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这丫头自信的过分。
是时候让现实的铁拳教会她认清现实了。
黄强生没有多劝。在气喘吁吁的张井跑过来后，他接过装满石灰粉的桶。像以往无数次一样，循着之前留下的浅浅印记，复现了第一场考试的试场。
训练场上逐渐出现白色的石灰粉直线或弯线，随着白线越来越多，哪怕是不考试，学员们竟然都觉得自己紧张的不行。
再看要考试的本人，果然，她紧张了！
方苗苗的左手撑住下巴，看着场上的白线，皱着眉头，双手环胸。不得不说，乍一看上去，还挺复杂。
但，真金不怕火炼。她相信‘科二’，能一把过。
“准备好了吗？”因为满场划白线，黄强生热出了一脸汗。他边问方苗苗，边用袖子擦拭脸上的汗水。
“随时都可以。”方苗苗再次坐进拖拉机。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她转动手摇杆的时候，一把子成功启动。
伴着黄强生的指挥，笨重的拖拉机在方苗苗的手里，像个听话的小玩具，指哪开哪，成功出库，转弯顺遂，连带着上坡都没有熄火。
憋着一股气，从来没有开过拖拉机的男人们紧紧盯住开拖拉机的小小身影，她能成功倒车进那个小小的长方形框子吗？
答案当然是——能！
瞥一眼后视镜，方苗苗把方向盘打了个半弯。在斜对角与车灯成一条直线的时候回正。大大的拖拉机慢慢对准角度，倒进车库。
这把操作可以说是完美，甚至称得上是教科书级别！
在震天响的拖拉机声停下，方苗苗跳下车子时，黄强生彻底转变之前不看好的态度，带头鼓掌。
导员一鼓掌，学员们也跟着响起如雷的掌声。这到底是咋做到的？难道其实开拖拉机很轻松很容易？
“苗苗，你跟我说老实话，这是你第几次开拖拉机。你转弯入库的那些动作，可不是新手能够做出来的。”黄强生回想了下，确定没有人能够从他的眼皮子底下开走拖拉机。
方苗苗的眼神闪了闪。明明已经在开拖拉机的时候，犯了几个低级错误，开的也已经很慢了，怎么还会被怀疑。“导员，这还是多亏你那本小册子。上面怎么开车，教的一清二楚。我背的多，晚上梦里想的都是把车开好。你看我是第一次开，实际上，我在脑海里已经模拟了无数次。”
一旁的张井认真把方苗苗的方法记在心里。原来苗苗是这么练习拖拉机的，她的这份毅力可真是让人肃然起敬。从今天开始，他也要努力专注到睡觉的梦里全是开拖拉机。
而方苗苗的一顿瞎扯也让黄强生恍然大悟，原来他这个唯一的女学员学习这么刻苦。也怪他，没有给大家创造能摸车的条件。
“大家都听到苗苗的开车方法了吗？好好学习，争取做第二个通过第一场考试的人！拖拉机我留在场地上，你们可以近距离去摸一摸，看一看。”黄强生从方苗苗那儿要来钥匙，交给张井，让他帮助同学们认识拖拉机的各个部件构造。
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方苗苗这种学习方法。对于其他人，黄强生还是选择用以往的方式教授。
“苗苗，恭喜你通过第一场考试。具体的第二场和第三场考试的细则，你跟我仓库那儿聊一聊吧。”对于这么好的苗子，黄强生当然想介绍去北大荒。
只需要想一想就能掌握开拖拉机的本领，那等到她面对北大荒的恶劣耕种条件时，相信能想出更多的方法。
方苗苗，未来可期。
“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讲考试内容需要这么神秘，但方苗苗还是没有任何异议。尊师重道的良好品德，她有。
低头往李敬的侧脸亲了口，“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回来。”
“嗯。”李敬摸摸方苗苗俯身的头。今天，媳妇扎了一个干练的高马尾，显得整个人很精神。
来到仓库门口，远离众人的地方，黄强生边关注场上的动静，边开口，“苗苗，你是个人才。我准备为你设立两场特殊的考试，而考试地点就在北大荒。”
“嗯？”方苗苗一下子没有听懂。“北大荒离我们这儿还挺远的吧。为了两场考试干嘛跑那么远。”在原身的印象里，北大荒夏天沼泽遍布，冬天野兽出没，总之是个艰难困苦的地儿。
“是我没有表达清楚。”黄强生注视方苗苗年轻靓丽的脸庞。在北大荒，有许许多多像她这样的青年。“你在开拖拉机上很有天赋。我想你能在北大荒通过两场考试后，直接在那儿帮忙开荒。”
见方苗苗想也不想地要开口，黄强生赶忙接着说道，“你放心，只要你去北大荒，工分绝对高。李敬做手术肯定欠了很多钱吧？你去那儿后，能够早点还清钱。”
“不需要还钱。因为我们压根没有欠钱。”方苗苗反思他们家平常是不是真的给了别人很穷的错觉。
想想原身在的时候，好像的确很穷。
不过没关系，她来了，他们家会越过越好。
“而且导员，你怎么这么确定我接下来两场考试能够通过？万一你送我去北大荒，我没通过，你会很丢脸吧。”
黄强生看看有史以来，创下最快通过考试一记录的女学员，反问，“你难道考不过？”
方苗苗：……她当然能考过。
“你好好想想再给我答复吧。考试二的队伍合作修车，你不用担心。北大荒也有拖拉机小队，他们可以和你临时组队。如果你足够自信，也可以自己一个人组队。”
黄强生再次强调，“苗苗，我很看好你。北大荒现在是真的很缺像你这样的人才。我真的是希望你能愿意投身北大荒。”带着满满的期待，他的手重重拍在方苗苗的肩膀上。
训练班有史以来第一位，也是最有潜力的女学员，肩膀却很单薄。
可他相信，这对肩膀，能担起重任。
“导员，如果去了北大荒，是不是不能经常回来？”如今是个有家的人，方苗苗不得不顾虑。
黄强生往远处坐在轮椅上的李敬看去，沉思片刻，道，“可以带家属。”他这小子也是个人才，等脚痊愈，肯定也能在北大荒有一番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