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会在七号农场过完年再回来。朱田辉估计会和他一起。听张井说，这段日子，朱田辉被他表舅收拾得妥妥帖帖。整个人懂礼貌了不少。”张天鹏选了个和苗苗挨得近的座位。
正想坐下的时候，戴春琴眼疾手快地坐在方苗苗身边，“苗苗姐，我来帮你放大白菜。”大白菜一放，这锅烤鱼才算完美。
被小胖妞，不，现在也不能说是小胖妞了。张天鹏摸摸自己的鼻子，现在春琴瘦了很多。
可是这春琴也真是太不懂事，怎么抢他的位子。男子汉大丈夫，争个位子似乎比较丢面。张天鹏欲言又止，最后留恋地看了眼苗苗微隆的肚子，挨着戴春琴坐下。
算了，以后孩子出生，他还有很多的时间和小小张相处。
在烤鱼出锅之际，人也到齐了。方苗苗给在场的人每人倒了满满一杯米酒。除了胡平安之外。
“平安，你不能喝。”作为替代，方苗苗给懵懂的胡平安盛了一大碗的糙米饭，“这个也很好吃。”上个月的工分到账后，她去换了很多的糙米饭和大白菜。
剩下的大半工分，她盘算着换成钱，和李敬一起去镇上买年货。
新年，就快到了。
当然，在此之前，他们得先把这个捉鬼游戏玩赢才行。
方苗苗脸上的笑意加深，“咱们为了下次复合肥的实验成功，先干一杯！”
听到‘复合肥’三个字，宋亚涛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来，他浅浅地喝了一小口米酒，迫不及待地追问，“师哥，你终于愿意做复合肥的实验了！当年导师一直在做，他的实验数据都在你那儿吧？”
制作复合肥可是件大事，容不得马虎。失败率百分之九十九。看他导师那么厉害的人，研究了好些年，还是没有成功。
“我见这儿的实验室条件压根比不上大学里的。要不师哥我带你去天海市，我教书的大学里有设备齐全的实验室。我和交好的教授打个招呼就行。”在得知李敬会做复合肥后，宋亚涛整个人激动的不行。
李敬轻叹了一口气，眉宇间围绕着愁绪。
听到师哥在叹气，宋亚涛顿时不说话了。“有什么难处，师哥你尽管和我讲。”
“原本我也是不想动复合肥这块儿的。毕竟依我现在的本事，估计也做不出来。但是粗制肥眼看着一次次的失败，可能是老天爷在让我做复合肥的实验吧。”
“师哥，你能这样想实在是太好了。有导师的笔记本在，你不要太过于担心。再说，我也能帮你。”宋亚涛往李敬坐的方向凑近了点儿。“那笔记本……”
师兄弟俩讲话的时候，胡思远一直陪在胡平安旁边，他弟在扒拉烤鱼，他在给平安挑鱼刺。
“的确在我这儿。”
这是李敬首次在宋亚涛面前承认导师的笔记本给了他。“所以，像你说的那样，因为导师之前的设想和实验坐下的基础，我这回做复合肥的实验，就像是已经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了。”
“师哥，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做成功！”宋亚涛举起杯中的米酒，“来，咱们哥俩干一杯！”
酒碗在半空中轻轻地相撞，碗中的酒液溅出少许。
在宋亚涛跃跃欲试，想要立刻马上做实验的时候，李敬看向安安静静挑鱼刺的胡思远，“胡大哥，六号农场的实验室已经被烧了，我拜托薛大队长给我另外配一间。我想了想你当初提议巡逻的建议，我觉得可行。”
有火烧实验室这个前车之鉴，李敬松口让胡思远帮忙晚上守夜。
“你怀疑实验室的火是人为的吗？”那晚，胡思远也在救火之列。“要不是第一次因为平安开窗，粗制肥的实验早就成功了。是平安的不好。小李你要是想让我守夜，我一定义不容辞。”
胡思远没有推拒李敬的请求。他端起酒碗，“我们碰一杯。”
“好。”李敬喝下今天的第二碗米酒，头略微有些晕。这米酒喝上去有些凶，实际上也很上头。“实验室的火是不是人为，谁又知道呢。我只希望不要再发生任何意外了。”
方苗苗揽过李敬的肩膀，轻拍，“敬哥因为实验室还有化肥的事情，心理压力比较大。大家见谅。”她笑着让春琴给空了的酒碗倒酒。
戴春琴也是第一次看见李敬这幅推搡的样子，“苗苗姐，要不扶李大哥进去休息吧？他的脸都喝得这么红了，是不是喝醉了？”
仿佛像个真正的酒鬼，李敬靠在方苗苗肩膀上的头抬起，“我没有喝醉！那，那笔记本，就放在……”方苗苗眼疾手快地捂住酒鬼的嘴巴，“不好意思，他真的喝醉了。我先送他回去。你们继续吃烤鱼。”
李敬难耐地用手挥开方苗苗的手，“大家都是自己人，说出来有什么关系。而且大家以后都是要一起做实验的。笔记本就放在……”
这回，方苗苗加大了手劲儿来捂住酒鬼的嘴巴。“我送敬哥回去。”她起身搀扶走不稳直道的李敬回圆锥包。
“嫂子，你还怀着身孕，扶着师哥多费力气。对孩子也不好。我来扶师哥回去吧。”宋亚涛自告奋勇。他放下酒碗，站起来走到方苗苗的身旁，接过脸红通通的李敬。
“是啊，苗苗你就安静地坐着。”张天鹏让方苗苗不要管酒鬼，“李敬的酒量也太浅了，一点儿用都没有。还有，你的米酒可不能多喝，喝酒伤身。”
他才一点儿都不在乎什么实验，什么化肥，他就只在乎娃儿和娃儿他娘。“我前几天去镇上给你买了蝴蝶夹子，听说现在城里的女人都爱戴这种。”说着说着，张天鹏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展翅欲飞的红色蝴蝶夹子。
“苗苗不喜欢蝴蝶！”本该醉酒醉的人事不省的李敬突然半睁开眼睛，作势左右摇晃地要来抢情敌手中的夹子。
宋亚涛眼疾手快地拦下喝醉酒不老实的师哥，“对对对，嫂子她不喜欢蝴蝶。师哥，咱们先回去，好不好？”他哄着李敬一步一步走进圆锥包。
戴春琴在篝火的掩映下低着头，眼角的余光能瞥见那只红艳艳的蝴蝶，很好看，很精致。