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像敬哥说的那样，我不喜欢蝴蝶。这个夹子，你收起来吧。”方苗苗任凭张天鹏说破嘴皮子，也没再去看那只蝴蝶夹子第二眼。
“你哪是不喜欢蝴蝶，你明明就是不喜欢我。”张天鹏猛地从位子上站起来，抓住蝴蝶的翅膀，一点儿都看不出三分钟之前，他还如此珍爱这只夹子。
他脱口而出这句话后，转身往农场的大门口跑。
“天鹏哥！”张天鹏一跑，戴春琴赶忙也站起来。她焦急地看跑进黑夜里的男人，回头急急忙忙地说道，“苗苗姐，我去看看天鹏哥。”
俩人一前一后，跑远了。
看着戴春琴的背影，方苗苗叹气，造孽啊。她往火堆里头扔了根木柴。按照现在的发展趋势来看，他们之中的‘鬼’，大概率是宋亚涛。
此时，胡思远突然也站了起来。“我想起来昨晚在救火的时候，顺便把实验室里头的一些记录给带了出来。刚忘记给小李了。苗苗，你帮我看着点儿平安，我去给他。”
火光下，胡思远仍旧是那副神情淡淡的模样。手臂上虬起的肌肉在穿着毛衣的情况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胡大哥，你之前是不是提议过我们在一起比比力气？”方苗苗冲背对她的胡思远开口问道。
“对，我们找机会好好地比一比。”胡思远抓着手里头带有烧焦痕迹的纸，一步步走向圆锥包。
方苗苗垂下眼睛，从铁板上挑起一块鱼肉，抬头时，脸上已经是一片明媚的笑容，“平安，张嘴跟我一起说‘啊’。”
胡平安乖巧地坐到方苗苗身旁的空板凳上，张嘴无声地‘啊’。辣而香的鱼肉被喂进平安的嘴里。
她看着胡平安的脸颊像只小仓鼠似的，一鼓一鼓。“好不好吃？”
胡平安快速点头。完全没有注意到漂亮姐姐眼中的凝重。
平安啊，第一次实验室粗制肥的失败，真的就是那群恶劣少年的指使，不是什么顺水推舟之类的阴谋吧？你们兄弟俩……
农场外，戴春琴大踏步追上一个劲儿往荒原奔跑的男人，“天鹏哥，你别天黑出农场。万一迷路了，大队长又得要着急上火。”
主要的是，她也会特别特别担心。
知道自己在张天鹏心里的分量，这一句话，戴春琴没有说出口。
“我有分寸。你别跟着我。”张天鹏挥开戴春琴拉上来的手。荒原上的冷风一吹，让他被怒火冲昏的头脑逐渐冷静。
“你不是说苗苗一定会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夹子吗？结果她连看都不看。”冷静下来的张天鹏迁怒到了戴春琴身上。
面对心上人的迁怒，戴春琴扬起抹苦涩的微笑。是啊，最近她和天鹏哥的好关系，全靠帮她出主意追苗苗姐。
“算了。是我不够好。苗苗才会这么对我。”张天鹏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戴春琴苦涩的笑后，他心里会有种奇怪的感觉。
难道是最近和这家伙待太久了？吃了太多她做的好吃的？毕竟吃人嘴短。
以前，戴春琴还是小胖妞的时候，可从来不敢缠着他。
“反正苗苗喜欢有责任感，有担当的男人。我努力朝着这个目标前进就是了。以后这种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不需要了。”张天鹏随意地把手里头被折了翅膀的蝴蝶夹子扔在雪地上。抬脚跨过，往回走。
“对了，你以后也离我远点儿。”往农场走的张天鹏回过头，补充道。心里产生的那种奇怪感觉，他不是很喜欢。
对于张天鹏的要求，戴春琴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在确认他走远了后，她才没有出息地蹲在雪地上，伸出手去捡起被扔在地上，没有人要的蝴蝶夹子。
你也是没有人要吗？
我带你回家。
……
圆锥包里头，宋亚涛把喝醉了酒，有点儿不老实的李敬给扔在了床上。浑身酒气的男人在棉花毯上滚了好几圈，“好软。”
宋亚涛见李敬滚到了床里头，他自己个儿坐在了床沿。“师哥，我以为你隐姓埋名那么久，没有你有钱的爹妈，日子会过的很苦。但你好像过的还不错。”
“媳妇好。”酒鬼抱住软绵绵的棉花枕头。
“是啊，媳妇好。”宋亚涛看了眼圆锥包里头的摆设以及使用的那些东西。他有段时间是亲眼看着方苗苗一样样地进行置换。这间屋子也越来越像一个家。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暗了下去，“师哥，你的运气为什么会一直那么好？上学时，导师和同学都喜欢你。家庭背景又这么好，留学的名额也是第一时间给你。就算变成穷光蛋知青，媳妇却又漂亮又能挣钱。师哥，你的人生里头，挫折会不会太少了点儿？”
说到最后，宋亚涛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
抱着鸭绒枕头的李敬闭着眼睛，轻轻打起呼噜。
深呼吸了两三口，宋亚涛换上轻松的神情，他靠过去，推了推酒鬼的肩膀，“师哥，你说的笔记本，藏在什么地方了？和我说一说再睡，好不好？”
“酒，我还要喝酒。”李敬不耐烦地往床里头缩了缩。他没去搭理宋亚涛的问题。
“好，给你喝酒。作为交换，你跟我讲一讲笔记本在哪里，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李敬抬眼，眼睛里没有任何的焦点，仿佛只是因为听到喝酒，才睁开眼睛。“笔记本，笔记本在……”他的眼中映着多年未见的师弟，“为什么要知道笔记本在哪里？”
对视的瞬间，宋亚涛背后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莫非李敬压根没有喝醉？在他即将要跳起来的时候，醉酒的男人重又闭上眼。“在厨房火灶的地砖下头。我是不是藏得特别好？”
李敬抱着枕头笑了笑，“我是看你给我喝酒，我才告诉你的，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看来是喝醉了。宋亚涛跳得飞快的心脏恢复平静。的确，接二连三遭受这么大的打击，借酒浇愁很正常。
得到笔记本的消息，他不再在圆锥包里多待，转身出去。
掀开门帘的他与站在门外的胡思远对视了一眼，“师哥睡着了。”这人在外头，听到了多少？
可这人的神情，宋亚涛一直都看不懂。
“嗯。我给他件东西。不耽搁事儿。”
俩人的身形交错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