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我回去会好好地想想，和我家男人商量下。”北大荒条件艰苦，所以给的工分高。要是李敬愿意，这也是个赚钱的好机会。
“做好决定后，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黄强生看着方苗苗推着轮椅越走越远，不放心地在后面喊道。
没有回头，举起手臂挥了挥，以表示她知道了。
张井走到喊话的黄强生身边，“导员，你说的决定，是什么？”
见问话的是张井，黄强生也没瞒他，“北大荒亟需拖拉机手，我们镇有两个名额。之前优秀的拖拉机手都已经派去北大荒了。现在名额就留到了你们这届新学员里头。谁最优秀，派谁去。”
张井望着已经走远的方苗苗。毋庸置疑，这届最优秀的学员非她莫属。这点，他心服口服。既然第一争不到，那第二，他要拿下！“导员，我会争取还剩的那一个名额。”
看着有很强意愿投身北大荒的张井，黄强生欣慰地点点头。“以你水平，相信你能做到。还有，苗苗没答应去北大荒呐。所以名额现在还是两个。”
之前，没有女拖拉机手去北大荒的前例。当然，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之前没有女拖拉机手。
“这么好的机会，苗苗肯定愿意去。”张井想不到方苗苗拒绝的理由。
“但愿吧。”张井叹气，“走，训练去。”
回家的路上，李敬问自家媳妇刚才黄导员找她做什么。
“保密。”方苗苗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而且，晚上，我还要给你一个大惊喜。”
李敬抬头，往后看，“哦？那我可要好好地期待下今晚。”手指轻敲轮椅的把手，“作为回礼，今晚，我要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这是他未曾对方苗苗开口过的事情。
看见已经到了村口，李敬让方苗苗停一下，“你先回去吧，我要打个电话回家。”
没有多想，方苗苗松开轮椅，“你是好久没有打电话回去了。婆婆肯定特别想你。那你打好电话后，快点回来。”
“嗯。”李敬在方苗苗离开后，拿起挂在小卖部墙上的手摇电话，拨通电话。
而在拐角，方苗苗脚尖一转，换了个方向。在回家前，还得再去一个地方。循着走过好多次的路，她来到了周大柱的家。
“村长，找你商量个事儿。”方苗苗推门而入。
院子里头，周大柱正在兢兢业业地算各队的工分。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抬起头，“今天拖拉机班的背诵怎么样？”由于太忙，他没抽出空去训练场。
“我这小脑袋瓜子多机灵。当然是成功地背诵全文。而且，我还是班里第一个背出的。怎么样，没有给咱们村子丢脸吧？”
“哟，苗苗，有出息了啊。”听到方苗苗是拖拉机班第一个背出小册子的人，周大柱乐得笑不拢嘴。
趁着村长高兴，她趁热打铁地说道，“这次来，想请村长你帮个忙来着。”
听到方苗苗说的帮忙内容，周大柱的声音提高了三个度，“盖房，你想盖房！”
盖房子可是件大事，还是件花钱的大事！真不知道家里没几个钱的方苗苗是怎么能够想出这种主意的。
“你啊，问过李敬没有？”村长往空荡荡的门口看了看，没有李敬的身影。真是胡闹，连盖房这么大的事，都不让她家男人跟过来。“你家男人刚动过手术，卖野猪的钱，肯定剩的不多。听叔一句劝，你们家离盖房子还远着呐。留着钱，改善下生活条件。”
“哎呀，盖房不就是改善生活条件嘛。”方苗苗看着村长家的砖房，眼里满是羡慕，“我也想盖砖房，盖个两层的。”
李敬家那么有钱，她也不能输。房子至少得既住的舒服，又拿得出手。
“你啊，就想着吧。”周大柱继续低头去看工分簿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劝异想天开的方苗苗，“你知道盖一层的砖房需要多少钱？盖两层的又需要多少钱？”
“哎呀，我就是不知道，才来问村里第一家盖起砖房的村长你吖。”
“五百。”周大柱说的简洁明了，“两层加倍，一千。”
要不是他儿子在城里赚了大钱，他才不舍得同意他儿子盖死贵的砖房。尽管如此，他们家都没有盖两层。
这——天文数字啊！方苗苗咽口水。她今晚要是回去把这两个数字告诉李敬，惊喜怕不是得变惊吓。
“没有再便宜点儿？”无论方苗苗怎么算存折里的钱，都远远不够。算上卖野鸟的钱，勉强够到一百的门槛。
那可是一百元！李敬做那么高精尖的手术也只花了八十。
原来房子无论在哪个年代，都很贵。
方苗苗在心里流下贫穷的泪水。所以，果然还是得抓紧赚钱。想到黄强生的北大荒提议，她现在无比地心动了。
晚上，去跟李敬提一提？
话说北大荒的野兽应该很多。只要胆子大，五百块就是四头野猪的事儿。
顿时，方苗苗已经把猎杀野兽的富贵险中求计划在脑海里想好了。坐等去北大荒实现猎兽自由。
等半天不见方苗苗讲话，周大柱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放弃了盖房子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年轻人有梦想是好事情。但也要脚踏实地。相信你和李敬努力干活，十几年后，你们就能够盖一间好房子。”
“放心，不用十几年。”赚钱得趁年轻。方苗苗得到盖房子需要多少钱后，她就向周大柱告辞，“等我存款到了五百元，村长你可要帮个忙，跟我说说哪家的泥匠，瓦匠，木匠是手艺最好的。”没有任何的沮丧，方苗苗笑得灿灿烂烂。
这丫头还是太年轻，不知道攒钱辛苦。权当方苗苗在开玩笑，周大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另一头，李敬正在和赵智英通电话。他把方苗苗车祸前后，比较明显的一些变化跟他学心理学的母亲讲了，正在略有些紧张地等待她的分析。
苗苗她，这些变化，会是非常反常的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是不是响起翻书的背景音。
作为一个大学的心理学教授，赵智英的书房里有很多心理学的书。按照儿子讲的儿媳妇最近的异常，她想起有本书里说过。
找到了！
指尖划过书上第四十五页，第二行的标题，“产前抑郁症，对，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