小语种就不会了。要是苗苗蹦出个法语或者德语，他还得从头再学语言。
心结解开，李敬心头的担子顿时卸下。
回到家里，厨房上头的屋顶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空气中浮散着浓浓的酱香味。今天，他媳妇又在烧什么好吃的呢？
“敬哥，你回来啦！”听到大门推动的吱呀声，方苗苗围着围裙，左手一个玉米面团，右手一根擀面杖。“咱们晚上吃酱香饼，好不好？我去给三婶家要了个洋葱，配上家里的黄豆酱，正在熬。”
“怪不得这么香。”李敬挽起袖口，走向厨房，去给方苗苗帮忙。
年轻夫妻俩在厨房忙活时，天上突然下起了雨，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大雨像从一个个大脸盆里倒下来似的，来势汹汹。
年久失修的茅草屋很快跟着外面一起下小雨。
赶忙用水勺接住正对铁锅上方漏下来的雨。方苗苗踮脚凑上前，往铁锅正上方去看，一个小小的洞透出亮光。
上一回下雨，屋里头就有漏雨趋势。幸亏上回下的小。本来打算在漏雨成灾前整修好房子，可终究没来得及。
叹了口气，方苗苗左手拿水勺接雨水，右手烙酱香饼。
穿着蓑衣跑进厨房的李敬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怎么厨房也漏了这么多地方？”李敬看见除了方苗苗站的那块地儿漏雨，在放柴火的一个角落，也在稀稀落落地滴水。伴着土灶旁水缸面上滴滴答答的水落声。厨房里听上去很热闹。
水缸原来靠墙，现在靠土灶，应该是苗苗挪过来接雨水的。
“苗苗，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搬梯子去补洞。”李敬刚去察看过他们睡的屋子，有一点点漏水，但是整体不严重。
“哎呀，不用。这雨肯定下不了多长时间。我这锅饼烙完，咱们躲雨吃饼去。”方苗苗不让脚还没完全好的李敬爬梯子补洞。
被拦下的李敬心疼地看着媳妇，滴漏下来的雨水顺着她的侧脸流落。这还是苗苗第一次在下这种大雨的时候，和他在一起。
这几间小破屋里头，就属苗苗原先睡的那一间最好，屋顶也绝对不会留洞渗水。
只要雨水不漏进她的屋子，苗苗就绝对不会管其它屋子有没有漏水。
而他只要他的秘密基地不漏水，也不会在意他睡的地方有没有漏水。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了。
掏出手绢，心里后悔的李敬擦拭方苗苗脸上的雨水。“我的脚好得差不多了。你要是不放心我下雨的时候补屋顶。那就等天晴。这回，我一定补得牢牢的。”
顺手给锅子里的酱香饼翻了个面，伴着门外的雨落声，方苗苗转头看站在她侧边的李敬，“敬哥，茅草屋怎么补，肯定比不上砖房来的牢固。其实，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可是我去了村长那儿一趟，发现钱不太够。”
“你想盖房子？”李敬很快听懂了他媳妇原本打算给他的惊喜是什么。“那些钱全是你辛苦猎野猪打鸟换来的，你好好存着。盖房子的事，我来想办法。”
既然自家媳妇想要盖房子，那他怎么也得满足媳妇的愿望。
见李敬没有反对盖房子，方苗苗的语气雀跃起来，“方法我已经想好啦。今天黄导员不是把我叫到仓库那边去了嘛。你还问他找我干啥。其实他就是问问我愿不愿意去北大荒。”
北大荒？李敬因为这三个字，眉间微微皱起。
“那儿虽然偏僻了点儿，条件艰苦了点儿，可是工分很高。我会开拖拉机，算是技术工，工分肯定更高。敬哥你那么聪明，拖拉机一定很快就能学会。到时候，我俩一起开拖拉机，不用多久，盖房子的钱就有啦。”
李敬一向不同意她做些危险的事。方苗苗没敢告诉他，她其实还准备去北大荒猎点儿野兔野鹿，要是有野猪就更好了。
“不行。”面对方苗苗描绘的美好未来，李敬给出了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